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孝婿亲王的选拔

　　女帝早就已经到了成婚的年龄，只是作为古往今来的第一人，又是当今天下共主，这夫婿可不是太好选。

　　康亲王封承焕取了沈秋月的女儿，似乎也是跟自己父母学的，就是只娶一个。当然将军府出现两个夫人这个情况比较特殊，如果不是刘思雨网开一面，王嫣然自然是不可能入府的。

　　也就是除了封小刚之外，封家三代都一样，就是只娶一个。

　　太上皇和老将军等五个老人，似乎总是吊着一口气，要等女帝成婚之后才会咽气一般，这两年五个老人的身体状况越发糟糕，女帝也不再像以往那样每日都出现在朝堂之上，多数时间就呆在将军府内，五个老人都住在这里，她每日就是亲自带着丫鬟照顾这五个老人的起居。

　　对于她要成婚这件事情，五个老人提过，摄政王和王妃提过，朝中大臣提过，封小刚夫妻三人也提过，当然她自己心里也有数，只是找个能跟她相提并论的还真不容易。

　　实际上，将军府在全大汉都有眼线——别忘记，整个大汉的军队，实际上都是封家军，虽然现在说起来叫大汉三军，可谁不知道，这些军队都听将军府的。

　　将军府在各地的人都收到了什么呢？打听各地的才子，人品为重点，观察其言行，为女帝选婿做准备。这是王嫣然安排下去的，当然封小刚和刘思雨也是知道的，他俩称之为海选！

　　甚至夫妻三人都想好了整个流程，先海选一番，然后每个郡来一次比试大会，选出11人（不好意思哈，平城郡和汉城郡是没机会的），参加北平城的总决赛，胜者就是将军府的女婿也就是当今女帝的夫婿了！

　　这个女婿，必须文武双全才行。嗯，武可以差一点不要紧，但文采肯定要过关的，当然最重要的还是人品，从内而外的人品！

　　对于最近发生在外面的这些事情，女帝封筱潇也是知道的，对此她也没反对，父母三人如此安排，也是正常的，毕竟她周围的这些人，她对谁都没有生出过哪怕是一丝的爱慕之情的。

　　女帝不像她的双生亲王哥哥那样，自小就特喜欢沈秋月家那个丫头，她从小到大还真没对任何一个异性产生过一丝情愫，所以，从整个九州来选，也许还真能选出一个她能对上眼的人。

　　无论是封家军在各地的郡军还是郡王府，在出面组办这个实际上的女帝选婿会时，对外的解释都是为国举材！而且，必须是收到郡军和郡王府联名的邀请信件者才可参与，如果没收到，那就说明你没有这资格。

　　这一点曾引发一些民间的议论，但很快就被压制下去了，出面压制的还不是各郡王府或者郡军，而是事发地的族学学堂。

　　位地长安郡的一个族学学堂就出现了这样的声音，这是一个大族，正好就有学子收到了邀请。只是被邀的这个学子，在整个学堂并不是最突出的。

　　这个大族是李姓，被邀请的学子，叫李幕然，时年二十四，是李氏大族的旁支子弟，属于边缘人物，家里只有他跟父母二人。因家中二老身体向来不是太好，好几次官府的考试都因要照顾父母或者临考的路上遇到一个老人倒在地上跑去照顾而错过了，一次也没参加过族学的正规考试，以致于二十四岁了还是一个学子。而且家境不好，没人愿意嫁给他，连入赘的媒约都没有过。

　　文采方面，该学的都学了，算不上出彩，但也不落后于太多人，也就是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样子。

　　习武这块，没有系统地学过，但学堂有教习教的基本知识，也就是一些强身健体的路数。总体来说还算马马虎虎。

　　他为什么被选中，外人是不知道的，但是族学的老夫子可能活得够久，猜到了大概。李幕然的孝顺，在族里是众所周知的，女帝登基至今，一直以孝为首治天下。族里那几个看起来文采更出众的，在这个方面还是不足的。

　　所以，大族最年长的老夫子发话了，就是套用了女帝在北平太学说过的那句话：“当今天下，以何为先？无论是做人还是做官，都应以善为先，善以何为先？善以孝为先！”不算说得太白，但也就差没拿手指着那几个跳得凶的后辈说“你们几个不行，你们不知道孝顺为何物！”

　　接到郡学的考试邀请的学子，就可以不用参加族学的考试了，如果郡学考过就算没拿到第一名，他们的身份就不再是学子，而是可以回到族学当教习了。

　　李幕然的父母这一次总算没有像前几年那样，逢考就病，因为李氏大族本来就是在长安城内，李幕然家离郡学也不是太远，走路大概也就是两刻钟就能到。

　　这天，李幕然带着父母（这是邀请信函里注明的），来到了郡学，长安郡接到邀请的并不是太多，也就一百多人，各自把父母安排坐在外面的大院里面，受邀学子则是要在大课堂里进行考试。

