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卢奕的证词

　　我问道：“你的意思是，凶手为了干扰我们判断罗铭的死亡时间，刻意留在现场故布疑阵？这会不会太冒险了？”

　　洛佩点了点头：“是啊，风险确实大，而且他是如何全身而退的我们还不得而知。其实，最令我感到无法理解的是，凶手为何要掀倒桌子，推翻书柜，这么做岂不是故意将人引到书房里来吗？这不合逻辑呀！难道说，凶手弄乱书房，是想要掩盖什么东西吗？”

　　千鹤在书房内搜索了一大圈之后，从办公桌下抽出了一把银制短剑。她调侃道：“这个罗铭的防备意识还挺强的嘛，办公桌下都藏着武器！”她走到洛佩身边说：“周围没有发现死者被切下来的手指，估计是被凶手带走了。”

　　洛佩直勾勾地盯着千鹤，眼神却处于游离状态。

　　千鹤无奈地与我对视一眼。

　　洛佩脸上的表情拨云见月般豁然开朗了起来。

　　就在这时，张璇推门走了进来：“你们果然在这。”

　　我看向她：“你还没睡啊？”

　　她冷不丁地问道：“雨涵，你动过我的包吗？”

　　“拿过一些东西……怎么，少东西了吗？”

　　“没有，没事了。”

　　翌日，千鹤带着尸体和相关物证返回了陆地，陈所长则汇合我们对昨晚出现在砚居的人进行逐一询问。

　　说实话，因为死者的缘故，我并不是特别想查这件案子。我现在只想赶快找到盖尔·迪斯，然后离开这座岛，但眼下的这起案子似乎把洛佩的瘾虫给勾起来了。看来，这起案子确实把他难倒了。

　　我们第一个询问的人是卢奕，地点就在砚居的娱乐室内。

　　她穿着一袭黑色的上衣及长裙，整个人看起来老了十岁。

　　看到她如此疲惫的状态，我忍不住安慰道：“卢小姐，只不过是老爷死了而已，不至于，不至于。”

　　她脸上的表情非常平静：“老爷与我有恩，这辈子恐怕再也不会碰到第二个了。”

　　洛佩问：“卢小姐，你知道罗铭的真实身份吗？”

　　“知道，我和他一起给其他九子办过事儿。”

　　“他的身体是什么时候开始变差的？”

　　“三天前的夜里。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了，手里还握着短剑。他醒来之后告诉我，自己是受到了五子狻猊的袭击。”

　　我立刻脱口而出：“仇风？”

　　“对！”

　　洛佩又问：“罗铭昏倒时手里握着的那把短剑是什么样子的？”

　　“那是一把银制的短剑，名叫‘月光’，是老爷用了十多年的武器了。”

　　用了十多年……也就是说，那是他用来杀害父亲的武器了……

　　“你跟罗铭关系很好吧？”

　　“可以这么说。”

　　“那他和家里其他人的关系呢？”

　　卢奕愣了一下，慢慢地回答道：“其实，老爷最信任的人是余歌，他是老爷的随从官，经常替老爷执行一些秘密行动。萧局长呢，其实我了解的不是很多，他跟老爷认识的时候我还没跟在老爷身边呢，只知道他跟我们老爷关系十分要好，是二十多年的老朋友了。至于罗伊和莎莎，老爷对他的这两个孩子并无偏心，前天立遗嘱的时候还特别交代了将房子留给女儿，屋内的字画留给儿子。”

　　我调侃：“这样分的话还是偏向儿子嘛！”

　　卢奕不语。

　　“那宣灵呢，砚居的那个女仆？”

　　“宣灵来这里工作还不到一年，老爷挺喜欢她的，想让罗伊少爷把她娶回来呢。”

　　卢奕隐瞒了宣灵肚子的事情，可能是不希望家丑外扬吧，但我后来还是把这件事儿告诉了洛佩。

　　“下一个问题，”洛佩拿着小本本不停地做着记录：“你昨晚的行动轨迹，八点钟以后的。”

