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这个问题没有让酷拉皮卡思考很久，隐瞒和本人相关的重要情报无异于做出卑劣的伪证，如果只是因为觉得她难以接受就闭上嘴巴，未免也太自以为是了。

        “……这就是我知道的全部了。我认为罗德尔没有说谎的理由。”

        少女的脸因为失血而呈现不健康的苍白，纤细瘦弱的身体裹在洋装里显得更加像只会呼吸的洋娃娃，几乎叫人要心惊她能不能拿好手里的陶瓷马克杯。但小环的反应比酷拉皮卡预想的要冷静许多，她像是自言自语地说：“我的念能力到底是什么呢……”

        听完那堆难以消化的真相，有点大脑宕机的你凭着直觉抓到了解决问题的关键。最开始的婴儿莉莉·林奈让工作人员自杀，并不是操纵，而是“让他们和自己有一样的感受”，那是类似同频一样的能力吗？确实你能够借由网络和人类共享视野，而你呼唤来的动物，大多都有着对地磁场敏感的特性，你也需要通过合适的导体使用念力才能呼唤他们。但这和你能够看到未来片段的能力又没有合适的解释，而且林奈的克隆体能让人看到幻觉……

        你有一种直觉，自己的念能力并不是精神操控类的，获得这些情报以后，身体里的某个部分在提醒你，你被夺走了一部分重要的东西，现在的你是不完整的。

        “如果没有办法解决问题，我只能再活两年多了，”你茫然地说，“我还不想死。”

        酷拉皮卡听你这么说，抿起了嘴唇，心痛的神色在少年脸上一闪而过，他看着你的眼睛，目光一如既往令人平静，好像他愿意接纳你的一切痛苦一般地注视着你：“小环，别害怕。我之前说的会尽力帮助你，现在也一样成立，所以你——”“不要说出来。”你打断了酷拉皮卡的话，你知道，他一定是想说只要你需要，他一定会尽全力帮忙。

        酷拉皮卡的关心方式或许不会照顾到你的心情如何，大多时候，他和自己的朋友相处的模式甚至显得有些冷漠（你知道他会无视有重要事情要做时打来的电话），他的关心，并不是无微不至，像对待易碎瓷器一般对待你，但这给了惴惴不安的你一丝稳定下来的勇气，你知道，只要你向酷拉皮卡求助，他一定会尽力帮助你。

        这对知道他沉重过去的你来说太沉重了，现在你不想让他对你做出什么承诺，你发现自己似乎并不是很情愿接受他的帮助，你不想让本就付出获得不对等的关系更加不对等。

        “我想要牵酷拉皮卡的手，现在你只要让我牵手就好了。”你说着，站起身来握住酷拉皮卡的手，见美少年没有反抗的意思，你又试着把自己手指和他的手指交缠在一起。

        和你不同的体温让你的慌张一点点消失了，这温热的温度提醒着你，至少在现在，你的生命是鲜活的，不属于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我现在在呼吸着、思考着，也在牵着酷拉皮卡的手，这一定是林奈没有的体验和记忆吧，我不是她的复制品，我……我并不仅仅是个克隆体。”

        “嗯，我知道。”酷拉皮卡很有耐心地回应你。

        “我不是什么钥匙，我也不是可以被随便使用侮辱的物品，我也许偏离了大众定义的人类，但……”你用空着的手摸了摸自己胸口，“这里在跳动着，我的大脑也在活动，我有我自己的感情，有我自己的记忆，也有我自己的名字，我想这些可以让我确定我就是我。”

        你和酷拉皮卡对视，从少年的目光里，你明白了，至少这个世界上还有他愿意将你当成独立的个体而不是获得莉莉·林奈能力的关键道具来看。就着这个十指相扣的姿势，你拉起少年的手，凑在脸颊边上，闭起眼睛乖巧地蹭了蹭，说道：“谢谢你，酷拉皮卡。”

        电话突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

        仿佛铃声惊醒了什么，酷拉皮卡松开了你的手，有些不自然地和你叮嘱了几句不要离开之类的话，就走出了房间。

        你浑然不觉美少年的异常表现，而是开始想起了接下来该怎么做，你现在在吃的那个药，虽然分析了成分，但你不知道诺斯拉组能不能找到完全还原制作过程的技术人才。现在手里有半年的量，要做好和罗德尔家翻脸的准备的话，自己的命总不能一直被捏在对方手里，要快点拿到制作的方法。还有那个一看就很可疑的宗教团体，也得想办法接触到。

        仔细想想，现在的你基本做什么都离不开酷拉皮卡的帮助，能够称得上是自己的力量的，也就是这份独特的念力了，你让手指尖冒出一个念团，念叨到：“最开始还很讨厌你们啊……像偷窥狂一样……”

        你猛地想到，这东西可以在金属上传播，那么如果借用电线的话，是不是可以作为你的眼睛走遍全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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