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三人纠葛

黄濑凉太、灰崎祥吾和白川遥三人之间的纠葛大概要追溯到国二的春天。

        事实上，白川对传闻中“运动能力超强”、“只用了两周就进入篮球部一军”的黄濑是抱有几分好奇的，毕竟运动天才的人设相撞，总归是有些较劲的心理蠢蠢欲动。

        某天，提前结束部活的白川在路过足球场时，无意间听到了匆匆忙忙跑过的两个女生叽叽喳喳的交谈：

        “黄濑君的班级在进行足球测试诶！”

        “黄濑君运动的样子超帅的！你有没有看他新出的运动系写真？”

        远去的声音渐渐变得模糊，白川蓦地停下了脚步，转身跟着人群走进了足球场。

        观众席十分嘈杂，前来围观的女生将四周围的水泄不通，白川站在最上方的角落里，凭借着鹤立鸡群的身高，她可以轻松观察到场上那个不停跑动的黄毛仔。

        场下的欢呼声震耳欲聋，白川敏锐地捕捉到黄濑暗金色眸子里闪过的一丝厌倦。

        不得不承认，黄濑的天赋算得上顶尖，只不过这种和自己有些相似的态度

        嘛，完全让人没什么兴趣呢。

        白川正欲转身离开，却撞见了一旁逃训的灰崎祥吾。

        同样身为不良，灰崎自然也听说过白川遥的大名，先不提“见色起意”，即便是隐隐作祟的征服欲，也足够让灰崎有所行动了。

        灰崎扯了扯嘴角，流里流气地说道：“哟～这不是白川嘛，没听说过你还对足球有兴趣啊，要不要跟我去外面玩玩？我手把手教你怎么样？”

        “好狗不挡道。”

        “别害羞啊，叫声哥哥听听吧？”

        白川挑着眼角斜睨他，表情似笑非笑，像是看见了什么脏东西，冷声道：“垃圾应该好好待在垃圾桶。”

        “什么啊，难道是对凉太感兴趣吗？”

        灰崎从胸腔中发出哼哼的几声冷笑，阴冷而氲着怒意的目光紧紧盯着白川。

        山雨欲来，人群变得骚动不安。

        场上的黄濑见状停下了脚步，连忙穿过人群向外跑去，却不成想，他只见到了脸颊红肿不堪，双手还捂着腹部的灰崎祥吾，以及一脸讥嘲的白川遥。

        一个是篮球部里跟自己一直不对头的一军正选，一个是“大名鼎鼎”的不良少女。

        他有些搞不清楚状况，自己的粉丝群体里连这种人都有了吗？

        一群只会惹麻烦的外貌协会。

        黄濑掩饰了几番心底的厌恶，淡淡道：“灰崎同学还是快去医务室检查一下吧，万一留下什么后遗症正选的位置可就保不住了。”

        “你这混蛋”

        丢了面子的灰崎闻言怒不可遏，正欲发作，腹部却隐隐作痛。

        他忍不住闷哼一声，只能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二人，忿忿地离开了足球场。

        黄濑见状敛起双目，带着疏离的声音在白川耳边响起。

        “白川同学也早些回家吧，以后不要再做这么令人困扰的举动了。”

        白川斜眼瞥见了黄濑眼中明晃晃的鄙夷。

        看来自己是被误会了呢。

        也正是从那天开始，灰崎便开始变着法子地找白川的麻烦。

        最过分的一次还要属趁着白川发高烧脚步虚浮的时候，带着几个小弟，在校外不起眼的巷子里围堵了白川。

        “哟～白川同学今天怎么这么没精神啊？要不要去我家休息一下啊？”灰崎边说边抬手搭向白川的肩，却在半空中被白川一下拍开。

        “滚开，蠢货。”

        白川强忍着不适，沉重的身体倚靠着墙角才能勉强站立。

        “大小姐脾气倒是不小呢。”

        巷子里的不良少年们阴测测地发出几声嗤笑，灰崎面带几分阴鸷，嘴角勾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遥～给我赔个不是就放过你怎么样？看在是校友的关系上给你打个折扣，就土下座吧？”

        “你做梦。”

        “果然你这女人根本就是不知好歹啊！”

        灰崎的眸中闪过一丝凶光，猛地伸手死死掐住了白川的喉咙，白川只觉得身体愈发沉重，在窒息感和眩晕感的双重作用下，她眼前出现了道道重影，也不知是不是幻听，巷口突然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灰崎你这混蛋！”

