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七章 再见了，艾米

面对雷穆斯的问题，亚莉克希亚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说道：“刚才的战斗我都看到了，你表现得还不错，雷穆斯，不愧是我的孩子。”

“今天的这场试炼，很成功。”

“我在问你的是…为什么阻止我救下艾米！”雷穆斯攥紧了拳头，撑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疲乏之极的身体，“…好，既然是试炼，那我试炼也成功完成了，奖励呢！”

于此同时，他拼命地挤出了一丝灵力，操控着灵力飘到了红色棺木当中，探查了一下艾米的情况。

距离少女的血液流失超过死亡的临界，大概还有…三十秒！

“奖励啊…”亚莉克希亚想了想，说道，“这样吧，作为你甚至把我都逼了出来的奖励，我会帮你解除黑暗祭契约的‘代价’，想要登上顶点，一个没有伤病隐患的健康躯体是必不可少的。”

“登上顶点？我从来没有竖立过这样的目标！”雷穆斯感觉有些头晕，他猛地晃动着自己的脑袋，不让自己陷入沉睡当中，“战天使殿下，你别装傻！你知道我想要的奖励是什么！”

“战天使殿下？我不喜欢你这样称呼我。”亚莉克希亚蹲下了身子，伸出纤指，轻轻弹了一下雷穆斯的额头，“虽然从你的角度来讲我不是一个合格的母亲，不过我也不介意用一用‘我是你妈’这样的道德绑架，毕竟…你确实是我生出来的，而且分娩很痛的哎。”

“这些年我一直有在关注你。从你六岁进入克洛角斗场一直到今天，你就在拼命地学习任何可能有用的知识，拼命修炼，拼命战斗，将你顶级的天赋完美地兑现了出来。”

“如果你真的没有登上顶点的想法，为什么要这么努力呢？”

雷穆斯简直想放声大笑，嘲讽道：“你也知道这是在道德绑架啊。如果我不变得这样强大，你今天又怎么会屈尊来见我呢，事实上…”

“砰！”一股没来由的怒火油然而生，他又恢复了一点点力气。他猛地抬起了拳头，重重地在地上一震！

“咔嚓。”一股波动准确地蔓延到了亚莉克希亚身后的蓝色棺木中，将躺在其中的“亚莉克希亚”震成了无数的碎冰屑…

“…这个冰雕，我早就看腻了！”

“你早已看破了这个伪装却佯装不知，不动声色，隐藏实力以图后势。”亚莉克希亚轻笑道，“这样处理很成熟，却少了些少年张扬肆意的味道，我不是很喜欢。”

“不过没关系，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从来没有管过你，所以你的人生依旧还是可以自己做主。至于你真正想要的艾米，很遗憾，我不能给你。”

“我需要丧钟计划完美地进行下去，所以这个献祭法阵绝不能提前关闭，哪怕今天在里面放血的人真的是你，也一样。身为天生地养的战天使，这个世界有很多责任和义务需要我去承担。虽然大家都说我很任性，然而实际上，我才是最不能任性的那一个。”

“这些事情你现在可能理解不了，就算你因此恨我也没关系。如果背负着这份憎恨能让你变得更强，对这个世界而言也是一件好事。”

还有…二十秒！

“好事？不一定吧，我可从来不是什么乖宝宝。”雷穆斯的眼神越来越疯狂、暴戾，“如果真的让我登上了顶点，我做的第一件事说不定就是摧毁掉这个你想要保护的世界呢！”

“如果是那样，也没有关系。”亚莉克希亚伸手轻柔地给雷穆斯整理着头发，笑颜如花，“等妈妈完成了那些必须要去做的事情，就陪着你一起毁灭这个世界，给你出出气，好不好？”

十五秒…没时间了！

雷穆斯神情阴晴不定，挣扎了好久之后缓缓伸出了手，抓住了亚莉克希亚白皙的脚踝，抬起头看着对方的双眸，哀求道：“…不要让她死，好不好？你是战天使，一定有办法可以两全的，对不对？”

“算我…求你了！妈妈…”

看着雷穆斯这副低三下四的样子，亚莉克希亚秀眉微皱，似乎很是不悦。

…

上方。

“完了，彻底没戏了。雷穆斯到底还是不了解亚莉克希亚啊。”军师看着这一幕，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这样卑躬屈膝的哀求是亚莉克希亚最讨厌的懦弱行为。还不如直接和她打一架，不管打不打得赢，至少她一开心，说不定还有点机会说动她呢。”

“你以为是雷穆斯不想打吗，他现在的状态还能爬起来战斗？换做是你，你和冰天使生死搏杀之后还有力气再找战天使单挑吗？”芙洛菲娜没好气地说道，“说起来，这个场景我总感觉有点古怪啊…”

