第10章 十只泡泡

于辉毫然不知自己正被一群人盯着，他熟稔的给女尸泡药液，按摩，剪指甲，梳头发，期间还一直温和的同她说话聊天。

        任何人都能一眼看出他对她的爱意。

        小女孩叹口气，说：“我知道爸爸妈妈很爱对方，妈妈用了三年才把爸爸唤醒，现在爸爸也是。可是他们不爱我。”

        小男孩忽然说道：“你的爸爸妈妈肯定很爱你，他们可能以为你已经去天上做星星了。就像我妈妈一样。”

        小女孩眼眸一转，没搭话茬，反而看向艾尔莎，问道：“阿姨，你爱妹妹吗？”

        艾尔莎涩然道：“当然。”

        “那你为什么不来陪她呢？她的爸爸为什么不来陪她呢？”小女孩问道。

        艾尔莎：“我们都很爱她，只是这个世界上还有我们不得不活下去的理由，失去她，我们都很伤心，但是我们不能抛弃这个世界还爱着我们和我们爱着的人。”

        小女孩似懂非懂，重新看向爸爸妈妈。

        “我还是想他们来陪我。”小女孩坚定道。

        于辉按摩着女尸的腿部肌肉，痴迷的看着电视里妻子之前留下的录像带。

        忽的，外面的一切像是按下加速键一般。

        艾尔莎问：“你做了什么？”

        小女孩目光幽幽，道：“没什么，只是太慢了，我把这个空间时间调快了而已。”

        艾尔莎惊讶，“你怎么做到的？”

        小女孩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大块黑色玉片，举起来给她看。“我捡到了这个，然后这个空间就出现了，时间也可以改变了。”

        艾尔莎讶然，这跟她之前在布葩身上得到的黑色玉片一样。

        还未等她接着问下去，小女孩已经收回玉片，扭回头道：“时间到了哦！你们要去破坏掉仪式了！”

        史蒂夫严肃道：“抱歉，我做不到，他们的复活如果没有伤害任何人，那么他们的事情我不能干预。”

        在小女孩与艾尔莎闲聊时，史蒂夫从始至终盯着眼前的一幕幕，他看到于辉耐心的照顾被他绑架的老张，给他喂饭喂水，甚至洗澡把尿。

        于辉一遍遍宽慰老张，他今天也去找了老张儿子，还没消息，马上就会放他走，温和的不像是绑匪。

        于辉也依旧耐心的照顾明明是尸体的妻子，对她讲情话，给她涂指甲油，给她修剪脚指甲

        …………

        小女孩没听到似的，紧盯着墙上的表，“快点，要没时间了。”说着，她就要拽着艾尔莎踏出薄膜。

        艾尔莎反手抓住她，用了点力气将她拽回来。

        于辉也紧盯着表，脸上表情复杂难辨。

        指针一顿一顿的，终于归位。

        一片寂静。

        什么都没发生。

        于辉顿了几秒，发疯似的转来转去，“怎么会？怎么可能不行？我没疯。不会的不会的，应该要醒来的。”

        被他打扮的漂漂亮亮的，坐在椅子上的女尸一动不动，没有呼吸，没有心跳。

        于辉癫狂的走上前握住她的肩膀摇晃，“醒醒，醒过来啊！快点醒醒！”

        外面突然传来巨大的敲门声，“gcpd！打开门！开门！”

        于辉没听到似的，还是执意看着他的妻子，眼眶发红，道：“醒醒，我没疯，我真的没疯，她会醒过来的！”

        眼看门就要被撞开，小女孩忽的动了一下。

        于辉和他妻子也被薄膜包裹了进来，小男孩砰的掉了出去，砸在他爸爸身上。

        咣当，门被撞开了，警察们一拥而入。

        “老张，你们没事吧？”其中一个警察上前给老张解开绳子。

        其余警察纷纷搜查屋子的各个角落，什么也没有找到。

        “他们人呢？”扶起老张的警察问他。

        老张抱住自己儿子，无心应付他们，道：“我不知道啊。”

        这个警察也走开去厨房查看了。

        “儿子，你去了哪里？你知不知道爸爸找你好久，你怎么能乱跑呢？”老张着急的检查自己儿子是否安好。

        “妹妹说带我玩”老张忽的捂住他的嘴，不让他接着说下去。

        警察走过来，问：“张先生，那个绑架你的人去了哪里？他们往哪里逃了吗？”

        “我不知道啊，警官，他们忽然就消失了。”老张回到。

        “消失？”

        “对啊，跟见鬼一样，刷的就不见了。”

        警官们四处打量，明显开始害怕了了，显然他们也知道这栋楼之前的闹鬼事件，其中一个咽了咽口水，不死心问道！“小朋友，你有见到之前在这里的人吗？你之前说的妹妹是谁”

