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大婚

沈贵嫔一时愣住了，她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自以为冒着极大的风险为自己谋了一条生路，却没想到最后是自己把自己送上了死路。可就算废除了陪葬制她也不想再回去沈家了，还不是……要在一个无人的角落熬着日子等死。

        “没意思……活着……真没意思……”沈贵嫔也不知是不是受到了刺激，忽地吐出一口鲜血，彻底的安静了下来。

        苏洛倾看着沈贵嫔惨白而痛苦的脸，明明还是那样年轻娇媚，甚至尚有泪痕和汗珠，却就此定格在此刻，那嘴角一抹殷红甚是刺眼。

        “来人”，苏洛倾唤了宫人进来：“沈氏去了，找个地方葬了吧。”还能让她入土为安是苏洛倾最后的情分。

        夏歌自然明白苏洛倾的心思，这个女人背叛了皇上，娘娘怎么会允许她入妃陵陪着皇上和元献皇后。

        随即苏洛倾转身离开，只留下薇恒宫内一片悲惨。

        其实站在沈贵嫔的立场来看她是为了生存而不择手段，是人性的本能。

        但站在苏洛倾的角度来看，沈贵嫔伤害了她最在意的人。这事不管成与不成，都是对仁宣帝的侮辱，这会是仁宣帝一生英名中的污点。

        事后，为了隐瞒事实，苏洛倾对外只说沈贵嫔一直不愿看太医，导致自己体弱而不自知最终小产丧命，视同谋害皇嗣，不得葬入妃陵。

        丧事也是办的极为潦草，仁宣帝和苏洛倾不在意这件事，宸妃等人因着女儿快要出阁所以一力想要压下这件事。

        最后，沈贵嫔的死就像是蜻蜓点水般，并没有引起多大的波澜，也没有什么人在意，就连她没有葬入妃陵这件事都没有人到苏洛倾面前提起。

        沈家更是安静如常，仿佛死的不是他家的女儿。

        至于那个私通的侍卫，他虽然是被利用但并不无辜。苏洛倾早早的就告诉了慕盛去解决。就在沈贵嫔死的那一天，那个侍卫因为企图偷盗皇宫布防图被流放万里之外，不过想来他也是活不到那个地方的。

        苏洛倾和慕盛都默契的选择瞒着仁宣帝，毕竟这种事太肮脏了，而仁宣帝的病情又有加重的迹象。

        一切又归于平静，只有宫人们为公主们出阁的忙碌。十二月十八，是个黄道吉日，易嫁娶。

        苏洛倾这天早早就起身梳洗，用过早膳后由王嬷嬷和四个大宫女伺候着换上皇后的凤祥朝服，顶着整套的十二金凤朝冠去了紫极殿。

        “皇上可收拾妥当了？”苏洛倾坐在殿中，询问着眼前的内侍。

        “皇上已经洗漱过了，现在正在用早膳。”这内侍是徐烨手下的徒弟，听得苏洛倾的凤舆到了紫极殿，便忙派他来回话。

        苏洛倾不急，安静地坐在紫极殿等着。只是不敢多喝水，毕竟这一整套朝服若要如厕可是极不方便的。

        此时天边不过微微发白，但皇宫早已是灯火通明，喜气洋洋。尤其是三位公主的寝宫，正是最热闹的地方。

        宸妃三人几乎一夜未眠，早早地换上朝服去了自己女儿宫里，唠叨着最后的嘱咐。

        仁宣帝知道苏洛倾到了也没让她等的太久，不过一刻钟就出来了，坐上龙撵同苏洛倾一同去了大昭殿。

        一路上苏洛倾看着宫里处处红绸喜庆，宫人们也都穿戴明艳，自己也不由得高兴起来。

        等到了大昭殿，早有百官和命妇等着，慕盛和慕越也具站在百官之首等候，太子妃和三皇子妃则站在命妇之首。

        “皇上驾到！皇后娘娘驾到！”

        “微臣（臣妇）参加皇上！参见皇后娘娘！”

        “免礼。今日是朕嫁女之吉日，天下同庆！”

