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八九章 目光所及皆是契奴

当凤九霄等人准备下山的时候，蜀山派新任掌门鹤羽带着几个师兄弟前来送行。
  凤九霄道：“不必客气。”他说的是心里话，从各峰到这里至少有几里的路程，他们竟然能“恰巧”出现在下山的必经之路，自然是起得很早就在这里等候了。
  鹤羽恭敬地道：“尊主可有什么要交待属下的？”属下两字也是硬着头皮说出口的。长这么大，除了在师父面前还没向任何人低过头！
  凤九霄想了想说道：“没什么可交待的，送你八个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鹤羽顿时一怔。
  他万没想到“龙公子”居然送服的是这八个字！
  帝是劝勉还是警告？
  凤九霄已经走出几步，没有回头都知道鹤羽是什么表情，淡淡地道：“怎么，初心是什么都忘了？”
  鹤羽立刻道：“没忘！行侠仗义，锄暴安良！将蜀山侠义精神发扬光大！”
  凤九霄道：“好！记得就好！”他才不管鹤羽说的是真是假，反正既然说出了口，那就得言出法随、说到做到！不然，对于这样一个手上沾满了同门鲜血的人，自己并不介意让他随时消失！
  鹤羽渐渐跟不上凤九霄的步伐，突然大声道：“那如果有魔教余孽来犯蜀山如何是好？我是说如果他们的实力远远越过我们怎么办？”他就想看一下凤九霄的反应！
  庞十五皱眉道：“打不过就逃呗！”鹤羽顿时暗中一笑，庞十五这话正中下怀！到时候随便有人上山挑衅，他都可以借机逃离蜀山！
  凤九霄的声音远远传来，有些冷，“你们不是有护山大阵吗？”
  鹤羽没有听出凤九霄声音中的异常，仍在那振振有词道：“如今蜀山弟子伤亡过半，各种大小剑阵都已民被摧毁殆尽，若想重新组建各式剑阵，恐怕短期内难以形成有效战力。”
  凤九霄突然回头，面无表情地看着鹤羽，“你知道顾雨亭是怎么暴露身份的吗？”
  这话似乎没头没脑，但鹤羽的瞳孔瞬间开始收缩！
  一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他当然知道原因了！就是因为护山大阵的事，假顾雨亭只因为一句不经意的话露出了竟然不知道护山大阵的秘密，从而引起了别人的怀疑！
  凤九霄冷冷地道：“你好像根本不知道血契到底是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得罪契主的下场有多凄惨！现在我告诉你，什么叫血契！跪下！”他心念微动，鹤羽蓦觉心痛如绞，顿时浑身一颤不由自主地跪了下来！
  不跪，他感觉自己的心马上就要爆了！似有无形之手在狠狠地捏着，随时可以捏爆！
  凤九霄道：“顾雨亭就因为不知道你们的护山大阵说漏了嘴才露出马脚！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护山大阵？哼！这阵法根本不是由人组成的，而是由真正的巨剑组成，遍布诸峰！一旦触发，隐藏在群山之间的万千剑气瞬间如百川汇海铺天盖地席卷而来，任你是大罗金仙也难逃一死，所以此阵叫诛魔斩仙阵，没错吧？”
  鹤羽跪在地上，额头冷汗直流！
  这诛魔斩仙阵可是蜀山的不传之秘！只有峰主级别的少数人才知道！
  这种隐私自己也是一知半解，他是如何得知？恐怖！
  但心痛已减轻，心知是对方给自己留了一口气！当下立刻回答道：“是！没错！”他随后说道：“尊主，我虽然知道此阵，但却不知道如何开启此阵！”
  凤九霄道：“登龙峰上肯定有控阵要诀，你去找一找。”
  鹤羽立刻道：“是！”
  凤九霄转身就走，“你起来吧。”
  等凤九霄等人走远直到看不见身影他才缓缓起身。
  他旁边的几个师弟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刚才白衣少年的威压实在太盛，压得大伙都不敢喘气！
  其中一个年轻的道士说道：“掌门师兄，你刚才为何跪下了？可我没有看到他有什么动作啊？”他是师弟鹤鸣，也是侥幸活了下来。
  鹤羽叹了口气道：“血契啊！看来你们对血契是一无所知啊！”
  “我们倒是听说过血契，但是一直不是很清楚。师兄，他说他签了你的血契，这是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是血契啊？”
  鹤羽望向远方，一脸茫然，悠悠地道：“简单的说，就是签了卖身契，强买强卖的那种，根本不给你讨价还价的机会，签也得签，不签也得签！只要你签了就成了他的契奴，这一辈子就别想翻身！只要你对他产生任何有威胁的心思，他都会立刻感应到，瞬间将你毁灭！你们知道契主是怎么杀契奴的吗？”
  “不知道！”