　　卢奕想了一会儿：“昨天晚上吃完饭后，我推着老爷回了书房，在那里帮他研磨，他要绘一幅山水画。到了八点二十分钟左右，他突然叫我去把林雨涵小姐叫上来，说是要与她单聊。林雨涵小姐大约是在八点三十分来到的书房，我在八点三十五分去给他们倒了一次水，后来老爷跟我说，今晚不许任何人去打扰他。我离开了书房，返回了自己的房间。大约在八点五十分左右，我想要去厨房拿点儿东西，出门的时候刚好遇见了从书房里出来的林小姐。后来，我担心老爷要传唤我，于是便坐在一楼客厅里办公。就像你们知道的那样，九点四十分的时候，我接待了两位来访的客人，因老爷正在书房内跟别人谈话，我便将那两位客人安排进了娱乐室。再后来，我去上厕所的时候，二楼突然传出了一声巨响，于是我又匆匆赶往二楼书房。那个时候，我看到了宣灵从大门外急匆匆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在二楼走廊上，我又和林雨涵小姐相遇了。至于后面的事，林小姐应该都知道。”

　　我再三确认道：“宣灵昨天晚上是从外面跑回来的？”

　　“我想我应该没有看错。”

　　洛佩点了点头：“你叙述的很详细，很好。最后一个问题，你在九点四十分来到书房的时候，确定听到里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吗？”

　　“确定，而且那肯定是老爷的声音。”

　　“那屋内与罗铭说话的另一个人的声音你听清了吗？”

　　“这个没听太清楚，另一个人的声音很小，好像是个女人的声音。”

　　“内容呢，你听清了那些话的内容吗？”

　　卢奕摇了摇头：“不，我不记得内容了。”

　　“嗯，好，感谢你的合作。”

　　卢奕离开后，洛佩轻声说：“她应该不是凶手。”

　　我问道：“为什么？”

　　洛佩咬着笔头，眉头紧锁地看着刚刚做的笔记：“九点四十分，有一个女人在书房里和罗铭说话……这个女人会是谁呢？”

　　好吧，他又把我忽视了！

　　从昨晚到现在一直表现不太积极的张璇此刻正坐在沙发上伸着懒腰：“如果卢奕说的是真话，那屋内的女人就只有宣灵、罗莎莎这两个人选了……哦，还有雨涵看到的那个穿水湖蓝色连身裙的神秘女人。”

　　“不，”洛佩突然抬起一只手，“不对，我们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问题——杀人动机！”

　　陈所长不解地看着他：“杀人动机有什么问题吗？”

　　“你们仔细想一想，卢奕和余歌是罗铭的左膀右臂，他们并不能在罗铭死后获利；罗伊和罗莎莎是罗铭财产的合法继承人，他们更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杀害罗铭；萧国强是罗铭先生的老朋友，无论是从经济上还是人际上，他都不具备明显的杀人动机；宣灵怀了罗伊的孩子，罗铭要求罗伊将宣灵娶回家中，如果宣灵是凶手的话，她绝不会选择在她嫁入罗家之前动手杀人。”

　　我和陈所长听的一头雾水：“那……凶手的杀人动机是什么呢？”

　　张璇解释道：“就像阿洛昨天说的，凶手很有可能是九子方面的卧底，因为罗铭失去了利用价值，所以才会下手将之除去。”

　　洛佩托着下巴：“这种解释目前算是比较合理的，但其中依旧存在一些问题。如果是九子想要杀人灭口的话，他们为什么不直接下手将罗铭除去，反而大费周章的制作这样一个密室呢？经过上次的袭击后，罗铭基本上完全失去了反抗能力，现在杀他轻而易举，根本没有必要做出一个凌乱的假现场。再者，在罗铭被杀之后，砚居里的人一个也没有少，如果说这里面有九子卧底的话，罗铭即死，他为什么还要留在现场呢？”

　　我的脑袋好晕啊！这起案子从杀人动机、杀人时间到杀人手法都存在很大的问题！我现在都开始怀疑凶手是不是一个人了。

　　我听见洛佩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我们的方向弄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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