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李家的恶少

凤九霄道：“欧前辈，前方此去李家路途平坦一马平川，连城再没有合适搞大动作的埋伏地点了，再搞动静就大了，他不敢，至于偷偷摸摸的小打小闹我们能轻松应对，不想再劳烦前辈，不如就此别过？”
  殴喜看了看马车，低头思考半晌，然后说道：“好吧，谅连城也不敢再弄大动静，否则容易动摇他在西北的根基，到时候别人伺机而动，群起而攻之他就得不偿失了！”
  他与众人抱拳道：“青山不改绿水长流，后会有期！”跨上汗血宝马一骑绝尘！
  凤九霄对曾咏道：“曾兄下一步如何打算？”
  曾咏眉毛一挑佯怒道：“你问我？你把我从千里之外召唤过来，然后问我下一步怎么打算？”
  凤九霄摸摸鼻子嘿嘿一笑道：“我只是让你当媒人，可没有让你抢人家地盘啊。”
  曾咏翻身上马道：“既然已经抢了，那你说我下一步该怎么办？”
  凤九霄与庞十五、林勇鹏、王鹤鸣纷纷上马。
  凤九霄笑道：“一不做，二不休！三百鹰刀兵既然好不容易来到西北，就好好用起来呗，你抢你的地盘，我找我的盟友，相得益彰。西北江湖藏龙卧虎，朋友多了好办事。去完李家我准备去华山派一趟！”
  曾咏一竖大姆指：“牛！刚把人家儿子打跑了，就想上门找人家老爹谈合作，牛气冲天啊！”
  凤九霄淡淡一笑：“这有什么？古人的：大丈夫能屈能伸！何况咱们是挟大胜之余威上门求和，他们只会暗自心喜，岂会拒我千里之外？我可以诚意满满的赔罪嘛。据说令狐掌门深明大义，必会尽释前嫌，华山一派亦是名门正宗，门下弟子没少做行侠仗义之事，与连城这种只讲利益不讲道义的人还是有区别的，相信他们会看清形势、弃暗投明！”
  曾咏斜眼瞅他：“看清什么形势？”
  凤九霄满脸的一本正经：“你曾大少爷把连大公子打得望风而逃，将来西北武林谁说话好使还不明摆着吗？他们不会看不清形势吧？到时候我和令狐掌门摆事实，讲道理，他老人家肯定深明大义，一看见你站在我身后肯定立刻就会明白道理。”
  曾咏一脸黑线：“和着半天我是又当媒人又拉皮条，既让你娶了媳妇又帮你找了个相好的是吧？”
  凤九霄嘿嘿一笑：“拉皮条多难听，应该叫中间人！”
  曾咏道：“什么中间人，没有我还好点，人家说不定还听听你的道理。把我往那一放这不摆明了以势压人嘛，告诉人家，道理听也得听，不听也得听。要是不听，看见没，这可是刚打败连城的曾大侠，谁要是不服，他可不是吃素的！”凤九霄哈哈大笑，“知我者曾兄也！”林勇鹏亦笑道：“看来凤兄是想活学活用狐假虎威这一手啊，曾兄带着黑压压一大片弟兄站在身后，雄纠纠，气昂昂，凤兄则在前边和人家晓之以理动之以情，想来是没有人听不懂他的道理。要真有人听不懂，咱们曾大少往前一站，挨个问：谁不懂？不懂的站出来，让我天鹰剑再和他讲讲！”
  曾咏哼了一声，传令所有鹰刀兵自行散去，随时候命！天鹰十八骑继续跟着自己。
  他对林勇鹏苦笑道：“命苦！还得当人肉背景！”
  林勇鹏见二人斗嘴消遣不禁一乐，再听曾咏假装诉苦，便笑道：“让天鹰堡少主当人肉背景，这得有多嚣张？”
  曾咏转移话题道：“李家多有子弟在军中供职，是知晓朝廷规矩的，按理说不敢乱来，就怕那些心中有鬼的人从中作梗，为了保命难免铤而走险，到时候陷林兄于绝杀之境。我嘛正好也当一回你的随从，见识一下林公子如何查案，林公子不会嫌弃我吧？”
  林勇鹏笑道：“当世两大绝顶高手当随从，何等风光？求之不得，岂敢嫌弃？只是两位此等天大人情林某可还不起，丑话说到前头，到时候两位可别指望林某帮上什么忙！”
  曾咏笑道：“林公子如此现实，如此狡猾，不愧是同道中人！人情嘛，我倒无所谓，让凤兄还就是了。”
