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程辰的生活与莘夏截然不同，他所追求的是每个年轻人都向往的，不忙时会睡到日上三竿被张姨从屋里叫起，吃饭口味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并不讲究饭菜是否需要营养均衡搭配，汽水、果汁、冰淇淋，冰箱里被这类食材塞得满满，以至于家中不得不再添一台冰箱放蔬菜、水果。

        除去这些，程辰还喜欢拉着张芒看电影，尤其是恐怖片。

        每次看到那种惊悚恐怖的画面，程辰都要躲在张芒身后，时不时趴在肩膀，露出一只眼，偷偷瞄两眼画面，再一到不敢看的地方，又会缩起身子不敢去看。

        “程辰，要不我们以后还是别看恐怖片了，一部电影全场两个多小时，你有将近四分三的时间都是躲起来的，你知道那电影里演了什么吗？”

        “老子乐意，这不就是讲了一对年轻夫妻带着孩子搬进一栋别墅后发生一些浪漫小故事嘛，有什么的。”

        “拜托，你这是从哪儿看到的影评？浪漫小故事，你将那地下室发生的事称之为浪漫小故事？”

        “我就是看网上有人评价这么写的，谁知道这么恐怖，那人还说这片子特治愈，我就寻思，这么治愈的片子我不能独享，所以，这不拉着我们小芒果一起看嘛！”

        “那下次，有这种治愈小短片请不要拉上我一起看可以吗？我现在要去睡觉了，你自己留着治愈吧！”

        张芒的话刚说完，便起身离开电视前，回到自己房间，丝毫不估计身后程辰百般祈求。

        半夜，张芒在床上睡得正香时，就感觉床的另一侧像塌下去般，迷迷糊糊睁开眼，看着一团像毛毛虫一样的庞大生物躺在身旁，她打开床头灯，顺着方向凑近看去，映着月光与白炽光的交替，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庞，并随之对方一声长“啊！”传来。

        “程辰！”

        张芒看清那人的长相后，瞬间没了睡意，起身从床头拿出支烟并点上。

        “张芒，你就让我睡这儿吧，我实在是太害怕了。我就在我屋里躺着，总是会听到楼下传来‘咚咚’声响，还有什么东西掉落的声音，然后就感觉那门后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我实在睡不着，可我又困得要死。”

        “那你可以跟张姨去睡。”

        张芒丝毫不给程辰留情面，与程辰相处已几月有余，她早知道程辰是什么德行。

        “不要，我跟张姨睡总感觉跟我妈睡似的，不行不行！”

        说着，程辰的脑袋像拨浪鼓似的摇起来。

        “那你以前都怎么睡的？”

        “以前？我忘了，好像以前没怎么在家看过恐怖片。”

        程辰的话一时让张芒不知道说些什么，自打她搬来这里，跟程辰看恐怖片的次数都可以用一双手数得过来。曾经她也不敢看那些恐怖片，但自从认识莘夏后，她的胆子确实要大了很多，她觉得，没有任何恐怖片比莘夏还要恐怖。有时，她甚至想让程辰搬去莘夏那里住几日，也好锻炼锻炼那颗脆弱的小心脏。

        “算了，你睡吧！”

        最终，张芒还是妥协，毕竟程辰已经不止一次像现在这样大半夜的出现在张芒床上。以前，她一早起来后，睁眼就看到程辰的那张脸摆在自己面前，整个人还环抱住自己，原本就是经常做噩梦，醒来还见到这一幕，肯定一时半会反应不过来，下意识的就给了程辰一巴掌。虽然知道程辰并非有意，但她还是会觉得孤男寡女在一张床上太别扭了。以至于她后来睡觉越来越轻。

        程辰则看着张芒不为所动的继续抽烟，好心关切起来。

        “那你呢？”

        “我不困了，你先睡吧！”

        “别啊，这才两点，你不睡那我也不睡了，咱俩聊天？”

        说完，程辰从被子里伸出双手，并用一条胳膊支在脑袋一侧，摆出一副彻夜长谈的架势。

        张芒看完程辰的举动，实在不想和他说话，只好告诉他抽完烟就睡。

        “别啊，我都准备好了，咱俩聊聊白，你说咱俩认识的时间四舍五入也算是有个半年了吧，我对你的了解还仅仅是你父母双亡、孤苦伶仃的程度，像你什么时候开始抽烟的，我都不知道。”

        程辰的话像打开话匣的钥匙，将尘封在张芒心中那段过往的遮布掀起。

        张芒望着手中就快燃尽的烟，回想起第一次吸烟时场景，下意识笑了出来。但还是过了许久，才开口讲话。

        “因为莘夏，我第一次拿起烟。”

        这是她第一叫他莘夏，而非‘白先生’。

        “只是没想到，会戒不掉，可如果当初，我没拿起来，现在我可能就不会在这里了。”

        而程辰再听到张芒提及有关莘夏的事，眼中像发现新大陆般产生好奇。

        “那你恨他吗？”

        谈起恨，又怎会轻易放下。

        “当然，我会恨他一辈子。”

        程辰不再做声，只是抿里抿嘴，他不好过问张芒那两年里与莘夏发生的事，即便是再好奇，出于尊重，他还是什么都没有做。

        “我爸妈在我很小的时候出车祸死了，我是被我叔叔婶婶带大的，他们虽然不是我的亲生父母，但不至于让我露宿街头，待我也没有很差，所以我并不是你嘴中的身世可怜。”

        “我那是听莘夏说的，然后就稍微夸张了一下。”

        “我有过一个男朋友，是个警察，我们是在一个院里长大的。”

        “青梅竹马？”

        憋了许久的程辰终于忍不住插嘴说话。

        “恩，两年前，我们就跟他分手了。”

        “为什么？”

        “因为，不合适吧……他的工作很忙，我们之间的沟通也很少。”

        最终，在张芒的嘴中，他们之前分手的原因仅仅成为了不合适，即便有诸多外界因素产生，他们的感情也只是由不合适终结。

        “张芒，你是个好女孩，就是倒霉了些。不过，这有些时候，人倒霉也不一定是坏事，缘分这种东西，谁又能说的准。”

        张芒又点了支烟，可能人在深夜时总会emo。

        程辰说她倒霉，而莘夏却总说她幸运，她开始迷茫，不知道究竟谁说的更准确了些。倒霉也好，幸运也罢，在每个人的眼里都是不同，遇到莘夏的那刻起，她就无比倒霉，可活着离开莘夏，她就是幸运的。

        就像程辰说的那样，缘分罢了，可能，分手就是因为他们的缘分尽了，而遇到莘夏，就是缘分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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