　　全大汉统一的题目：“论孝”——何为孝？如何孝？写策论，时间只有两刻钟，没有第二张纸给你誊写，策论必须一次成型。而且，明确的说明，不能超过一千字。

　　其实对于将军府发下来的这个题，跟对应的要求，各地的郡王府和郡军头目都觉得不能理解，题他们能理解，但是时间跟字数他们不理解。

　　这是什么做法，这是命题作文，三十分钟的命题作文。

　　这不像封小刚他们用过的钢笔中性笔什么的写，这是用这个时代的毛笔写的。如果真写一千字，其实是比较困难的，三十分钟写一千字，难度非常大。

　　只是说了不超过一千字，没有下限，你可以只写一个字！

　　李幕然看到了这个题目，立刻想到了自从懂事记忆以来，家里发生的事情，包括每一次面临考试了家里二老就生病了，错过了十几次的考试……正常来说，他可以不用管啊，照样参加考试就成，这个谁也说不出什么坏话，可他就是觉得考试，今年参加不了，明年还是可以继续的啊，要是他去考试了，父母出现什么三长两短的，那就算考上了状元，又如何？就这样，年复一年，他非常完美的错过了大汉律令规定的从十二岁开始的族考到去年，整整十二次！今年的族考还没开始，所以就是十二次。

　　怎么写？时间太紧，快速的想了一下自己的情况，他决定把自己这十几年的经历简要的写出来就是了。

　　是的，他认为，这就是孝！从本心来讲，他的孝，就是什么名利都是假的，哪怕是一直这样因为自己父母生病而错过族考，但至少如今父母仍然健在，那错过族考又有什么问题呢？

　　“只要父母仍在即好，大不了，学生明年再来！”

　　他写得很快，两刻钟也就是半个小时嘛，完整的写完了，最后就是这句话。

　　……

　　这次的各郡考试评选，并不是当地评选的，而是由大汉押运收取考卷，直接送回将军府。

　　所有的评选都是在将军府，封小刚夫妻三人和女帝亲自来评的。至于那五个老人，确实是吊着一口气，已经下不了床的了。

　　大汉能参加的就是十一个郡，每个郡都只有百余人。

　　一千多份短策论，读起来也很快。每个人按郡来分，把自己觉得好的都放到一边，整体给出了一次筛选，每个人都过一遍这一千多才子的文章。如果觉得是最好的，就放到中间那个桌子上。

　　李幕然的文章，就被女帝率先放到了桌子上，而且所有的全部被她读完，就只有这一篇。

　　王嫣然看完了其它的，也捡了几份觉得还过得去的，放在了一边，才拿起中间桌上的这一篇详读，又把对应的李幕然的介绍拿出来看看，才给放回了中间的桌上。

　　刘思雨跟封小刚也是读了一遍，也看了一遍这个人的介绍，确实是不错。

　　“老公啊，看样子总决赛都不用了……！咱们一家四口去看看这个叫李幕然的小家伙？”刘思雨先发话了。

　　“可以啊，父亲母亲说过，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确实应该去看看了解一番。只是女儿去不了，父亲母亲去就行了，女儿还得继续照顾外公外婆和爷爷奶奶！丫鬟她们没我细心！”

　　“而且你们觉得不错，带回来我再看就是了！”

　　想想也是，封筱潇这个女帝最近一直都是这样，事关五个老人，她事无巨细，都是亲力亲为。当然，将军府的另外几个晚辈也是如此，争着抢着的做，只是女帝做得更多更好。主要是她最闲了，封承焕管着北平衙门，两个弟妹各自有差事，就她这个女帝，朝政有摄政王领着朝臣就给处理了，所以她最闲。

　　北平的考试肯定还是要继续的，但时间还有的是，他们往返一次长安，也就是两三天的时间足够做很多事情，来回都是飞行，中间时间大把的。

　　做戏，三人都是高手，王嫣然的化妆水平是非常好的，没有惊动长安郡的任何人，在城外很远的地方就降落下来，然后开始化妆，折腾成一个老头子和俩老太婆。

　　三人相互看了一下，嗯，不错。

　　进了城，根据郡军提供的资料，三人直奔这李幕然家附近。

　　看起来确实很破败的院子，但打理得很干净。他们原计划是扮成像乞丐那样，但看到这个院子之后，封小刚改变了主意，都不用跟两个女人沟通，直接就敲门，必须进去实地查看一番啊。

　　两个女人也是聪明人，大概猜到自家老公想做什么。

　　李幕然的父母在家，李幕然这个时候还在学堂学习，但应该快回来了。

　　看到三个比他们还老的老人家站在门口，说是周游大汉，这两天才到长安城，走到这里累了，想讨碗水喝。

　　李幕然的父母赶紧招呼三人进去坐好，又端来水，三人也戏份十足，干净利落的把水给喝了。

　　封小刚三人旁敲侧击，问了他们家的情况，比如看起来你们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连丫鬟也没有一个……总之，就是乱七八糟的聊，因为是路过进来讨水喝顺带休息嘛，三人又是远足的人，这李家二老也没多余的心思，把自己家的情况也说得明明白白的。