  凤九霄瞅了瞅林勇鹏，又瞅了瞅曾咏，险些咳出一口老血，“二位仁兄做事果然厚道，兄弟佩服！”
  庞十五等人暗自发笑，不想却被凤九霄一眼瞥见，立刻崩住笑意一脸严肃。
  此时西北境地虽然天寒地冻，但艳阳高照，晴空万里，众人的心都是暖的。众人一路说说笑笑不日便到了李家的根基所在地——咸阳！
  咸阳，渭水穿南，嵕山亘北，山水俱阳，故称咸阳。
  始皇嬴政自称皇帝后，咸阳乃成千古第一都！
  如今虽然江山易主，再无往日繁华，但在三秦大地仍号称第二城！
  第一城自然是长安。
  长安是连城的大本营。
  咸阳是李家的地盘。
  因为腰上挂有邢部的令牌，所以林勇鹏所到之处一路畅通。身后二十多骑，皆是人高马大一脸彪悍，气势汹汹！守门卒几乎不敢过多盘问便立马放行！

  众人进城之后便想先找了个客栈打尖落脚。
  转来转去终于找到一个规模号称全城第二的酒楼“未央楼”。据说第一楼叫“秦都楼”，就在原秦王宫旧址的对面。由于还得再走半个时辰，而且远离繁华城区，因此众人不再转悠了，就定在这了！
  林勇鹏的计划是安顿好大家之后他便和王鹤鸣、凤九霄几人轻车简从去李府。曾咏执意跟随，林勇鹏只好同意。酒楼掌柜眼见又来了大主顾心头自然暗喜，大声呼喝让几个伙计动作麻利点，几个伙计迅速出动，有专门拴马喂草料的，有专门引导大家找房间的，不消片刻大家便安顿完毕。
  凤九霄道：“现在正是中午时分，不如饭后去。”
  林勇鹏笑道：“正是此意，现在去李府不成了要饭去了？”
  凤九霄道：“李家的饭可不好吃。正好尝尝这陕北的羊肉泡馍。”
  曾咏道：“听说过陕西有十八怪吗？”
  庞十五道：“我听说一个，面条像腰带！”凤九霄道：“那是说面条太宽。”
  王鹤鸣道：“我还知道一个，碗盆不分家！”凤九霄道：“他们把饭碗不叫饭碗，而叫老碗。老碗很大，比我们用的盆还大，这种碗盛饭一次就能盛得很多，基本不用盛第二次，省事！而且据说他们有个风俗习惯，叫老碗会，就是几个人都喜欢端着老碗扎堆吃饭，图个热闹。”曾咏不以为然：“不就是懒嘛，盛饭都不愿意盛第二次，有什么可怪的？再说了，那些女人和孩子都端个大碗蹲成一圈好看吗？”
  众人摇头。
  遇到杠精转世，么得法子！
  凤九霄道：“哎！可别乱讲哟！我大舅哥可是土生土长的长安人，让他听见可是要发脾气滴！”
  曾咏嗤之以鼻，“你那大舅哥估计正跪在连大将军面前哭鼻子呢！一下子折损两个九境高手和近百名弓箭手，他怎么和大将军交待？”他背负双手来回踱步，忽然冲着庞十五冷不丁一句：“你说对吧？他哪有闲心跟我着急啊？”
  凤九霄不禁莞尔一笑：“还真是，我怎么没想到，也许大舅哥在挨训，也许，他爷俩说不定正抱头痛哭呢。”
  林勇鹏实在听不下去了，仿佛今天才认识这俩人一样，眼睛瞪得老大：“我说，虽然连城不是好东西，但再不济好歹连大将军镇守边关，于江山社稷黎民百姓还是有功之人，你们这么议论他似乎不太好吧！”他尤其受不了凤九霄的调侃。凤九霄在他心目中那是大英雄大豪杰，武功盖世，义薄云天，怎么可以背后论人长短，乱嚼舌根？
  凤九霄看着他哈哈一笑，“开个玩笑而已，但是，你一定要当真！”林勇鹏本以为他会说“莫要当真”，却不料他竟然要自己“一定要当真”！
  凤九霄看着林勇鹏一脸的茫然，脸上渐渐不再有笑意，“爱国爱民的连大将军，首先竟然派出两名九境高手支援他的儿子，到底是想杀你还是想杀我？如果是针对我，那他就是一个不分善恶、纵容儿子行凶的大恶人！如果是针对你，那他就是一个敢抗皇命的乱臣贼子，其心可诛！”