“一个男人求着自己的亲妈放过自己的老婆？怎么突然有种话本当中家庭剧的味道了。”

“…你这些年都看了些什么啊。”军师很是无语。

…

这两个家伙，这些话是说给我听的吧…

上面两个观众的对话根本没有避着战天使，亚莉克希亚听得清清楚楚。

她犹豫了一下，眉头舒展开来，抬手托起雷穆斯的下巴，盯着他的双眼冷冷说道：“这次就算了，以后不要让我再看到你这么怯懦的表现。雷穆斯，背负着我战天使的血脉，得到了常人难以获取的强大和见识，你就必须给我骄傲地活着！”

“就算死，也得站得笔直，骄傲地战死！”

“强者的路注定是孤独的，你现在的弱点太多了…”她的双眼红金光芒微闪，一股似乎要直接钻进灵魂当中的信息流不断地冲击着雷穆斯的精神海，“先睡一觉吧，等你醒了，你就减少一个弱点了。”

“不要…”早有准备的雷穆斯猛地抬起手臂凑到了嘴边，狠狠地一口咬下！

他咬的很狠，手臂鲜血飞溅！

他要用剧痛来抗拒幻术的控制！

然而，不知为何他居然没有感觉到任何的痛苦…下一秒他便在幻术的支配下，失去了意识！

轻轻掰开了雷穆斯的嘴，亚莉克希亚盘坐了下来，将雷穆斯的脑袋放到了自己的大腿上，随后缓缓收回了自己的左手手臂。

看着手臂上面那道极深的牙印，以及缓缓流出的金色血液，她轻抚着雷穆斯的头发，说道：“自残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妈妈不许。”

还剩…十秒！

“再见了，艾米…”亚莉克希亚转头看着红色棺木当中渐渐失去生气的小女孩，抬手贴在了棺木上，一股灵力无视了棺木的铭文流了进去，连接在了小女孩的身上，“作为你救下了雷穆斯的补偿，我不会让你再承受多余的痛苦。”

“另外，我会把你所有的记忆，连带着你现在没能说出口的遗言，全部封进雷穆斯的脑海最深处。”

“明明朱利尔斯的封印已经解开，你已经知晓了自己所背负的使命，但是你依旧毫不犹豫地选择了雷穆斯，我很感激，他也必须要感激。所以我会让他知道这些，并且牢记这些。”

“你，将永远地活在他的心里。我想，我这样做你应该是欢喜的，对吧？”

红色棺木中，全身都失去了血色的艾米脸色渐渐舒缓了下来，再看不见半点痛苦。

亚莉克希亚轻抚着雷穆斯脑袋的手掌中也有着一道灵力浮出，钻进了雷穆斯的精神海中。

一点点地把艾米的记忆和那些没来得及说的话全部塞进雷穆斯的脑海中，亚莉克希亚看着雷穆斯逐渐皱起的眉头，淡淡地说道：“这件事对你而言是好是坏，我也不知道。”

“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女从未说出口的小心思，以及她已经死亡的事实，这些刺激在你扛过最开始的悲伤之后，究竟是会变成催促着你更加强大的激励，还是会让你浑浑噩噩地失去斗志…我也不知道。”

“但是，这是你必须承受的。”她轻笑着，笑得有些伤感，“…谁让你要招惹人家呢？”

时间，到了。

棺木中的少女身躯微微一颤，彻底地安静了下来。

她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咕咚咕咚。”红色棺木中的鲜血沸腾了起来，上面的红色铭文鲜艳到了极点之后好似活了过来，一条条游动着连接了起来，形成了一条红色的长龙。

红龙一跃而起，在空中盘旋着，飞舞着，突然间径直冲向了冰棺世界中一面雪白的墙壁。

那一面雪白的墙壁上，有着一个小小的彩色的魔法阵，魔法阵极其缓慢地转动着，不知道通往何处。

红龙撞击在那个彩色魔法阵上，令它飞速旋转了起来。彩色的魔法阵旋转着，缓缓幻化成了一扇极其宽大古朴的雪白色门扉。

桎梏之门！

“咔咔。”门扉缓缓洞开，而红龙并没有消失，只是消瘦了不少，等到门扉打开之极，正在门口盘旋的红龙便窜了进去。

很快，一股仿若从远古传来的恐怖气息，从洞开的雪白色门扉中，缓缓蔓延了出来…

这道气息虽然强大，却也带着一些腐朽的味道…

就像被点燃的枯叶，在绽放生命中最后的价值…

抬棺，死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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