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九章 我不干净了！

“好吧…”弗莱明默默点头，“对了雷穆斯，你打算什么时候和因蒂告别？”

“告别…就算了。”雷穆斯苦笑道，“因蒂从来没有经历过分别，我走了她估计会哭吧。我不能看她哭。”

“还好，小孩子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她应该不会难受太久。你带了她这么久，知道该怎么哄她。等我安顿下来之后我会通过白色乌鸦的渠道往帝都送信，收信人写你，记得把因蒂的那封给她。”

“因蒂现在认识的单词还不多，你念给她听吧…如果，她有回信给我的话，你记得帮她写好，一定要寄给我。哪怕是一些骂我的话，或者抱怨我的话，也没关系。”

“我想，那个时候我应该会很想念她吧。”

“啧啧…”弗莱明啧啧有声，“这些话居然会从你的嘴里说出来…果然，只有面对因蒂的时候，你才不知道肉麻为何物啊…”

“…咳！”咳嗽了一声，雷穆斯避开了弗莱明调侃的眼神，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事的话，就这样吧。时间不早了，你该送她回去了。”

“好。”弗莱明说道，“对了，你有想过要什么时候回帝都看看吗？其它的日子也就算了，有一个日子还是比较重要的…”

“我知道，因蒂的成年礼。”雷穆斯打断了他，表情也严肃了起来，“身为卡伦家唯一的嫡女，成年礼的亮相就代表着因蒂正式成为了卡伦家的第一继承人，真正变成了这个帝国最尊贵的女孩。这个身份对她的安全非常重要。”

“虽然卡伦这一代的嫡子只有因蒂一个，但是她终究是个女孩。在很多顽固的老头眼里，她的性别就是原罪。比起让因蒂上位，他们更愿意推出一些‘优秀’的旁支男性来继承卡伦家的荣光。”

“所以只要我还活着，那天我一定会回帝都的。如果卡伦大公能够替这个女儿保驾护航，让她成功上位也就罢了。如果他不行，那就我来！”

“你来？”弗莱明嘴角一抽，“你打算怎么做？”

雷穆斯双眸闪烁着摄人的寒光，“布局设计破坏名誉也好，直接动手抹杀生命也行…很简单，只要其它姓卡伦的人失去了继承权或者继承的能力，因蒂自然就上位了。”

“贵族之间的争斗残酷之极，没有继承人的身份未来的生活只会生不如死…所以就算是抢，我也要把这个身份安到因蒂身上！”

…

弗莱明抱着熟睡的因蒂回去了，卡伦家不会允许六岁的因蒂在平民区过夜。

雷穆斯正躺在里屋的床上休息，突然好似做了噩梦一般眉头紧皱…

精神海。

十六岁的雷穆斯和六岁的雷穆斯“雷哥”相对而立，横眉冷对。

雷穆斯说道：“特意叫我过来，有什么事？”

“雷哥”轻声说道：“这段时间，你连声招呼都不打就侵占我的地盘，薅我的羊毛。这个行为，过界了。”

他温温柔柔的声音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坚定。

雷穆斯耸了耸肩，“你就是我。自己借自己一点力量有什么问题吗？”

“雷哥”有些失望地叹息道：“看来，你确实是故意的。那一天因为露西的死你暴走了，我看在她的面子上任由你使用我的力量，没有阻止你。可这不是你过了那天之后还得寸进尺的理由。”

“你别跟我提露西！”雷穆斯的表情陡然狰狞了起来，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不是你一直占着我一半的力量，那天我就能更快地赶到那里，就能把露西救出来了，都是你的错！”

“迁怒…吗？”雷哥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这个假设毫无意义，我就不和你争论了。果然，没有了露西的存在，你和我是很难和平共处的。”

雷穆斯说道：“本来我们就不需要什么和平共处！你这么一个和平主义者占着这些力量干什么？不如全部交给我，这些力量在我身上才有用武之地！至于你，尽可以一直呆在这里，想要怎么悲天悯人都是你的自由！”

雷哥想了想，突然抬起自己的小胖手看了看，果然看到了上面的力量正在不断流失着，一点点流到了对方的身上。

他轻叹一声，说道：“果然，权限这种东西只要放开了一次就不再安全了，我已经失去了对这些力量的掌控权…看来，我只有一个选择了。”

他那张圆乎乎的小脸上满是认真，“我要自封到意识海深处了，绝不能让你再染指这一半力量。”

“你是不是傻！”雷穆斯咬牙切齿，“你一旦进了封印，这段时间里连出去放放风都不可能，为什么要做这样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损人不利己？这个说法很不准确。”雷哥说道，“双瞳会所带来的真灵只是一个残魂，这十年间已经被我消化得差不多了，也就是说…我现在也是雷穆斯，善良的雷穆斯。”

