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崩逝

其实这不过是苏洛倾抛出的饵。别说她心狠手辣杀害他无辜的家人，早在他对仁宣帝下药时起，他的家人就注定活不成了。

        果然，没出三天就有人回禀发现了他的尸体，并且凤鸣卫跟踪到动手的人竟然进了范府。

        原本苏洛倾以为范森只是一个追求富贵的俗人，如今看来还是小瞧了他，真是野心不小。

        此时，她想该是到时候了，于是着人暗地里送了一封信到华府，希望华国公能看清局势，站在慕盛的阵营中。现在已经由不得他华家明哲保身了。

        华国公心里如何不明白，仁宣帝大限将至，朝堂局面开始变得混乱，他想全身而退已然是不可能了。若真的让那些人反了，他华家这样的两朝“纯臣”哪里能得一个好结果。

        “父亲，我们是要选择太子殿下吗？”华卓立于书案前，眉目间都是凝重。虽然党派之争必然会将华府拉入旋涡中心，但因着苏洛倾的缘故他并不觉得难以接受。

        华国公将手里的信纸对折，伸向烛台将信纸点燃，跳跃的火焰映在华国公漆黑的瞳孔，随着火焰熄灭他终是下定了决心：“我们别无选择。”

        就像苏洛倾信里所说，现在华府不得不选择站队，而慕盛是最好的选择，也是唯一的选择。更何况苏洛倾于他华家有恩情在先。

        “派人暗里去查范府，与范府暗地里有关联的人都要去查。”

        “父亲放心。”

        临近元宵佳节，为着仁宣帝的事，苏洛倾下令取消了元宵节宴，民间也都没敢热热闹闹地庆祝，今年的元宵节颇为冷清

        张院使苦苦守在紫极殿半个月，仁宣帝终于转醒了。

        “父皇！”

        “姑父！可感觉好一些了？”

        仁宣帝初醒还有些茫然，渐渐看清了眼前的人，便想伸手去摸摸苏洛倾的发顶安慰她。

        “咳咳咳……”可手伸在半空中就被一阵咳嗽打断了。

        慕盛转身端过一杯温水送到仁宣帝嘴边喝下，仁宣帝呼出一口浊气才觉得好受些。

        “洛儿，盛儿……太子妃也来了……”仁宣帝气若游丝，不过说了几个字就有些喘不过气的感觉。

        “父皇，父皇，我们都在，您快别说话了，好好休息。”慕盛这些日子又要处理政务，又要守着仁宣帝，眼里已然布满了血丝，眼底也有重重的乌青，一时竟看不出他是不是红了眼眶。

        仁宣帝摇了摇头，在慕盛的搀扶下强撑起上半身靠在床侧：“朕……朕还有些事要说。”随后仁宣帝唤出龙吟卫总使，吩咐他从现在起龙吟卫一切听太子差遣。

        慕盛明白仁宣帝的意思，这是打算叫他放手去干，但他不能置仁宣帝的安危于不顾：“可是父皇，您怎么办，您身边不能没有人护着啊。”

        “表哥，我让凤鸣卫守着紫极殿呢，我和姑父都在这里，你不用担心。”苏洛倾尊重仁宣帝的决定，并愿意尽她最大的努力减少他们的阻碍。

        仁宣帝闻言点了点头，更何况这还有焱武军呢。

        慕盛这才勉强放下心，隐在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心里恨那些乱臣贼子对仁宣帝动手，也恨自己不够强大。

        等到慕盛离开去处理政务，仁宣帝并没有清醒多久，当天晚上再度陷入昏迷。张院使又是一夜不眠地研究仁宣帝的病情，苏洛倾也是睁着眼守了一个晚上，但还是没有好转。

        前朝，慕盛变得更加忙碌，苏洛倾每隔一段时间见到慕盛都看着他肉眼可见的消瘦，忧心自然是忧心，可特殊时期受些皮肉之苦也是在所难免，苏洛倾除了让太子妃多照顾些慕盛便没有再说什么规劝的话。

        自那次清醒之后仁宣帝再没有醒过，苏洛倾也没怎么回过凤阳宫，一直在紫极殿守着仁宣帝。

        期间苏洛倾几次都想张贴皇榜寻天下名医，但仁宣帝清醒时告诉她不必这么做。仁宣帝说他清楚自己的身体，就算不被下药也没几天活的了，何苦再劳师动众。

        苏洛倾强迫自己按捺下寻医的想法，若是真的留不住姑父，便让姑父少受些罪吧。

        前朝，慕盛在日夜谋划，想抓住那些人的把柄将其一网打尽，奈何对方手段高明，一时间竟没有什么突破口。

        东宫那一群幕僚谋士也是日夜随着慕盛出谋划策，赵至生俨然在列。

        倒是华国公那边查到不少范府的隐私，可以推断范府还是比较靠近反叛势力中心的，而与范府有来往的人家却多是边缘人物，并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可查探。