        匆匆而来的青峰几乎是从喉咙仅剩的缝隙中逼出来的这句话。

        他一时怒火攻心，冲上前对准灰崎祥吾的脸重重来了一拳，随即将救下的白川护在自己身后，身侧握紧的拳头上青筋暴起。

        白川猛地剧烈干咳起来，干裂的嘴唇微微翕动着，气息微弱地吐出两个字。

        “阿大”

        “你是笨蛋吗！都说了让你不要乱跑！”

        青峰心里恼火得紧，明明让她在教室等自己跟篮球部那边请完假再送她回家，如果不是自己准得可怕的直觉，这白痴女人

        灰崎从地上缓缓爬起，揉了揉自己高高肿起的脸颊，眼底不禁划过一丝诧异，低笑道：“哟，这不是大辉嘛，不去训练却跑来见义勇为？你这家伙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善良啊？怎么，这是你的女朋友吗？”

        青峰脸色差到了极点，极力克制着心中翻腾的怒火。

        “你差不多就给我适可而止吧。”

        灰崎耸耸肩，满不在乎地说道：“嘛，既然是大辉的女朋友，那就算了吧。不过你可要看好自己的女人啊，怎么能让她去看凉太同学踢足球呢？我还以为是凉太的什么人呢～”

        而巷子外跟着青峰一起赶来的黄濑闻言一怔，举着手机录像的手也随之一颤。

        “因为我吗？”

        灰崎顺着声音抬头看去，冷然嗤笑一声，“这怎么还跟了个尾巴啊，大辉？”

        “对付你这种家伙，还是多做一手准备的好。”

        灰崎忽地狂笑不止，眼里隐藏的暗光越发浓郁幽深，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停在黄濑的身侧低语道：“别人的东西吃起来才更有味道，你说是吧，凉太同学。”

        说罢，没再多做纠缠，带着一帮小喽喽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体育馆外，三两春风轻轻吹动旗帜，已经有了些夏天的味道。

        自动贩卖机掉落了两瓶冰汽水。

        黄濑蓦地开了口：“小白川在美国还好吗？回来都不告诉我，真的很伤心呢。”

        “抱歉抱歉，看完比赛后我请你和学长去吃饭啦，其实我在美国混得还算不错呐。”

        “跟你开玩笑的，真说起来，倒是我一直找不到机会跟小白川道歉，如果不是因为我”黄濑低垂着头，像极了路边的大狗狗。

        “黄濑，这和任何人都无关。”白川单手拉开易拉环，不在意地继续说道：“即便那天我不在足球场，灰崎迟早也会来找我的麻烦，况且那次在巷子里，你还帮了忙不是吗？”

        “可是”

        “没有可是呐，自从巷子里发生的那件事后，灰崎就停止了那些无聊的小动作，后来的那次事故也与灰崎没什么关系，完全是我自己的原因导致的。”

        黄濑缓缓抬起眼皮，狭长的眼睛微微睁大，眼底泛起一丝不解。

        白川仰起头将手中泛着白桃味的汽水一饮而尽，随即一个顶腕，将易拉罐不偏不倚地投进了垃圾桶。

        “黄濑，不要再有什么负担了。”白川神色舒展，嘴边漾起一抹笑容，略带调侃道：“不然对我也会是种困扰呐。”

        斑驳的阳光透过层层密密的枝叶打在白川的身上，四周的空气中流动着一股闷热，黄濑只觉白川的笑容有些刺眼。

        黄濑敛目，表情难得的正经，“小白川真的开心吗？”

        白川挑了挑眉，看他的眼神闪了闪，“这要怎么说？”

        “自从跟小白川熟悉起来以后，我就觉得我们是有些像似之处的，小白川应该也是这么认为的对吧。”

        白川不可置否，静静等待着下文。

        “小白川很厉害，运动能力很强，学什么都很快，表面看起来很好相处，实际上却对周围的人都有所保留。”黄濑微微停顿，眼神略微复杂地扫了一眼嘴角始终噙着笑意的白川，“和以前一样，小白川明明在笑，却看不出丝毫开心，倒像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有时候真的会怀疑小白川到底有没有真正在意的事情呢？”

        “不对哦黄濑，也是有开心过的。”白川敛起表情，目光黯了黯，“我以前很喜欢阿大。”

        少女微不可闻的声音被风轻轻吹散，白川突如其来的直球出乎了黄濑的意料。

        “诶？”

        “不是你想的那样。”她叹了口气，没再多作解释，“比赛要开始了，回去吧。”

        见她没有将对话继续下去的意思，黄濑又恢复了平日里没心没肺的样子，委屈巴巴地大声抱怨道：“就知道小白川是不会跟我透底的。”

        白川讪讪一笑，自己明明跟黄濑也不算不上很熟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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