  林勇鹏不禁悚然！他一直先入为主，认为只是连城自己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却没想到一向威望极高的连大将军竟然插手儿子的私事！两名九境巅峰高手没有他的授意绝对不可能擅自出营！如果这些人明着以打杀凤九霄为幌子，实际却是想暗杀自己为真实目的！那说明连氏父子胆大包天！林勇鹏越想越感到事态之严重复杂已经超出了预期！
  连大将军一向忠君爱国，难道……林勇鹏脑海里瞬间浮现无数的猜测：
  江湖上一直传闻是连将军刺杀的卫将军，难道真是无风不起浪？
  一山不容二虎，所以连将军派人暗杀卫将军？
  抑或功高盖主，野心勃勃，所以觊觎九五至尊的宝座，开始有了反心？因有反心，所以开始不断铲除异己？
  可是连将军的高堂和所有兄弟都在京师，女儿更是嫁给了皇帝，除了连城在身边可以说一家人都在京师“当人质”，他难道真是“成大事不拘小节”舍得一家老小的性命不要而要谋万世基业？
  林勇鹏陷入沉思。
  凤九霄道：“走，十五，哥带你逛逛咸阳城！”
  辣椒冷不丁从后边冒出来，娇嗔道：“凤大哥怎么不叫我们？我们也去！”
  凤九霄看见辣椒已经换上一身劲装，英姿飒爽，身后站着袁紫珊，面罩轻纱，虽然遮住了艳绝天下的容颜，但白衣如雪、飘逸如风，那绝世的风华仿佛似一股可以穿透一切的力量强烈的散发出来，单单看一眼婀娜的背影就让人为之神魂颠倒！
  袁紫珊朱唇轻启，声音充满魔力：“一路上在车里闷得久了，我也很想出去转转，行吗？”
  凤九霄柔声道：“当然行！走！”他说完便头前开路！袁紫珊紧随其后，辣椒一把抓住庞十五，老鹰抓小鸡一样拉着庞十五紧跟袁紫珊。曾咏和林勇鹏互相对视一眼，都看到对方身上无比锃光瓦亮，两个光棍掺和人家谈情说爱太过尴尬，但是不去也不妥。曾咏正了正头上的束发金冠，又对着一块铜镜整理了一下衣着，紧紧跟了上去，口中似乎自言自语道：“听说咸阳美女如云，说不定咱也能撞上桃花运！”

  林勇鹏看着身边就剩下一个王鹤鸣，叹了口气：“这是来查案啊还陪人家泡妞啊。”嘴上念叨但两条腿已经不听使唤，直接追上去了。
  王鹤鸣打趣道：“林哥，案子可以随时去破，但是妞可不是随时能破的！”
  咸阳虽然号称陕地第二城，人口不算少，也很繁华，但与中原几座城相比则差了许多，尤其民风淳朴，衣着相当朴素，再加上多数人脸上有西北人特有的“高原红”，看上去这里的人乡土气息要深厚得多。
  因此凤九霄一行人走在咸阳城的大道上分外引人注意！
  个个衣着光鲜亮丽，几名男子英俊潇洒，气势惊人！两名女子一个虽然面覆轻纱但仪态万方，另一个眉目如画、英姿飒爽！
  路上行人不时侧目，望着几个鹤立鸡群一般的年轻人！
  漫漫长街，原本人声鼎沸，游人如织，忽听一阵急促马蹄声自长街尽头响起，有人惊呼：“快闪开！是李四！”一传十十传百，整个长街顿时鸡飞狗跳乱成一团，所有的摆摊的摊贩几乎快本能地拼命把各自的摊位向后拉扯，有的人摊位小几下子就撤后几尺，有的人摊位大，杂物多，情急之下竟然将货品弄得洒落一地，摊贩慌忙拾取！
  原本热闹而狭窄的长街瞬间开阔了许多！
  长街尽头十几骑风驰电掣般驰来！
  凤九霄眯起了眼睛，轻轻念道：“李四？”
  马上骑士俱是清一色黑色劲装，身负弓弩，每匹马背上几乎都驮有猎物置于骑士身后，或是狐狸，或是野兔。当先一人虽也是黑色劲装，但头上一顶束发紫金冠、脚下一双绣工精细的牛皮长靴让其明显与众不同！
  凤九霄看了一眼袁紫珊，便轻轻拉着她的手向路边让了几步。
  为了紫珊不受惊扰，他不想多事。
  曾咏本想傲立街头，等着几匹冲过来后一剑砍翻几人，正好在咸阳城扬名立万！一见凤九霄给人让路，知道他心意，只好跟着让开。林勇鹏、庞十五、王鹤鸣亦向路边靠了靠，让出了道路。