        慕盛急于除掉那些人好让仁宣帝安心，但越急躁反而越没有成果，始终不得靠近反叛势力的中心人物。

        最终天不遂人愿，二月初十仁宣帝驾崩于紫极殿，享年四十五。丧钟响彻盛京，百姓皆朝向皇宫跪拜。

        仁宣帝最终还是没有亲眼看到这件事的结果，在元献皇后辞世的春天追随而去了。

        紫极殿里一片哭声，皇子公主并几位朝廷重臣跪在仁宣帝床前，后妃皆跪在外殿。

        苏洛倾坐在床边为仁宣帝擦拭嘴角的鲜血，姑父走的时候咳出了一滩血，许是走的很痛苦吧。

        慕盛跪在仁宣帝床前，他甚至需要用手扶住床的边缘才能让自己不倒下。脸色白的吓人，偏双眼布满血丝，眼眶红肿。

        周围只剩下了哭声，听起来诡异而又悲伤。

        “皇后娘娘，皇上已然离世，还请您主事。”徐丞相最先开了口，仁宣帝离世他固然悲痛，但这个国家还要继续走下去。

        苏洛倾自然没有推辞的道理，当即吩咐准备仁宣帝的丧仪，满宫缟素。

        遣散了跪着的人，苏洛倾又劝着慕盛先回去休息，自己也回凤阳宫换上尚服局早先就在准备的素服。

        仁宣帝崩逝，棺椁在鹤英殿停灵一个月，每日都要妃嫔和命妇到鹤英殿哭灵。

        苏洛倾每日都跪在鹤英殿为仁宣帝守灵，不过半个月的时间却不知跪晕过去多少次，但她不听劝阻，不顾自己的身体任然日日守着。

        也正是因为苏洛倾日日都在，那些哭灵的妃嫔和命妇不敢不尽心，一时间也是病倒了不少人。

        已经不记得是第几次了，慕盛和徐月辰到鹤英殿再一次带回了晕倒的苏洛倾。

        等到苏洛倾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只有站在床边不远处的徐月辰。

        “你在这干什么？”苏洛倾不悦地皱眉。

        徐月辰听出苏洛倾的不耐依旧笑的温润：“回皇后娘娘，微臣是随太子殿下来的，太子殿下正在屋外和张院使谈话。”

        苏洛倾歪头看到屏风处还守着春诗，心里松了一口气。

        “皇后娘娘，其实……您可以哭出来的。”徐月辰认真地盯着苏洛倾，眼底存着一层柔软。

        苏洛倾强装多时的坚强有瞬间的松动：“这不是你该管的事。”语气却比起之前软了一些。

        “憋在心里总归是不好受。”徐月辰这些天跟在太子身边自然也把苏洛倾看在眼里，连太子都哭过几回可苏洛倾却是真的一滴泪都没有流过。

        苏洛倾抬首看向徐月辰，小时候稚嫩的他已经在记忆里模糊了，现在他蜕变的更俊逸出尘：“本宫为何要哭？皇上终于和元献皇后相聚了，这是高兴的事。”

        姑父不希望她哭，姑父说过他能去见姑母是高兴的。

        “洛儿”，慕盛从殿外进来，看到苏洛倾靠坐在床边心头一松：“快把药喝了，你以后可不许这么折磨自己的身体，之后不用去给父皇守灵了。”

        苏洛倾接过慕盛手里的瓷碗将黑乎乎的药一饮而尽：“我想好好送送姑父。”

        慕盛因为仁宣帝的离世心里悲痛，但他也意识到如今只有他和苏洛倾相依为命了，所以他不允许苏洛倾出一点儿差错。

        “你若真的想好好送父皇离开，就更应该养好身体，前朝那帮贼子可是蠢蠢欲动。”慕盛原不想让苏洛倾卷进这件事太深，但现在苏洛倾的状态很不妙，需要去刺激她。

        果然，苏洛倾听了慕盛这般说，原本没有精气神的眼里带了一抹狠厉：“可是他们最近有什么动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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