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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章 地下二层的秘密


  岑子扬怒气冲冲地去见了连钧。

  杨府

  长戟刺破房门,  身后的家丁慌忙无措,无人敢拦。

  要知道,岑子扬从戎前就是个十足十的纨绔。

  “玛德!连钧你给老子滚过来!”岑子扬气急,  拖着长戟就进了内室。

  连钧正用着饭,闻声险些弄掉了筷子,赶忙起身去迎岑子扬。

  “岑将军,  何故动这么大火气啊!”连钧见那月牙戟,  脸色一白,“我刚得了消息,您不是顺利攻下铜锣寨了吗?”

  “侯爷怎么会让你这么蠢的人接手啊!”岑子扬不再冷静自持,  “铜锣寨根本没有兵器!”

  这两句话可是给连钧带来不小的冲击,脸色当即惨白如纸。

  “你身边绝对有奸细!玛德!不然怎么可能这样!先是被迫转运兵器,再是铁匠失踪,铜锣山被占!”岑子扬简直把这两年忍下来的冲动全吐了出来,  “我他妈,  铜锣寨的兵器就剩把菜刀了!”

  连钧慌张地摇头,“不,这不可能!”

  显然,  他不敢相信这一切。

  “你太蠢了!恒爷死了,  就剩下你这么个废物!真是白瞎了侯爷的心血!”岑子扬怒道。

  连钧瘫坐在地,  不可置信地喃喃道,“怎么会没有兵器?这不可能啊!”

  岑子扬握紧手中的月牙戟,  恨得牙痒痒。

  真想一戟捅死这个蠢货。

  “你永远,  也比不上恒爷一根手指头!”岑子扬拂袖而去。

  他怕自己再多看一眼,  就把镇北候唯一的儿子弄死了。

  岑子扬走后,  连钧久久不能回过神来。

  脑海中不断重复着岑子扬临走时的那句话。

  我真的不如连恒的一根手指头吗?

  那个惨死在烟花之地的荒唐变态怎么配和我相比?                        

                            

  连钧痛苦地跪在地上,  眼角发红,  手足无措。

  父亲定然会唾弃我的,不,我是世子,是镇北候府的世子啊…

  岑子扬离开杨府时,便牵了一匹马赶往镇北候府。

  —

  秦楚带着从史料局里偷回来的《外邦传》回了上京城。

  莳花馆

  秦征翻看着书中秦楚所标记的内容。

  ——大魏二十四年,外邦临荑人来朝通商。

  ——临荑铁稀薄。

  ——临荑人墓葬山腰,棺四周设火油池。

  简单来说,这墓确实是外邦人的墓。

  至于那黑水池子里的东西,就是火油。

  “统领,属下在邺山附近的乱葬岗发现了和黑水池同样味道的地表火油。”秦楚给秦征倒了一杯茶说道,“这地表火油的刺鼻味儿比那黑水池的还要浓郁,不过周围都是尸体,被尸臭味盖住,不易察觉。而至于这火油如何引到了尧山山腰,以属下拙见,乃是人工所为。但这书里并未介绍是如何做到的。”

  秦征抿了一口茶,淡淡说道,“地下室,变异药丸,地表火油,尧山古墓,黑水池子,外邦临荑人。”

  事情好像都串联起来了。

  “属下听闻,那前朝来通商的外邦人精通巫蛊之术。”秦楚说道,“可使人变异的药丸,会不会也是蛊?”

  “应该不是,蛊都是活蛊入体,或是被蛊物所咬。”秦征放下手中的茶盏,“这药丸的精妙还是在于腥臭的血。”

  这都是姜雨告诉秦征的。

  秦楚攥紧了手心,“如此狠毒的药,实在可恨。”

  “秦淮应该也察觉到消息不完整了,想来很快就会有新的发现。”秦征扣上了连袍的帽子,拿起桌上的半块面具戴好,“这是我问姜太医讨来的上好的金疮药,你拿去给秦严。”                        

                            

  秦征把从怀中掏出的药罐放到了桌上,起身跳窗离开。

  秦楚拿起桌上的药,去了莳花馆的暗室。

  秦严的伤再不好好处理,就该腐烂了。

  —

  秦淮潜伏多日,终于得见地下二层的神秘之人。

  这日,他照常在牢房巡视,听见偏僻之处的地下二层入口有了动静,便靠近查看。

  只见一个身量瘦小的黑袍男子钻了出来,脸上带着赤红色的鬼王面具。

  秦淮自然地朝男人行了一个礼,他见其他死士用过的。

  男人盯着秦淮的眼睛一言不发。

  半晌,转头望向变异严重的两个铁匠。

  秦淮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铁匠。

  二人的后背生出了诡异的突起,冒着黑血,好像被本不属于人体的东西刺穿了一般。

  他们痛苦地挣扎着,嘶吼着,死死地盯着男人手中的瓷瓶。

  不难猜出,瓷瓶里的东西,就是变异药丸。

  男人用长镊子把药丸喂给了铁匠。

  铁匠如饥似渴地吞噬着高剂量的药丸…

  很快再次癫狂,发生更剧烈的变异。

  秦淮面具下的眉心皱紧,这东西能让人上瘾。

  好像这两个铁匠停药了几天,便时而癫狂起来,尤其是夜里最为严重。

  这药丸可真狠毒啊。

  黑袍男人冷眼看着铁匠,随后收起了瓷瓶。

  “你,随我来。”

