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07

这个年过得很快，闻昊元初三因为公司的事情去隔壁市出差。

        闻鲸宇每天则是过得异常充实，不是和爷爷奶奶下棋、种花、唠嗑，就是和彦亦星瞎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就沉浸式刷题。

        闻鲸宇之所以被称为“学霸”，不仅仅是因为他聪明，学习能力强，考试成绩优异，其背后更多的是努力。

        在刚放寒假的第一个星期他已经把学校布置的作业完成了，之后的每一天他会给自己加练，数、英、理综试卷各做一套，整理错题，查缺补漏。

        他还会规定自己阅读各类书籍，做读书笔记，即使是陪彦亦星打游戏而落下的内容，之后都有加倍补上。

        彦亦星这几天也很忙碌，陪着爸爸妈妈走街串巷，给各种亲戚拜年。

        好不容易等到初七，彦齐文和谢婉要提前回学校工作，送他们到机场以后，又去超市买了闻鲸宇爱吃的东西，回到家把家里收拾的整整齐齐，等待闻鲸宇回来。

        闻鲸宇一开门还没等换好鞋子，彦亦星冲过来一把搂住了他，像小猫蹭猫薄荷那样不停地蹭他：“小鱼儿，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十秋啊。”

        “那我们岂不是三十年没见了？”闻鲸宇想着确实好久没见了，便随他折腾。

        “呸呸呸，我可舍不得三十年不见你。”彦亦星放开了闻鲸宇，拎着他的行李箱走向卧室：“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有多累。谢女士像个永动机一样，不是去亲戚家就是陪她逛街，我晚上的夜跑都取消了，竟然还瘦了，你敢信？”

        “今天早上你起那么早，别收拾了，一会我自己弄，你现在补个觉，好好睡一下。”闻鲸宇记着这几天彦亦星跟他不间断地吐槽，跟在他后面进了房间，拿过彦亦星手里的行李箱放到了一旁，把他推到了床上坐下。

        彦亦星坐在床边上，闻鲸宇面对着他站在他面前，被他用腿夹着：“小鱼儿，你好像胖了一点儿。”

        “才没有！”闻鲸宇不肯承认，过年这几天有爷爷奶奶盯着，生怕他没吃饱，除了早饭被他睡懒觉错过了，午饭晚饭换着花样的来，还不算下午茶和夜宵，他不长胖谁长胖。

        “我不信，让我检查检查。”彦亦星说完两只手伸向了闻鲸宇的腰，闻鲸宇想躲，但是腿还被彦亦星紧紧夹着，一摇一晃的站不稳有要向后倒的趋势，被彦亦星拽了回来，惯性向前，肚子狠狠撞到他的脸上。

        闻鲸宇赶忙扶着彦亦星的肩膀站稳，想问问他有没有事，还没等自己开口，就听见彦亦星说：“真软啊。”

        闻鲸宇抬手一巴掌拍到彦亦星头上，看起来气势凶狠，实则没用一点儿力气，彦亦星不自觉地蹭了蹭闻鲸宇放在自己头上的手，这个动作让闻鲸宇哭笑不得：“放开我。”

        “才不，就不，绝不！”彦亦星用手臂牢牢环住闻鲸宇的腰，两只手不安分地乱捏，“啧啧”了两下说道：“通过我专业的坚定，确实没有长胖太多，腰还是能一把抱住，可以再长一点儿。”

        闻鲸宇被彦亦星摸得有些奇怪的冲动，一直挣扎，但见彦亦星丝毫没有放开的意思，一把捏住了彦亦星的脸，恶狠狠地说：“赶紧放开，别逼我下毒手。”

        彦亦星知道闻鲸宇才不会对自己下狠手，为了能多抱一会，哼哼唧唧地说：“闻哥，好想你啊。”

        闻鲸宇拿他没办法，只好应下：“抱吧，抱吧。”

        于是，彦亦星开始得寸进尺，抱住闻鲸宇一个侧身，闻鲸宇就被放倒在床上，彦亦星趁他没有反应过来快速调整好姿势，头靠在他肩膀上，双手抱住他的一条胳膊：“闻哥，哄我睡觉。”

        闻鲸宇轻叹了一声，侧身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拍着彦亦星的背：“快睡吧。”

        看着彦亦星闭上眼睛，呼吸渐渐平稳，闻鲸宇想抽出那条已经有些没有知觉的胳膊，但是胳膊刚一抬起来，彦亦星头往前一压抱得更紧了。

        闻鲸宇怕把彦亦星弄醒了，只好用另一只手捏一捏，缓解一下。

        可能是最近睡得太多，闻鲸宇一直没有睡着。

        曾经他以为自己会和闻昊元一样，是个超理智的人，在得知了井雨竹出轨后直截了当提出离婚分配财产，用开会的间隙抽空去民政局办理手续，如果不是非要本人出现，他绝对会让秘书代为处理。