        “贺皇上，皇后娘娘之喜，天下同庆！”仁宣帝站在上首，苏洛倾随在身侧，接受着百官与命妇的恭贺。

        礼官收到授意，随即正式开始典礼。

        “请！公主出阁！”礼官洪亮的声音响彻大昭殿，三位公主由宫女扶着从殿外走进。

        大红的嫁衣，华贵的凤冠，到底是天家公主，举手投足间都是得体的礼仪。

        三人走到台阶下，行跪拜之礼，苏洛倾作为她们名义上的母后需要给予训诫和教导，一番说辞下来也有一刻钟。

        随后，有内侍奉上圣旨由徐烨宣读，赐予出嫁公主封号：“皇六公主赐封锦和，皇八公主赐封荣乐，皇九公主赐封瑞平。”

        苏洛倾不经意间瞥到新封的瑞平公主脸上有一瞬的僵硬，看来她对这个封号不是很满意啊。

        “儿臣谨遵父皇，母后教诲，定不负父皇，母后所望。”三位公主再拜，百官恭贺，大昭殿的礼仪算是完成了。

        之后，以仁宣帝和苏洛倾为首，三位公主和百官、命妇随其后又去往奉天殿。

        公主出嫁需祭拜列祖列宗，告知祖宗今有女出嫁。百官、命妇不可入内，只能在殿外等候。

        祭拜先祖的礼仪繁琐，整整一个时辰后才算礼毕，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到了东华门，三位驸马早早就等在这里，宸妃等后宫妃嫔也都具等候在此。

        仁宣帝对三位驸马尚有一番告诫，随后才能将公主交到他们手上。

        公主和驸马再次拜别仁宣帝和苏洛倾，至此，宫里的礼算是完成了。

        迎亲队伍由数十名侍卫拿着打扫的器具和镀着金银的桶开道洒扫，又有数十名内侍举着仪仗，数十名粉衣宫女提着宫灯引路，随后才是驸马骑着高头大马领着公主的檐子，后面跟随着朝廷命妇，其后还有数十宫女手里捧着各色金银玉器，最后还有侍卫断后。

        这浩浩荡荡地一行人，还没见走完便已看不见公主的檐子了。

        宸妃站在苏洛倾身后红了眼眶，可这样的日子她不能哭。

        苏洛倾微微侧头安慰着宸妃：“莫哭，锦和公主自有好日子在后面呢。”

        宸妃勉强挤出一抹笑：“是，臣妾明白。”

        苏洛倾看一旁的蕙昭仪也是一副心伤的模样，再看看她那微肿的眼眶，怕是昨天夜里没少哭。

        反观谨修仪，她是真的欣喜，嘴角的笑从没有落下来过。

        百官也随着公主们的离开而先行去往公主府参宴，因为同时下嫁三位公主，那么去不了的公主府也会派人送去贺礼。而公主们各自去到公主府上还有一套礼仪流程，结束后才算是真正结束了婚典。

        宫里这边送走了公主也会设宴庆祝，不过仁宣帝身体不舒服，没坐一会就离开了，苏洛倾又挂心宫外布粥施善和宫人们打赏的事，也早早的离开了宴上。

        帝后都走了妃嫔们自然也无心再待下去，都陆陆续续的离开了。比起公主府此时的热闹，宫里却显得有些冷清。

        这一下子嫁出去三位公主，苏洛倾倒没什么感触，只是她们的母妃难免会感到孤寂。

        不过九日后，公主们依照回门礼回宫时，宫里一下子又热闹了起来。

        仁宣帝设宴，特令宸妃、蕙昭仪和谨修仪出席，慕盛带着太子妃，慕越带着三皇子妃作陪，就连盈安公主也和景远候带着他们两岁的儿子出席了。

        苏洛倾坐在仁宣帝身侧，看着下首一对对的新人，心里何尝不知道这是仁宣帝最后的忧虑，如今儿女都已成家，仁宣帝才是真的了无牵挂。

        “咳咳，如今你们都已成家，以后……就要走你们自己的路了，朕今日高兴，大家一起举杯，”仁宣帝今日难得面色红润，苏洛倾犹豫了一下，还是咽下了嘴边劝诫仁宣帝不要喝酒的话，自己也端起了面前的酒盏。

        众人皆举起酒杯敬仁宣帝，苏洛倾浅浅抿了一口，心里满是心事。

        不过看仁宣帝今日确实高兴，苏洛倾为不扰兴致便带着女眷回了凤阳宫，留下仁宣帝他们尽兴。

        回到凤阳宫换了衣裙，苏洛倾抱着盈安公主的儿子爱不释手，上次她见到这孩子才刚会走路：“肃儿，今天有没有吃饱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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