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源头

一望无际的原野上满地的风铃草像波浪一样翻滚

        我坐在树下看着芮子麒挥动他身后的洁白翅膀

        从天而降陷落在一片花海

        白色的羽毛和白色的小花亲吻着他的脸庞

        像熟睡的孩子露出甜蜜的笑脸

        子麒

        我轻声呼唤他翩翩向我飞来

        一支两支三支

        刺穿了他的一对翅膀和炽热的心脏

        是这颗心说爱你吗

        没有了心脏就不会再爱了吧

        挣扎着从梦里醒来，汗水已经将全身洗了遍，看着似真似幻的月亮，下雪了。

        昨夜的噩梦让我心有余悸，只要可以的情况下，这一天大部分的时间我都在看芮子麒，生怕我一个眨眼，他便在我眼前消失，然后留下满地的血迹和一颗仍在跳动的心脏。

        “依惜，你都成望夫石了。”

        “这两人天天都能见面，这么看不腻歪么？”

        夏荑跟何小俊你一句我一句地对答如流，却搞得芮子麒面红耳赤。

        “依惜，你怎么了，是不是有话对我说？”

        我摇摇头，怎么可能把那个荒诞的梦告诉他们，只是真实地让我害怕。

        “依惜，有人让我拿这个给你。”

        班长准时出现在学生餐厅，拿着一个类似于包裹的东西。

        “给我？是谁啊？”

        “不认识，高高帅帅的，引得一群女生在门口看。”

        拆开包装，一大盒里装满的五颜六色的巧克力，附带一张卡

        “亲爱的，希望你男朋友不要吃醋。”

        我想我的脸一定绿了，就知道那个噩梦预示着什么，谁知道竟这样玩弄我。何小俊一把夺过巧克力和卡片，大声念了出来，我已经没有勇气抬头了，正想找个壳子将自己包裹起来。

        “哇~这人也太嚣张了，这么光明正大地挖墙脚啊，林冒，走，带我见见那人去。”

        “东西给我就走了，现在人早不在了。”

        何小俊一直骂骂咧咧个不停，说什么时候让他逮到了一定不放过之类的语言。在我沉默了良久决定向子麒解释的时候，夏荑开口道

        “依惜…难道是他？”

        “是谁？”

        我看向身旁的他，眼神中透露着我看不懂的情感，他喝着早已冷掉的咖啡，等待着答案。

        “无关紧要的人。”

        我慌忙解释着。

        “夏荑，是谁？”

        无奈望向我再望向子麒的夏荑，甩下句“我饿了，去买个面包”就走了。何小俊看着顿时变地很诡异的气氛，找了个“肚子饿”的借口溜之大吉，只剩下我和他。

        不停地组织着我的语言，怎样才能完整地解释给他让他相信，正要张开嘴的当口

        “你是不是也饿了，想要买点吃的？”

        他好像在自言自语，完全没有看着我，我痴痴地看着沉思中的他。

        “你坐着，我去帮你买。”

        不经意间放下咖啡杯的“咣当”的声音，他站起朝前面走去。

        “不用，我不饿，你坐下，坐下吧。”

        我抓住他的手慌忙地拉他坐下，冷冷的没有温度的双手让我一震。

        “既然不饿就回去吧，要上课了。”

        我被无情地甩在了餐厅，所有人看着我被他丢下愣愣地坐着发呆。守着桌子上的巧克力，没人同情，没人安慰，这下我又会成新闻人物了吧，又会成很多人的眼中钉了吧。

        “依惜，怎么会这样，他怎么知道你有男朋友的，还专门趁这个时候送来，难道他把你调查了清楚？那晚在饭店他也是设计好来接近我们的？”

        夏荑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更加让我心烦意乱，还分析了多种可能，最后越来越肯定这是一个极大的阴谋。

        “他现在想怎样我都不管了，我只求芮子麒他能跟我说句话。”

        “你难道不想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吗？那个男人到底要干什么？”

        “他要干什么我不管，可是芮子麒不要不理我。”

        我从一个天真活泼的疯丫头瞬间变成一个哀怨的小媳妇，用夏荑的话说我现在已经成了“祥林嫂”，三句话离不了他，简直要让人疯了。

        “我去找他解释，我老实交待，我没做对不起他的事情。”

        “慢着，你打算告诉他那男的干什么的怎么认识的然后经常见面？”

        完了，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跑出两步后停在了原地，摸摸脖子上的纽扣。

        “我一定不能和他分手，不能。”

        班长隆重的挂上高考倒计时牌子，本来还想弄个剪彩仪式，被广大民众集体否决了，本来气氛已经很紧张了，这样更显得像数着剩下的时间过日子，班长似乎还感觉有点遗憾，一再地鼓动大家，我看到周围人的眼睛都要冒火了，就剩下没有朝那个小子身上扔水果了，这下终于很识趣地跑下讲台。