        等井雨竹出国了，他便告诉闻鲸宇井雨竹不要他了，如果以后不想被人抛弃，就要做到在他抛弃你之前把他抛弃了。

        他从小对闻鲸宇的教育就和其他家长不同，不打不骂也没有所谓的关怀。

        小时候闻鲸宇生病直接送去医院，然后他会分析闻鲸宇生病的原因，让他下次要规避掉。

        闻鲸宇学习遇到问题，他会说学习是自己的事情，不要提出总是问题，而是要思考解决问题的办法。

        在做决定的时候，如果一件事情没有准备好就不要去做，这是在浪费自己和别人的精力，要对自己的选择负责并承担后果。

        当小闻鲸宇还会因为看到匹诺曹因为说谎鼻子变长而担心的时候，他给闻鲸宇说的是，说谎的人不仅鼻子不会变长，还可能会因为他的谎言给自己带来收益……

        闻鲸宇大多时候和他很像，除了有关彦亦星的部分。

        他第一次见到彦亦星，其实他坐在窗户上低头看见楼下有一个小男孩一个人在玩，玩得很开心，闻鲸宇觉得能和他一起玩，一定会很开心，只是自己生病不能出门。

        后来慢慢养成习惯，闻鲸宇一起床就去窗边看彦亦星有没有来，有一次一连几天他都有见到彦亦星，闻鲸宇难过了很久，直到彦亦星再一次出现，这次即使还因为生病有些不舒服，他也要见到对方。

        从他们成为朋友的那时起，他的情绪就会随着彦亦星的行为而变化，很多他从没想过的事情都愿意陪彦亦星去做。

        他以前不知道原因，只是觉得呆在对方身边无论做什么都很好，现在他知道了。

        等到彦亦星醒了，闻鲸宇的手终于得到了解放。

        在彦亦星得知他的手差点儿就可以“截肢”了的时候，立刻一副狗腿的样子给他按摩。

        闻鲸宇起来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开始收拾，把行李箱里的每一项物品分门别类地放到它们该去的位置，把要换洗的衣服丢进洗衣机，便去准备晚饭。

        彦亦星想要帮忙，被闻鲸宇拒绝了，让他自个玩去。

        彦亦星听话地打开了游戏，过年期间太忙了，没有时间碰游戏，想着刚好打一局的时间就可以开饭了。

        这次他登的是韩服，陪闻鲸宇打游戏以后就没怎么看过，不知道排名掉了多少。

        登上游戏在等排位的时候，习惯性地点开聊天对话框。

        因为彦亦星之前为了学好英语，秉持着打游戏也可以交流学习的理念，只要有人申请好友他就同意，经常会和对方用蹩脚的英语乱扯一通，正儿八经的英语水平没有提升，喷人的词汇量却增加了不少。

        在他看到一个自称是lj战队教练的信息以后，慌忙点了取消排位，大喊道：“闻哥，快过来！”

        “怎么了？”闻鲸宇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情，匆忙跑了过来。

        彦亦星指了指屏幕：“你帮我看看，他说了什么。”

        闻鲸宇看完思索了一下，舌头舔了舔上颚：“大概意思是，他是lj战队的教练，问你是不是华国人，觉得你adc位置打得很不错，有没有兴趣去他们战队试训，这个是他的联系方式。”

        彦亦星听完没有说话，闻鲸宇猜到他不是真的没有看懂，而是有些无所适从：“你想去吗？”

        “我不知道。”

        闻鲸宇拍了拍他的肩膀：“你先好好想一下，我去做饭。”

        等闻鲸宇走了，彦亦星瘫坐在椅子上，盯着屏幕发呆，一动不动。

        直到闻鲸宇再次回来叫他吃饭，他还保持着和之前一样的姿势。

        闻鲸宇只好把他拉起来，牵着他走到餐桌前面，坐下：“考虑好了吗？”

        本来闻鲸宇不太想问，按照彦亦星以前的习惯，大概率是没有考虑清楚，但他心里也很混乱，这一次非常迫切地想知道他的答案。

        彦亦星咬了咬嘴唇：“我不去。”

        闻鲸宇听到以后，惊讶于他这次居然这么快有了答案，便脱口而出问道：“为什么？”

        彦亦星说得很慢：“我们说好要一起考g大的，电竞选手的职业生业就这几年，为了成绩就要拼命训练，这也意味着我几乎每天都要在战队封闭式训练，根本没有时间和你在一起了，甚至会忙到见你一面都很困难，我不想这样。”

        闻鲸宇得到了答案，却没有想象中的高兴，不知道怎么回应，加了一筷子菜到彦亦星的碗里：“先吃饭吧。”

        这顿饭两个人吃得都很沉默。

        经过那几天的接触，闻鲸宇发现了彦亦星和其他普通玩家不一样，虽然意识上还和真正的职业选手有差距，但手速、反应能力、动态视力这些都可以说是非常有天赋。

        甚至比起被他拖着学习课本知识来说，彦亦星会主动地去研究游戏细节，复盘比赛，学习和游戏有关的内容。

        其实他看得出来，彦亦星很早就有想成为电竞选手的想法，但是他也有私心，他也不想和彦亦星分开，即使不表白就像现在这样也好，谁能够预料到分开以后会发生什么，他不想离开他。

        吃完饭收拾完，彦亦星说要去跑步，知道他心情不好，闻鲸宇没有去打扰他。

        自己回到书房，打开电脑，点开了之前彦亦星剪辑自己打游戏的视频，蜷缩在椅子上，抱住双腿，用嘴唇一下一下轻咬着手臂，目不转睛地望着屏幕。

        他想起了闻昊元说的那句：“别让他成为你的负担，”

        也许，自己才是他的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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