  那马上乘客李四今天带人打猎，手气不错收获甚丰，心情极好，准备回去请大伙喝庆功酒。每次经过长街，他都不减速！他喜欢“所过之处，望风披靡”的感觉！看见那些蝼蚁见到自己惶恐不安、心惊胆战的样子他有种莫名的快感！
  那是一种高高在上、俯视苍生的感觉！
  他的眼光一路掠过，到处是充满惊恐畏惧的眼神，满地的滚落的瓜果蔬菜，大人的呼叫声，小孩子的哭声，鸡飞狗跳，一片狼藉，在他眼里却是美妙至极的一幅画卷！
  忽然他皱起了眉头，十丈之外的一处宁静格外醒目！
  他眯了一眼，不禁念叨了一句：外地人！
  忽然那道白色倩影吸引了他的目光。
  当下一勒缰绳，长呼一声“吁”，放缓速度直到停在了凤九霄等人面前。
  凤九霄见李四长相颇为英俊，但目光阴沉，隐有猥琐之意，想必也是一个好色之徒。
  李四见几人气度不凡，一个白衣如雪，书生打扮，从容淡定，估计是哪家的公子哥，一个锦衣华服、背负双手、傲然而立，看样子像是保镖，一个似乎穿着捕快官服，与正式捕快官服又似乎不同，也许是哪个地方的特殊捕快，不过杀气属他最重，看来平时没少土匪流寇打交道。他身后那个想必是跟班，衣服差不多，但气势差多了。旁边那少年体格到是健壮，但一看就是个书童。
  看着辣椒肤白貌美，不禁暗道：这姑娘不错。
  但旁边这个蒙纱女子似乎更漂亮。静如岩，白如雪，美如画。微风掠过，衣角轻掀，飘逸如风！
  李四盯着袁紫珊的眼睛看了一下，顿觉心脏骤停！那一眼几乎让他失魂落魄！天下竟有如此美丽迷人的眼睛，动人心魄的眼神！
  李四居高临下：“你们从哪来的？”
  无人回答。
  如此无礼的盘问，谁也不会搭理。
  “嗬！”李四脸色渐渐狰狞，“问你们话呢，哑巴了？你，问你呢！”他一指凤九霄。他觉得凤九霄一介书生，最容易被吓唬，一问肯定老老实实地回答。
  果然，白衣书生道：“我们从晋中来。”
  李四俯视着众人，接着问道：“准备上哪去？”
  凤九霄道：“随便转转，没有目的！”
  李四道：“这女子是你什么人？”
  凤九霄老老实实地道：“内人。俗称老婆。”
  李四邪笑道：“把你老婆让给我，我给你一万两白银！”
  一万两，可以买不少女人了，这书生即使再有钱，面对一万两也要心动！
  没想到那书生竟然笑着摇头：“不让！”
  李四眼光渐冷：“十万！”
  “啊！”不远处有些围观的百姓不禁发出了惊叹！
  十万两白银！这是什么概念！
  没想到那少年书生竟然还是摇头，而且淡淡的说了一句：“你值多少钱，我想买你！”
  李四眉头紧锁脸色阴冷：“你是不是疯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
  凤九霄一脸茫然：“什么？你说我疯了？怪哉，我怎么看着好像是你疯了呢？”
  李四怒道：“你他妈找死！给脸不要脸！马上把你女人让给我，否则谁也别想离开咸阳！”
  凤九霄道：“你这人还真奇怪，我们好不容易才进的城，谁还出去啊？你这病得抓紧治，要不就治不好了！”
  李四破口大骂：“我操你大爷！给我上！”
  他身后的喽啰跳下马便涌上来。庞十五身形一错，已经站在大伙身前。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叹惜自己这趟空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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