  他用手势示意着秦淮。

  秦淮微不可查地愣了愣,很快便跟上了黑袍男人。

  随他一起进了地下二层。

  地下二层并不大,是一处逼仄的实验室。

  周遭并没有秦淮所想的恶心恐怖,只是遍地都是各种陶罐瓦罐,还有一个制药的台子,一个黑色的屏风。                        

                            

  屏风后边是什么,便看不到了。

  不过,空气中有着极为浓重的血腥味儿。

  那种,腥臭的血腥味儿。

  “你想成为我的蛊人吗?”黑袍男人突然冷冷地开口。

  秦淮背后一僵,垂眸看向比他矮小了不知多少的男人,不发一言。

  黑袍男人阴森森地盯着秦淮的眼睛,“不如先带你看看她吧。”

  说罢发出了恶心的笑声,脸上的鬼王面具跟着抖动,实在是可怖。

  秦淮指尖的细针悄然钻出,眼睛冷冷地盯着黑袍男人的后背,蓄势待发。

  男人背对着秦淮,面具下的嘴角冷笑着,猛地拉开了屏风。

  “你看啊,我的蛊人多漂亮啊!”

  见到所谓的蛊人的那一刻,秦淮瞳孔一缩,大受震撼  。

  蛊人垂下杂乱的黑发,遮挡着脸庞,整个身子全/裸,泛着严重的青紫,蜷跪在地上。

  手心被很粗的钢钉穿透,狠狠地钉进了石墙里,脚上戴着沉重的脚拷,勒进了皮肤,渗出黑血。

  秦淮倒吸了一口凉气。

  “怎么样,好看吗?”黑袍男人笑得发狂,“她的身体里被我种了九种蛊虫!”

  男人说罢,语气又变得很伤心,“可是她好像快要死了。我想找个强壮一些的,你愿意做我的新蛊人吗?”

  男人靠近秦淮,抬头紧紧盯着秦淮的眼睛。

  秦淮努力平复内心,稳稳地站定,指尖的银针泛着寒光。

  “哦,我忘了,你们都不会说话,而且长得很丑。”黑袍男人又退后了几步,懊恼地拍了拍自己的头  ,“可是你的眼睛告诉我,你的身上有着更特殊的蛊毒,是其他死士没有的。”

  特殊到那么普通,不够致命。                        

                            

  秦淮咬了咬舌尖,冷眼俯视着这个疯子。

  他怎么能一眼看出我身上的蛊毒?

  “我不会暴露出你是奸细的,不然他们杀了你,谁来做我的新蛊人呢?”黑袍男人又开始癫狂地笑道。

  笑得秦淮头皮发麻。

  —

  晚秋时节,元嘉帝下旨举行新一年的木兰秋狝。

  满朝文武为之震惊。

  打从太子哲旻中蛊之际,元嘉帝就封禁了木兰秋狝。

  而太子崩逝不过一月,元嘉帝竟重开了木兰秋狝,这可是要另立新储?

  整个紫禁城,乃至上京城的权贵,都拿不准圣意。

  唯有姜女士心里跟个明镜。

  木兰秋狝是大昌皇室祖辈传下来的重大盛典,元嘉帝封禁一事本身就是大不韪。

  而今太子是假死,体内的蛊毒也被祛除,元嘉帝自然是不再忌讳木兰秋狝,重开不过是顺应而生罢了。

  —

  翊坤宫

  德妃换上了新做的紫色蜀锦衣裳,坐在梳妆台前,怀里抱着八宝。

  “娘娘,木兰秋狝,咱们的哲容皇子年纪尚小,怕是没办法参加狩猎啊!”画竹给德妃攒上了华贵的御赐金步摇。

  德妃抿了抿唇角,“这个无妨。本宫烦心的是别的事。”

  画竹指尖微顿,“还有什么事情能让娘娘烦心的啊!”

  “陛下为何突然解禁了木兰秋狝,这其中原因绝不是要另立新储。”德妃揉着眉心,语气冰冷。

  画竹不解地说道,“可不是这个原因,还能是什么啊!”

  君心难测,还真是麻烦。

  德妃垂下眼眸,揪着八宝的毛发,“就是因为猜不透到底为何,本宫才如此烦心!”

  八宝虽然吃痛,也不敢有丝毫的挣扎。                        

                            

  这畜牲还真是灵气得很,知道谁是主子。

  “娘娘,奴婢觉着,您是忧思过虑了。哲旻都死了,还能有什么原因?”画竹攒好了德妃的头发,宽慰说道。

  德妃松开了八宝,“罢了罢了。你把父亲新送的信拿给我。”

  很快,画竹便把密信递给了德妃,德妃淡然接过。

  ——你母亲私下寻姜雨,求高效的镇定药物。

  德妃双眼微阖,攥紧了手中的纸箴。

  母亲这个无知妇人,向来最容易坏事。

  “娘娘,怎么了?”画竹见德妃脸色骤变,紧张地问道。

  德妃不语,只重新展开纸箴,“烛台。”

  画竹闻言,赶忙找来点燃的烛台。

  德妃如往常那般,把纸箴置于火苗上方。

  直至燃到指尖才收了手,弹掉了烟尘。

  作者有话说:

  别问我秦淮出没出事!

  这个倒霉蛋儿,任务永远最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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