  “契主只要心念一动，契奴就得灰飞烟灭、死无葬身之地！刚才我为什么要乖乖地跪下？不跪下就得死！你们是感觉不到，但我可是疼得要命！我终于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他根本没有动一根手指，但我却感觉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捏着我的心！我若稍有抵抗，他就会捏爆我的心！”
  鹤鸣道：“这么恐怖？”
  鹤羽道：“就是这么恐怖！”

  鹤鸣道：“幸亏他只签了你的血契！”
  鹤羽蓦然面色一沉，眼光如刀，冷冷地盯着那个师弟！
  鹤鸣立刻惶恐不安地道：“师兄莫要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庆幸我没有被签血契而已！”
  鹤羽看着他，又看了看其他师弟，突然笑了，仿佛看傻子一样，轻蔑的笑，到了后来他越笑越放肆，竟然哈哈狂笑，笑得前仰后合，仿佛发现了一件极其有趣的事！
  众师弟面面相觑，竟然感到了一丝寒意！
  鹤羽笑了一会，终于渐渐停了下来。
  “你，还有你们几个，是不是以为只有我被签血契？”
  鹤鸣目光有些紧张道：“难道不是？！”
  “那你觉得龙公子是怎么签的我的血契？”
  大家都摇头，“不知道。”
  鹤羽冷笑道：“这位龙公子的武功简直已经到了只能用妖孽来形容的地步！江湖上签血契最低级的就是喂毒药，比如我将一种慢性毒药让你吃了，每隔一段时间就得用解药解毒，不然就得死翘翘！那么在解毒之前你是不是就得老老实实听我的话？从某种意义上讲，你就是我的奴隶！除非你不怕死，任由毒发而亡，否则你永远得受我摆布！第二个层次似乎显得高雅一些，但手段依然上不了台面，那就是金针锁骨！那些绝世高手以特殊手法将金针钉入契奴的特殊穴位比如背后脊椎上的重要穴道，以达到操控契奴的目的。第三层境界，就是隔空点穴，签人于无形！这种手法通常是九境巅峰高手常用，最是无解！前两种只要机缘巧合，还有希望逃脱，这第三种根本就没有机会逃脱！三丈之内，你跑得再快，又怎么快得过九境随手一击？而龙公子的血契手法已经达到了第四重境界！”
  “什么境界？“众师弟都是瞪着眼睛看着他！他们没想到血契竟然还有这么多种方式！
  鹤羽道：“他已经到了不用动手的地步了！”
  众师弟顿时一惊，“什么？不用动手？那他怎么签？”
  鹤羽冷冷地道：“目光所及，皆是契奴！”
  众人顿时大惊！
  “什么？你的意思是他看谁谁就成了他的契奴了？这也太恐怖了吧？”
  “我直到现在才想通，原来他居然会隔绝小天地神功！有了这门神功，他自然能以眼神就签成血契！”
  “隔绝小天地神功？听说这不是魔尊的邪功吗？”
  “你真是孤陋寡闻！隔绝小天地神功只是泛泛说法，其实这类武功有不少，咱们是不会，但那些绝世高人很轻松就能练成！你们只听说魔尊会隔绝小天地魔功，却不知道武功不分正邪，丐帮前途帮主周公旦也会隔绝小天地神功！魔尊会使方寸灵台、壶中日月，好像还有袖里乾坤，而周公旦的武功叫醉里乾坤，他好喝酒，所以取名醉里乾坤！”
  “原来如此！我听说一般人根本练不了隔绝小天地神功，因为练这门武功必须要有强大的精神意志，否则武功再高也容易被人反杀！”
  “呵呵，瞧你这样子还有点谈笑风生的意思？龙公子为什么过筛子，一个一个地问大家？”
  鹤鸣这时才感到了一丝焦虑！
  他立刻想起了那位龙公子让所有人排着队发誓的场景！
  为什么要排队，一个一个的过筛子？
  现在终于明白了！
  龙公子似乎特意看了自己一眼！
  可惜当时自己还不以为然，只当他监督自己是否心诚。却没想到原来他竟然是在签血契！
  “他签人血契似乎与苗疆下蛊有些相似！”
  “听你这么一说，还真挺像。”
  “呵呵，那……”鹤鸣干笑一声，“咱们岂不惨了？”
  鹤羽眺望远方，“惨什么？没听龙公子说吗？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咱们的初心是什么？行侠仗义啊！只要咱们多做善事，保证咱们没事！龙公子光风霁月，绝对不是上睚眦必报的人！”
  “希望如此。”
  马车依然在山下，看车的老头果然在那里恪尽职守。
  庞十五见到那账房先生的时候，发现他依然在打盹。
  “老先生？”
  老先生瞬间惊醒！
  “哦是你啊？回来了？”
  “是啊，取车！”
  “取走吧。”
  “谢谢啊，辛苦一晚上！”
  “不辛苦，都是挣钱嘛，应该的。”
  庞十五、曾咏、比格沃夫各驾一车。
  凤九霄坐了比格沃夫的车，“出发！”
  青海湖在蜀国正北方。
  三辆马车又踏上了北上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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