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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陆令容睡得很安稳,眉头舒展,做了个美梦。

        她并未睡很久,傍晚便醒来。

        天色已晦暗,房中还未上灯,她躺在床上回忆起白天的事,脑袋里混沌一片,像乌云翻涌低压,沉闷又模糊。

        越想理清思绪,越觉得头疼,如一根金针,在鲜血淋漓的软肉上刺,伸手去碰,也只摸到纱布,并且还有撕扯的疼痛。

        疼得她不敢去想,也不敢再动,良久才缓和过来。

        房门嘎吱打开,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房中,油灯被点亮,屋里顿时明亮起来。

        “醒来了?”温和清冽的男声响起,并迈步向她这边走来。

        陆令容挣扎着爬起来,抱着被子往里侧缩,防备地看着他,小声问:“你……你是谁?”

        陆令容的话让沈齐安怔了一下,她并未把白天的话放在心里,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感觉什么地方空落落的。

        “我是沈齐安。”他耐心道。

        “你不是沈齐安。”她声音低若蚊蝇,抬眼看向他。眼前的人熟悉又陌生,剑眉星目冷淡身,和她印象中的沈齐安长着差不多的脸,但比记忆中成熟稳重很多,眸中波澜不惊,眼底淡淡乌青愈显老成。

        “沈齐安有头发。”

        沈齐安:……

        默了片刻,他硬着头皮道:“我是沈齐安的双生兄弟,沈三宝。”三宝是他用了几个月的法号。

        陆令容困惑摇头,“我不认识沈三宝。”

        沈齐安沉默,一个谎言出口,要用无数个谎言去圆。

        “你看我与沈齐安是否长得一样?”

        陆令容定定望着他,沈齐安站着让她瞧,一动也不敢动,仿佛动了就是在掩饰他心虚。半晌,陆令容点点头,确实长得一样,只是眼前这个没头发。

        “我与他是双生子,我独自流落在外,你是我大哥沈承安的未婚妻,与我是叔嫂。”他违心说这话,声音也不硬气。

        陆令容定定看着他,想了片刻,只搜寻到一些杂乱无章的记忆,印象里她好像深刻的喜欢着某个人,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了他是谁,又记得,她确实与一个叫沈承安的人有过婚约……

        拼接那一团乱麻一样的记忆,也只搜索出,她似乎确实是他嫂嫂,蹙眉看着沈齐安,同意的点点头,“我记得,好像有这么回事。”

        沈齐安心道,她可真好骗。

        “你还记得什么?”

        陆令容仔细思索,万千思绪在头脑中乱成一团,根本连不起来,越想厘清越觉得头疼欲裂,勉强用左手支撑着身体,试图从旁边爬下床。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沈齐安伸手要扶她,被她避开,“你还带着伤,动不了就别动,当心扯着伤口。”

        陆令容避开沈齐安的接触,脚上铃铛叮当作响,在安静的房间里尤为清晰,到底还是没起来,只能又躺回去。

        她认真道:“你是承安的弟弟,我是你嫂嫂,男女授受不亲,礼也。”

        陆令容醒来后便很乖巧温和,并不像早前反应过激,也没有过多的刨根问底,好像一切都能接受。

        直到晚饭时,令文回来。

        他走了半日的路,从晨起到现在,腹中粒米未进,寒风吹得他面色发白,手臂上的伤口痛得他嘴唇发紫,撞开房门那一刹,整个人差点倚着门倒下去,可看到陆令容担忧地望过来,又撑着重新扶着门框站好,朝她扯出一个笑:

        “姐姐醒了。”

        “你这是去了何处,弄得这一身伤。”她也好奇,自己这一身伤从哪里来的,但她一直忍着没问,等着令文回来,竟也奇怪,她不记得之前醒了发生了什么,醒来后也没见到令文,心里却很安稳,觉得他一定会来找她,果真来了。

        “姐姐不记得了?”陆令文看了一眼守在旁边的沈齐安,他一直坐在窗边,却没开窗户。

        陆令容嗔道:“你看他做什么,是我在问你。”

        陆令文笑笑,“此事说来话长,姐姐让我先喝口水再说。”

        他喝过水,又坐到她床沿,将他们上白云峰祭母如何被拦截,又如何坠崖被救,以及她伤到脑袋患上癔症的事说起,时刻关注着陆令容的神色变化,生怕她有过激的反应再度头疼。

        癔症的治疗还不知要要花多少钱,此去平州也遥远,他不能总指着什么都要沈齐安帮忙,不死心跑了一趟陆家铺子,打算见机行事取点钱出来。可陆廉礼动作更快,铺子里的伙计已被换掉,管家领着皂吏正在收账册和文书,还搬走了不少值钱的东西。