　　王嫣然拿出了银子，喝水息脚的钱嘛，总是要给的，这可把二老给惹火了！三碗水值几个钱？看在你们三个老人家说是自己远足走累了请你们进来喝水息脚，怎么可能要收你们的钱？拿我们当什么人了？我们家穷是穷点，但还不至于收取这样的银子！差点把三人给直接赶出去。

　　三人只好赔了小心，这才将二老给稳住不再赶他们出去了。

　　聊到自家儿子，这二老就开心了，但同时也看得出来有些歉意，对自家儿子的歉意。

　　“要不是为了照顾我们，幕然这孩子早就应该当了教习甚至早就当官员了，哪像现在这样还是个学子！这些年朝廷一考试，我们就生病，我们不生病吧，他一出门就会遇到有老人摔了，有小孩摔了的事情，总是让他错过考试的时间。真是苦了他了。”

　　正说着呢，李幕然回来了，他们家有地的，在城边上，有两块地，一块种的多数是菜，一块种的是粮食。

　　李幕然是带着地里摘的菜回来的。

　　他进门正好就听到父亲说这句话。

　　“父亲这话说得，孩儿不赞同，教习，孩儿迟早会当的，如果这次考不上，官员可能就不用想了。那也没啥，当教习，可以教教学生也不错，而且还能留在你们身边照料，这没什么不好的！以后不要提了！”说完自家父亲，才对三人行礼。

　　“三位老人家，让你们见笑了，学生这厢有礼！”

　　三人相互看看，还是封小刚先说。

　　“李幕然！刚刚听到你父母说，你逢考就会遇到一些怪事，姑且称之为怪事吧！如果说父母生病你缺考，老夫认为正常，人之常情嘛。可外面遇到的别家老人小孩摔了，跟你何干？”

　　“老人家这句话，学生可就不太赞同，谁家无父母？学生出门既然遇到了，没人管，学生就得管，学生也在想，如果学生父母在外面摔了，也会有人像学生这样做的。这是为人子的基本行事规矩。”

　　“好个为人子的基本行事规矩！可你有没有想过，你这一错过，就错过了十二次考试。”

　　“那又有什么？至少，现在学生父母仍然健在，当日学生救下的老人孩童也因此无碍，错过几次考试而也，比起几条人命，学生自认还是人命更重要！父母的生命更重要。！”李幕然这话说得很洒脱。

　　“不对啊，老人家，您这问题，怎么跟前次学生参加的郡学考题，听起来就是一个问题！”这个李幕然的反应速度，也是足够快。

　　“老夫有个女儿，前几日老夫三人出门前，让她陪同，她说还有爷爷奶奶外公外婆要照顾，老夫三人既然还能远足，她就不陪同了，她要照顾更老的爷爷奶奶外公外婆。在出门前，她给老夫说了一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不知李才子，如何理解？”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李幕然低头念了这两句话半晌。

　　“老人家，您有一个好女儿！此话可为孝之至理名言了，学生说句大逆不道之方，这两句话比女帝那句百善孝为先也不相上下，学生受教！比之您的女儿，学生做得还是不足，但学生会以此句为标准，争取能够做到皮毛。”

　　“若是有缘，老夫倒是想介绍女儿跟李才子相识一下，老夫那女儿眼界奇高，二十余岁还待字闺中，要是你能当我女婿，那也是不错的。唉，想起来就头疼！”确实头疼，这不是假的。

　　“老人家说笑了，学生这家庭，学生自知，如何能跟老人家攀结关系，也不怕三位老人家笑话，这长安郡城，学生怕是出了名的，二十四岁，别说上门提亲，就是入赘的媒约都从没有过，老人家就别拿学生开心了。”

　　虽然家中穷苦，但并不妨碍李家三口留封小刚三人下来吃晚饭，只是封小刚三人并未答应，就是进来喝口水息息脚而也，水也喝了，脚也息够了，该走了。

　　临走之前，封小刚说“老夫认为，此次你李家才子，一定高中！”

　　李家三口听了当然是很高兴，好听的话嘛，谁都爱听。

　　对于将军府的各地眼线传回来的信息，封小刚他们还是非常信任的，所以其它方面都不用再去了解。

　　三人也就没在长安城停留，还是原路出城，天还没黑嘛，走到野外无人处，三人整理好，飞回了北平将军府。

　　对于李幕然这个人，女帝封筱潇就问了两个问题：长相、谈吐。

　　长相不算出众，但也不算差。

　　谈吐嘛，条理清晰，脑筋转得也快。

　　那就行了，到时候自己亲眼再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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