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2对你无可奈何

眼看着林兆菀进了康家的大门，骆舟倒车回去，思绪烦乱，虽说今日目睹了康宪扬对甄小曦求婚，但是同为男人，骆舟总觉得康宪扬面儿上做足了功夫，心下却不是很动心的样子，比如自己接电话时，听到的那种隐含怒气的声音，那种占有欲，骆舟没有在康宪扬眼中看到。

        不过抛去这些细节不谈，今天晚上这一幕，多少给骆舟吃了一颗定心丸，求婚都已经来了，与林兆菀的离婚应该也不远了，哪怕是等到林兆菀离婚这一天，都让骆舟激动不已。

        回程路上，林兆菀突然说要去买个床垫，可折叠的，充气的那种。这种床垫早已不实兴，甚至可以说是很落后了，省城大多商场里都不再售卖这种店铺，林兆菀还有脚伤，只能坐在车里，骆舟跑了几家商场都没有，便也不好意思继续找下去。

        “等我去网上看看有没有，寄到医院还是哪里？”骆舟以为这是林兆菀买来陪夜的时候用的，“我知道那种折叠床，也很方便，睡起来也舒服一些，白天也不占地方，那种可以吗？”

        林兆菀支支吾吾应着，没说清楚到底是要还是不要，直到看到珠宝店门口那一幕。

        “小菀？小菀？”骆舟叫了几遍，都没见旁边的人回过神，前面已经排起了大长龙，骆舟索性停下了车，顺着林兆菀的目光看向窗外。

        这下他明白林兆菀为何迟迟回不过神了。

        康宪扬单腿跪地，手中似是拿着一枚钻戒，那女人的背影似乎也有些眼熟，是甄小曦。

        旁边大开着的跑车后备箱里正是来时自己与小菀看到的那家花店装饰的字样——“Kamp;amp;Z”。

        本就是省城的主要干道，原本就拥挤不堪的道路加上街边这引人注目的举动，纵然是骆舟想要载着林兆菀快速驶离这里，情况也不允许，只能由着她看去。

        也好，多看几眼也好。

        林兆菀并未答复康宪扬的提问，径直去了洗手间，康宪扬看着被她扔落一地的被褥，蹲下身来给自己铺床，心中竟然有几分高兴？

        毕竟，林兆菀从前是向来不会在康宪扬面前展示真实的情绪的。

        无论是开心亦或是生气，都不会康宪扬察觉到，仿佛这样就是输了一般。

        现下康宪扬的表情却才像是求婚成功了一样，露出了难掩的笑容，林兆菀在洗手间磨蹭了好一会儿才出去，她巴望着康宪扬最好是受不了自己磨叽，去外间洗漱，然后早早睡下。

        林兆菀几乎要在洗手间睡着了，屋外好像也没了声音，林兆菀轻手轻脚开了门，康宪扬却正坐在洗手间对面的凳子上，正对着腿上的电脑上沉思。

        “你还知道出来？我以为你要在里面睡下了。”康宪扬合上腿上的电脑，往洗手间里进。林兆菀觉得自己回康家或许是个错误的决定。

        索性先由她来装睡吧。

        躺在床上的林兆菀紧紧闭着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听起来平稳一些，今晚的康宪扬似乎话格外多，她怕康宪扬再多提几句，自己会忍不住问出口，“你求婚都成功了，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跟我离婚？”

        或者，她正是怕康宪扬会提起这件事，其实，早晚躲不过的。

        康宪扬出洗手间，就看到卧室的吊灯已经关掉，只开着一盏壁灯，林兆菀面朝暗的那侧，将自己裹成个蚕蛹一般，屋内静的出奇。

        “睡着了吗？”康宪扬一边仔细适应着黑暗，一边往自己的地铺上移动着。脚下好像绊到了什么，连声音都来不及发出，直直向床上栽去。

        林兆菀觉得康宪扬是故意的。

        “啊！”林兆菀打开灯，揉着自己被康宪扬砸在身上的小腿。

        “咳，”康宪扬连忙起身，眸中是想笑未笑的意味，“不好意思。”

        “你很高兴？”林兆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定定看着康宪扬的眼睛。

        康宪扬以为林兆菀还在为下午放鸽子的事情生气，当下严肃起来，“下午的事情，我实在是很抱歉，公司有急事……”

        “什么时候求婚也算是公事了？”林兆菀能感觉到自己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手在发抖。

        康宪扬闻言惊讶的抬起了头，“你……”

        “有幸目睹，花很漂亮。”林兆菀说完掀过被子，准备再次躺下装睡。

        两个名义上的夫妻躺在名义上的共同的卧室内，谈论着其中一人与另一人的求婚情况，这个场面，非常人所能理解的奇异了。

        康宪扬扫过林兆菀不自然的表情，扫过鼓起的被子，视线落在林兆菀露出的红肿的脚踝上。

        “我给你压的？怎么这么厉害？”康宪扬忍不住去碰了一下。

        林兆菀像是被踩到尾巴一样，迅速爬起坐了起来，“你干吗！”

        “这里，怎么红肿成这样？是下午受的伤？在七鸢山？骆舟怎么看的你。”康宪扬或许没注意到自己的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句话，仿佛是刻意为自己的关怀之情开脱一般。

        果然，听到前面几句还低头不言的林兆菀，在听到康宪扬提起骆舟时，抬起了头，“跟康先生没什么关系吧，我也不会告状，比较我们只要在爷爷面前掩饰好就够了，在外，还是以未婚妻为先。”