        他躲在暗处,仔细查看一切,心里算盘算是落空了,陆廉礼为了他们手上那一半家产,还真是不择手段。

        “不过姐姐不必担心,江州城回不去,有我在一日,也必不会让姐姐受苦。”

        陆令容默了半晌,欣慰一笑,“文弟长大了。”

        她忘了许多事情,能记住的连起来也很混乱,不敢深入回忆,但关于陆令文的记忆还隐约可见。

        陆令文忽然被夸,不好意思挠头,他很清楚自己的幼稚,一直觉得有姐姐在,自己还可以慢慢长大,可在白云峰山崖下她满头是血昏迷不醒,那种恐惧忽一下笼罩住整个身心,看到沈齐安背着她走在前面,火把照亮身影,在空旷深邃的黑夜里,孤独无助被无限放大,他才意识到,姐姐原来不是无所不能,他能给她微不足道的关心,却没有能给她遮风避雨的屋檐,没有宽阔坚实的臂膀给她依靠。

        他或许还是长大了一点的,想从她的保护下出来,保护她。

        陆令容接受了令文的说法,虽然她并不记得陆廉礼是谁,只是相信令文而已。

        她看了眼沈齐安,侧身靠近令文,低声问道:“那边那人,自打我醒了他就一直守在这屋里,问他叫什么,他说他叫沈三宝,是沈齐安的弟弟,文弟,我与他是什么关系?沈齐安又是谁?”

        自她醒来,他就一直守着她,却一直坐在窗户边一言不发,真是个怪人,还无礼得很,不知道男女有别么?

        “沈齐安?”陆令文提高声音,目光瞥向沈齐安的方向,“姐姐不记得沈齐安了?”

        陆令容想责怪他说这么大声做什么,见沈齐安的目光看过了,硬着头皮道:“醒来时还有点印象,过了这半日,一点痕迹都没了。”

        陆令文倒吸一口凉气,癔症这病还能这样?

        他又耐心同她解释沈齐安的身份,陆令容方知,是怎么回事,她与沈承安定过亲,而沈承安已故。

        “所以,我沈承安的未亡人?”

        陆令文迟疑了一下,话不能这么说,虽有过婚约,但婚事已退,姐姐早已是自由身,不能这样论,可若硬要说与沈齐安有什么关系,还真扯不上什么亲近的关系。

        他正思考他们是什么关系,却发现能赖着沈齐安,纯粹是沈齐安好心肠,然他并没有义务要帮忙。

        沈齐安却接过话道:“暂且这样论也无不可,眼下你昏头,同你说不清,等你清醒就知道了。”

        陆令文半推半就,他们的关系就这么定下。

        陆令容却心存疑虑,得到令文再三确认她与沈承安有过婚约,慢慢也承认这个事,大抵真是这样,不然心里那个空位是留给谁的?为什么会觉得一阵阵的酸涩?

        “文弟,我与沈承安……关系很好?”

        陆令文不假思索,“自然是好,承安哥再好不过的人了,待你待我都相当好。”他这话并无半句虚言,沈承安在时,那是温柔可亲的人,虽然腿脚不便只能坐在轮椅上,但从不怨天尤人,嘴角总带着浅浅的笑,看人的目光也很柔和,尤其陆令容在场的时候,目光就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提起沈承安,令文就滔滔不绝,说的全是他的好处,陆令容听在耳朵里,心中所想得到印证,她与沈承安,必是两情相悦,否则她怎会同意定亲?

        陆令容抬头看向沈齐安,照着他的模样在心里勾勒沈承安的样子,他们是兄弟,模样应当有相似之处,但眼前这人太过冷淡,她都无法将他与令文口中温文尔雅的谦谦君子联系起来。

        “承安是怎么死的?”陆令容将眉头蹙着,迷茫的眼神里满是疑问。

        提到这话,陆令文说不出口来,还是沈齐安接过话去,“病死的。过去的事纷繁复杂,你只记住我绝不会害你,安心静养便是,你还带着伤,刨根问底的头也不疼?”

        陆令容撇撇嘴,他就不会放态度好一点,好好说话?

        不过伤口处确实还在隐隐作痛,不敢费力去想,好在有令文在身边,不管旁人如何,令文绝不会伤害她,便也不再问什么。

        待沈齐安将陆令容这边的情况告诉乔嬷嬷和秉诚,乔嬷嬷算是放心了,“这样也好,她也不会再缠着二哥儿,二哥儿也省得麻烦,送他们到平州再分道扬镳,咱们也算仁至义尽了。”

        秉诚则不大满意,气哼哼恨了沈齐安一眼,什么都不说,转身蹬掉鞋子上床蒙头睡觉,不理会他们在外面说什么。

        乔嬷嬷无奈为难地看向沈齐安,沈齐安只道:“嬷嬷照顾好他,过两日再启程去平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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