“好恶心啊！”雷穆斯冷冷地说道，“善良从来都是很软弱的东西，我雷穆斯不需要！”

“善良并不意味着软弱，你太偏激了。”雷哥轻轻摇了摇头，默默转身往意识海深处走去，“我现在更加确定，我的选择是正确的。这一半力量如果给到你，就相当于助纣为虐，我决不允许…”

“我雷穆斯，变成一个魔鬼！”

雷穆斯拳头紧握，“这个世界全是魔鬼，只有魔鬼才能很好地活下去！”

“成为魔鬼，去破坏、去毁灭这个世界是很容易的事情。变坏从来都不需要什么成本。”雷哥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地说道，“相反的，就算这个世界全是魔鬼，依旧愿意努力成为天使，去净化、去拯救这个世界，才是真正有勇气的事情！”

“什么乱七八糟的理论，我听不懂。”雷穆斯阴冷地看着离去的雷哥，“你这么做其实没有什么意义，只是拖延了一点时间而已。我既然拿到了力量的控制权，这些力量迟早都是我的。”

“更何况，你进了封印之后，我就获得了身体的全部控制权，而你却动弹不得。我的行动、我的思想会一点点地同化你，五年也好，十年也罢，你迟早会乖乖地把属于我的力量还给我的！”

逐渐亮起的封印法阵当中，雷哥背对着雷穆斯，狡黠地笑了笑，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说道：“我要的，就是你同化我啊…笨蛋！”

“只要沾上了一点墨水，这张白纸就不再干净了！”

…

两天后。

蹦蹦跳跳一脸兴奋的因蒂进入这栋民房五分钟之后…

“呜呜呜——”一个有些稚嫩的哭声在屋中响彻。音量很大，感情充沛，就像小孩子突然失去了自己最喜爱的玩具…伤感极了。

“雷穆斯哥哥呢？我那么大的一个雷穆斯哥哥呢！呜呜呜——”

弗莱明手忙脚乱地安抚了好一会之后…

“笨蛋，笨蛋！雷穆斯哥哥最讨厌了…大叔，你也很讨厌！讨厌！什么都不告诉我，你们都讨厌！”

又过了好一会…

可怜兮兮地蹲坐在沙发上的因蒂哭得一抽一抽的，正当口干舌燥的弗莱明努力想着怎么接着安慰她的时候，却发现小女孩愣愣地看着前方，还挂着不少泪水的小脸上慢慢浮现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有些疑惑地顺着因蒂的目光看过去，弗莱明发现小女孩在看的是门后的三色挂钩。

此刻，三色挂钩上只有蓝色和黄色的挂钩有挂着钥匙，而黑色的挂钩上面却是空的…

…

克拉蒙德城门附近。

默默朝着城外走的雷穆斯突然间停下了脚步。

站在他肩上的黑色乌鸦问道：“怎么停下了？”

想了想，雷穆斯转过身往原路返回，“没什么，就是有个东西忘了还了。”

…

“所以…你变得这么开心，就是因为雷穆斯把钥匙带走了？”弗莱明看着突然喜笑颜开的因蒂，有些哭笑不得，“可能他只是忘了要留下钥匙，不小心带走了而已…”

“不会的！”因蒂信誓旦旦地说道，“雷穆斯哥哥那么严谨的性子，怎么可能会犯这么低级的错误？他就是故意把钥匙带走的！”

弗莱明看着小女孩亮闪闪的眼睛，挠了挠头，“可是，就算他真的是有意带走了钥匙，又能说明什么呢？”

因蒂攥着小拳头，很是坚定地说道：“那还用说嘛！雷穆斯哥哥故意拿走钥匙，就是在告诉我们，他还会回来的！”

“呃…可是因蒂，这个好像不用推测吧…”弗莱明很是无奈地说道，“他留下的信里不是说了吗，他只是出去游历一段时间而已。”

“我想，他迟早会回来帝都的，毕竟你还在帝都呢。”

“哎呀！我不是这个意思啦…”因蒂嘟起了嘴，“我是说，雷穆斯哥哥给我们的暗示是，他还会回到这个房子里的！”

弗莱明这个粗糙的大汉难以理解小女孩烂漫的逻辑，苦笑道：“可是因蒂，这个房子是我们租的哦，好像后天就到期了…雷穆斯就算回来这里也见不到我们，所以他应该不是这个意思吧…”

“租的嘛…”闻言，因蒂有些苦恼地抿着嘴唇想了想，突然很是坚定地说道，“那我就把它买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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