        老张儿子听了他们的话，扭头看向房间的一个角落，打招呼道：“妹妹，他们再找你哦！”

        警察们扭头看去，角落空空如也，没有人在。

        小男孩忽然笑了，说：“妹妹在跟你们打招呼了。”

        敞开的门砰的一声自己关上了，空灵的小女孩声音在耳边响起，“你们找我吗？”

        警察们尖叫出声，连滚带爬，一溜烟儿似的离开了这里。

        老张也隐隐后背发凉，准备跟着跑的时候，被他儿子阻止了。“等等，爸爸，我还要和妹妹说句话。”

        老张硬着头皮，抖着腿停下了脚步，他儿子从他怀里溜下去，跑向了之前看向的角落，一个小女孩的身影若隐若现。

        “崽啊，你别靠太近！”老张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他儿子跑到小女孩跟前，说悄悄话似的压低声音，“妹妹，等你回到天上变成星星的时候，能跟我妈妈变成的星星说几句话吗？请告诉她，我真的很想她，也很爱她，但是对不起，我还要陪着爸爸，照顾爸爸，所以不能去天上陪她。”

        老张听着儿子的话，红了眼睛，扭头抹掉眼泪。

        小女孩点点头。

        老张儿子松了口气似的，跑回爸爸身边，拉着自己爸爸的手，“拜拜，妹妹，你不要忘记哦！”

        小女孩消失了，老张拉着儿子离开了，他们父子俩说话的声音也越来越远，“儿子，你之前跟妹妹去哪里了？”

        …………

        于辉看到警察突然冲进来，下意识抱紧护住了坐在椅子上冰凉的女尸。

        那些警察却像是没看到他似的，搜遍屋子，最后被一个小女孩吓跑了，总觉得那小女孩有点眼熟。

        警察离开后，他松了一口气，才注意到自己身后站了两个人，他一惊，用身体挡住椅子上的女尸，失声道：“你们是？！你是四楼的那个住户？你们怎么在我家？”

        艾尔莎没回答他，反而直勾勾看向他的身后，道：“她醒了。”

        于辉猛然转身，对上了自己妻子的眼睛，她微笑着，眼角划过一滴泪，他眼泪也断了串似的，哑声道：“你真的醒了对不对，这不是我的幻觉吧？我做到了。”

        女人似乎还不能说话，张了张嘴，却没能发出声音，只微微抬起一只手伸向他。

        于辉已经完全把在场的人抛之脑后，走过去死死的抱住女人，力道之大似乎要把她融进自己的骨血中。

        “爸爸，妈妈。”小女孩的声音忽然在他背后响起。

        于辉转过身，小女孩一身红裙站在他身后。

        女人也细细的打量她，她肌肉还僵硬着，看着小女孩却慢慢抬起手臂，招呼她过来。

        “你是鱼鱼吗？”女人艰涩的从嗓眼挤出几个字眼。

        于辉听到这个名字也是一震，惊讶的看向小女孩。

        “妈妈，我是鱼鱼，也是安安，我两回都没能成为你们的小孩，你们为什么不要我呢？你们不爱我吗？”小女孩站定原地，问道。

        女人眼角又划过一滴泪，着急的想要解释，字眼却卡在喉咙，一字一顿的说：“不不是我我们爱你，但我不得不对对不起。”

        于辉安抚的拍拍妻子的背，开口道：“安安鱼鱼，妈妈很爱你的，都是我的错。”

        “你作为安安存在的时候，爸爸快要妈妈为了照顾爸爸，才坚持打掉了你。后来，你成了鱼鱼，妈妈当时病的很严重，所以才我们很期待你的出生，可是。”于辉道。

        女人看着倔强的站在那不出声的小女孩，撑着椅子硬是站了起来，踉跄几下，被于辉扶住。

        她艰难的迈开步子，走向小女孩，蹲下身将小女孩揽住，也许是因为她刚刚复生，身上阴气很重，所以才能碰到小女孩。

        “谢谢谢你愿意成为我的孩子。我我们很抱歉没能保护你真的很抱歉。”她将头埋在女孩颈间，哽咽道。

        于辉也蹲下身，虚虚的笼抱住母女俩，他碰不到小女孩。

        “我等了好久，可是等不到你们，我本来打算破坏仪式，然后你们就会来陪我了。我藏起了张叔叔儿子，所以他才会找来。我把阿姨带来，也是想让她帮我。”小女孩忽然说道。

        于辉和女人却没什么愤怒的样子，他们依旧温和而歉意的看着女孩。

        于辉与妻子对视一眼，似乎看明白了彼此眼神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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