        攥在手心的纸条已经有些湿了，一下午一直都没知道机会跟他和好，他似在有意躲着我，但都躲的天衣无缝，好像真的是在不凑巧的时间。纸条的上的话我改了一遍又一遍，真恨自己怎么不好好学语文，文字水平太让人黑线了，告诉自己不管怎样都不能放弃。镇定下来，深呼吸…我丢！~~~

        perfect！目标达到！他正在写字的笔尖，这下要是他再无视我就真的去撞墙。

        笔尖，停顿，抬头。

        该死，赶紧回来！现在不是流口水的时候。

        环顾四周终于扫视到我，面无表情的样子让我有点小小的受伤，他还是礼貌的用手指指他自己，在我点头后拿起纸条拆开。

        心里七上八下，想着纸条的内容：

        “子麒，对不起，今天的事真的是一个恶作剧，那个人是夏荑和我才吃饭的时候认识的，见过几次面，我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你不要生气了好不好？

        哎~写成这样，自己心里都没有底，想象着所有他可能的答复，就罪犯在等着法官的最后审判一样，这过程比死了还难受，结果要么死刑，要么活罪。

        “喂，给你！”

        我的肩膀受到猛烈一击，后面的班花露出狰狞的面孔，我接纸条的手都颤颤巍巍，生怕惊了班花的驾，转身看见他已经回到了一开始的动作，一手奋笔疾书，一手抱着英文字典。心里的惆怅一下就加深了，打开纸条

        “有什么事放学再说，现在在上自习。”

        我要晕掉了，他在耍我吗，回头又将他看了一眼，跟刚才没什么两样，还是他故意想让我就这样在煎熬中挂掉？顿时像死人一样瘫在桌子上发呆，这种姿势一直保持到响起放学铃声，吓地我那同桌真的以为他旁边的坐的是一尸体，不时地碰碰我的手肘，听到我一声“嗯”才继续写作业。

        公车上

        并肩坐着的我们

        一路都在沉默

        车窗外是光秃秃的树干

        飞快地掠过他俊美的侧脸

        “你不是有话要说吗，不想说的话就快进去吧。”

        照例送我到家门口，可没有照例牵着我的手回家，几步路的街景，我们走地很漫长。

        “子麒，我都解释在纸条上了，你都看到了吧。”

        有气无力。

        眼波婉转，朦胧中夹杂着柔情，却挡不住疏离的味道

        “我没看到，我要听你亲口说。”

        “就是…就是那个人是夏荑和我在饭店认识的，之后他来找过我几次，但是我真的和他没什么，巧克力也他的恶作剧，就是这样，子麒…”

        “他要是以后还来找你，就报警。”

        一句简单的话让我如坠云里雾里，起码在十秒钟后才反应上来，像老鹰捉小鸡一样扑上去，用脸使劲蹭他的胸膛，咯咯咯地发笑。

        他的双手抚摸着我的发迹，从内心深处一点一点蔓延出的温暖随着天空飘下的雪花将我融化。鼻尖的凉意让我抬头望向天空。

        “哇~雪好大啊，明天可以堆雪人了，哈哈。”

        挣脱他的怀抱，用手去接飘下的雪花，看着它们在我手里晶莹地绽放。

        “手不会冷吗，伸过来。”

        “哦…”

        这个时候把平时的野蛮都收起来，乖乖地享受他的疼爱。手背被包裹起来感觉不到一丝寒冷，指尖的冰凉迅速转化成暖流遍布全身。

        他身上落了薄薄的一层雪，睫毛长度足以接住跌落的雪片，晶晶亮亮像凝在眼角的泪珠，让我看呆了，颤动几下从脸颊滑落，在白皙的脸庞上留下印迹，他慢慢靠近时脸上的红潮一览无余，当我的嘴唇感受到他温暖的覆盖时，呼吸都瞬间停止了，生涩地回应着他温润的嘴唇，漫长的甜蜜结束后，我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转身不敢正视他的脸，双手捂住自己的脸庞嚷嚷，

        “你快回去啦，我一会就进去，呼~”

        “看你上去我再走，不然不放心。”

        他每次眼光随着我进大门都会让我感到窝心，但是今天我想我是无法安然走进去了。

        “我不要，你先走嘛，都到这了还有什么不安全的，快走快走。”

        他狐疑地眨眨眼，最后释然地笑笑，这样子可爱到我又想抱他，转身走出两步回头冲我挥挥手机。

        “知道啦~到了就发信息给你。”

        看着他的背影也让我脸红地不能自己，要不是渐暗下来的天色，头上顶着熟透的虾子也能成为奇观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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