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更高处

她知道时间不多，必须抓紧脚步走向更高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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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都先训练个人的擅长项目，让教练看看状况；到了第二天开始可没这等好事，所有人都要改练弱项——苍井萤改练的是球操。

        “苍井，抛球的高度再低一点，妳太用力了！”栗原喊道，这让苍井萤吓了一跳，忘了接球，球就直直砸在她的头上。

        幸好体操球不重。苍井萤委屈巴巴的捂着头。

        球操是四种体操器械中她最不擅长的，说也奇怪，排球打起来就还算顺手——起码作为教练的父亲还曾惋惜过她不走排球这条路——换作体操球就没办法了，一样能做的标准的转体或其他动作，配上体操球就是差了点什么，苍井萤这个问题直到高中重新开始训练才越来越明显。

        “苍井，妳的优点是妳从不紧张，哪怕站在大舞台上也能发挥100的实力，但是等妳到了国际舞台，谁不是发挥100呢？”栗原飞鸟看着她，说的话直指核心。

        “120、甚至150，最高等级的赛事拼搏的就是选手们的超常发挥、还有磨练到炉火纯青的技术，妳必须提升球操的技巧，否则——国家队就算选上妳，妳也拿不出好成绩的。”

        大概是前阵子那场全国赛亚军让她有些飘飘然了，苍井萤低头认错。“我很抱歉，是我练习还不够。”

        栗原飞鸟只放缓语调，让苍井萤的脸色不要那么紧绷。“不，也有可能只是问题才显现出来而已，趁早追上当然更好，妳的时间确实不多——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时间。”

        “我知道妳想问你妈妈的事，不过先练好球操再说。”栗原飞鸟挑眉，一看就知道苍井萤的焦躁从何而来。

        体育馆的灯光打得通明甚至有些刺眼了，苍井萤眯起眼睛，没说话。

        她点点头，又带着体操球继续训练。

        或许是因为她国三那年没有出赛、直到高一才复出；又或是她第二天球操的表现欠佳，她已经听到第四个女生在窃窃私语讨论她到底怎么被全日青征招的。

        从走后门到靠关系，同一个意思被换了好几种说法，无非就是觉得她有个国家队教练的爸爸。

        “如果韵律体操的征招名单可以让男排教练插手，那我们国家队干脆直接爆炸吧——迟早要完的烂东西。”苍井萤握住叉子，恶狠狠地往小碗里的生菜戳下去。

        对面的宫侑扒了一大口饭，边吃饭边含糊不清的问她：“所以？妳打算怎么办？”

        第二天的训练结束后，他们两个碰巧在餐厅遇到就凑了一张双人桌——这种时候谁都别想叫她看着那帮嘴巴大的女孩子吃饭，会食不下咽的。

        “能怎么办，除了加训让他们闭嘴还能怎么办？你觉得我会把他们揍一顿吗？”吃了好半碗沙拉，又挟起烤鱼放进嘴巴，苍井萤有些恹恹，她也不能拿人家怎么办，五天集训而已，谁也不想闹事。

        妳看起来就像要制裁人家的样子。宫侑没说话，边想着边吃了一大口菜。

        “妳以后要走职业？”宫侑想了想，难得发挥了自己所剩不多的情商转移话题。“都能来全日青了，走职业的实力是有的吧？”

        “走啊，怎么不走，不过大概大学毕业就要退役了吧。”她一脸理所当然，好像从没考虑过第二条路。

        宫侑一口汤喷了出来，苍井萤往后仰，衣服不能幸免地沾到了几滴汤汁。“你说啥——？大学？”

        “好脏啊侑学长——！我要跟信介哥告状了啊！”苍井萤崩溃地指着他，还不忘丢给他几张纸巾。

        一个路过的黑发少年嫌弃的看了宫侑一眼，加速离开了餐厅。

        “不是，佐久早你不要用看虫子的眼神看我！”宫侑往少年离开的方向大叫，然后才转回头看苍井萤：“大学毕业也太早了吧？妳怎么回事？”

        她晃了晃左手，“第一次见面跟你说过的那个伤，让我几乎可以确定，要走职业的话会提早退役——不过体操选手本来也就很早退役就是了。”

        宫侑绞尽脑汁才在记忆的某个犄角旮旯处翻出了初次见面的交谈内容——宫侑向来对这些不太上心，听过也就忘了。

        “所以还是打算走职业？”宫侑挑眉，“现在都高中了，大学毕业也就一眨眼的事。”

        “当然，就是因为『才』一眨眼，更不能错过啊。”苍井萤咧嘴笑出来，“能练体操就这么几年，能站在赛场上的时间多珍贵，能多一点是一点啊。”

        “阿萤就是这样才看起来顺眼一点。”宫侑笑嘻嘻地，苍井萤既不烦人、排球的事也都懂，在宫侑看来可比年级第一的好学生或什么校花顺眼多了。

        “我有喜欢的人，谢谢。”苍井萤笑眯眯的回他，“感谢学长厚爱。”

        “谁对妳有兴趣了？谈恋爱那种浪费时间的事我才不干。不过你说的人是我们男排那边的？我记得飞雄是乌野的。”宫侑“蛤”了一声，对苍井萤的回覆表示不满。

        苍井萤从不掩饰对月岛萤的好感，在学校遇到有人告白都说自己喜欢的人在宫城的乌野，这话宫侑听得耳朵都要长茧了。

        女孩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她的晚餐份量不多，一下子就吃完了。“飞雄？喔，影山啊，不是他，是他的队友，叫月岛萤。侑学长在春高遇上的话……嘻嘻，搞不好萤就把你托的球拦住啦。”

        “这话妳要去跟治那个白痴说，他不偷懒的话扣球哪有那么容易被拦？”宫侑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所以他的实力没有飞雄好？不然他也该来这里了吧？”

        “大概没有？影山的实力我记得很出名了，萤大概比不上，不过萤被选去宫城一年级的强化集训了。”苍井萤像是要帮月岛萤扳回一城，硬是补了最后一句。

        宫侑一脸看破所有。呵，稻荷崎对上乌野的话这家伙肯定会叛变。

        每次看着宫侑苍井萤总会感叹，他后援会的女生肯定不知道他这副模样吧？如果知道的话，那真的——就是真爱。

        “侑学长你这样看起来真的很幼稚，你二年级了，怎么看起来比萤这个一年级还幼稚啊。”苍井萤毫不留情的打击他。

        “妳这个男朋友推去死，真的。”宫侑真心实意的嫌弃她。

        “不是男朋友啦，没交往。”

        “哈，那更烂了，连名份都没有。”

        苍井萤哈哈大笑，一整天的疲劳与烦躁都在这场毫无营养的对话中消散了。

        虽然把跟宫侑聊天当作打发时间，不过确实她得开始考虑了——职业生涯早早结束后她要做什么。

        已经打算回去之后跟爸爸谈谈职涯发展，苍井萤接下来三天都将专注在球操训练上，期待这次能够顺利拿到国家队名额。

        心情阴转晴的她善心大发的等宫侑吃完晚餐，一起去收拾餐盘后才准备各自回宿舍。

        不过才刚走出餐厅，她就蓦地想起什么似的回头朝那个几乎溶入夜色、只余下那头金发亮闪闪的身影大喊一句：“别在男排那里惹事啊——！信介哥知道会训你一顿的！”

        “都说了我什么都没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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