        虽然康宪扬不想做那个自作多情的人，但他感觉到林兆菀的话中似乎有了些酸味儿。

        “呃……”康宪扬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求婚只是一种获取商业情报的计谋？这论哪个女人也不能理解吧？

        林兆菀看着康宪扬冥思苦想的样子，不明的问道，“我一直很清楚我们之间的关系，刚才的话，也没有别的意思，最近事情多，我可能着急了些，语气不好，你多担待吧，在这间屋里恐怕也待不了多久了，希望大家还能正常相处下去。”

        “怎么正常？”看着林兆菀再度冷静下来试图将自己推远的样子，康宪扬一边问着，一边掀开被子，躺了过去。

        林兆菀像是被烫到一样，快速闪开。牵动了脚踝上的伤，吃痛的出声。

        “你这样怎么睡得着，明天一定会肿得没办法走路，还怎么帮姚茜他们分担？”康宪扬打开抽屉开始找药，拿了药回来，在灯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林兆菀的脚踝，出声道，“没有伤口，就只是扭伤是吗？”

        林兆菀看着自己肿起的脚踝，强迫自己不要去理这个人，关怀的语气，像是一种诱惑，诱惑自己投敌一般。

        没有得到回答的康宪扬索性自己双手捧起了林兆菀的脚进一步查看，“别动！”感觉到林兆菀试图逃离，康宪扬手下用了些力气，“你这个女人，这种时刻倒是倔的很，除了自己难受，对别人有什么用？”

        林兆菀停下了挣扎，是啊，除了自己疼，还能有谁会在意这些，当下也不管康宪扬准备有什么动作，直直躺了下去。

        康宪扬抓着林兆菀的脚踝左看右看，没看到有什么伤口，便轻轻放下了。听着康宪扬的脚步渐远，林兆菀心中说不上是解脱还是失落。

        洗手间里想起了水声，林兆菀又在催促自己快些睡着，她不想一边听康宪扬的动静，一边在猜测他在做什么，这种事情，年纪尚小的林兆菀做过很多次，她已经为人母了。

        康宪扬开门下楼去了，林兆菀猜他或许是准备去书房睡吧，这次应该不会再碰到康铖起夜了。还没等林兆菀睡着，上楼的脚步声又响了起来，康宪扬在洗手间又忙活了好一阵子。

        “喂，起来到床边坐下。”

        林兆菀睁开装睡的眼睛，看到床边摆了一盆水，里面有两个冰袋。

        “直接绑冰袋在你脚踝上，怕你冰的睡不着，先伸进盆里，适应一下温度，一会儿我给你敷一下。”康宪扬已经换上了家居服，这番话配上这段话，却着实像个为人夫的样子。

        “不用了，不疼。”林兆菀心中还是有气，更多的是一种无可奈何。

        对这样温柔的康宪扬无可奈何，对向甄小曦求婚的康宪扬无可奈何，对即将与自己离婚的康宪扬无可奈何。

        这让林兆菀感到绝望。

        康宪扬不由分说抓住林兆菀的脚便往盆里伸，“如果不想明天变成姚茜还要分神照顾你的话，你最好配合一下。”

        提到姚茜，林兆菀慌了神，忙了一天，事情没办成，反倒是自己添了新伤。

        “没在七鸢山定下，后来又去哪里了吗？”康宪扬蹲在一旁，抬头看着林兆菀。

        林兆菀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摇了摇头。

        “哎，”康宪扬认真的叹了口气，“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对公墓也不是很了解，只是……爷爷的公墓就选在七鸢山了，与奶奶在一处，是个双墓，我也只去过那里，我以为那里算是不错的选择，价格方面，是我没考虑周全，没有别的意思……”

        林兆菀终于肯抬起头看着康宪扬了，此时的他一只手仍然抓着自己的脚，在冰水里已经冻得通红，一只手苦恼的挠着脑袋，像个做错事的中年男人，在祈求妻子的原谅。

        林兆菀晃了晃脑袋，企图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晃出脑袋。

        “怎么？头疼吗？头也摔到了？骆舟真是……”

        “关他什么事。”

        终于出声的林兆菀，却是这句。

        “你忙你的事，我找别的朋友帮忙，是我自己不小心崴了脚。”本就是康宪扬为自己的关怀开脱，才带了骆舟的名字，这下林兆菀却认真的解释起来，康宪扬有些怒意生出。

        “事情没办成，人也伤到了，你的朋友就是这样照顾你的？”猛地站起身的康宪扬觉得眼前一片黑，晃了晃，林兆菀赶忙抓住了他。

        许是因为自己有低血糖的病史，林兆菀忍了忍还是没忍住，“久蹲再起身的时候要缓缓的，这种常识都不知道？”

        康宪扬反而攥紧了林兆菀的手，继而好像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又赶忙松开，两个人都不自然的看向别处。

        “好了，拿出来吧。”康宪扬拿过一旁的毛巾，作势就要给林兆菀擦。

        “我，我自己来。”林兆菀抽过康宪扬手中的毛巾，自己擦了起来。

        “这是药，你……”康宪扬不太确定林兆菀是否肯愿让自己帮忙。

        “我来。”林兆菀放下毛巾急急忙忙接过药膏。

        看着林兆菀给自己的脚踝上药，只是轻轻抹上一层，这怎么管用。

        “需要按摩，我来吧，会有一点疼。”康宪扬抢过药膏。

        林兆菀抬头，却是满脸的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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