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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第七十九章


既见了人了解经过,之后便算顺利了。

        李辞来扬州一趟明是刑部他暂不能插手便随意闲逛,实是有眼线报给他江可芙似在此地,他来探查。没结果次日就该回京,找到人,自然再好不过。

        次日一早江可芙带着幕篱去书斋与众人道谢后,就悄悄回到别院准备启程了。

        因失了内力又不能见人,特意备了马车。躲在车里偷偷看李辞与长公主道别,倒有些可惜没再见一次那张明艳的脸。

        回忆在京时听过人说长公主生得极像皇后少年时,又不由感慨宫里岁月不知多费心劳力,一个美人蹉跎成现今多少有点刻薄厉害的模样。不知太子妃那样的病美人,来日太子登基又该如何。

        “想什么?”

        车轮轧过青石板,石板不平,咯噔一声,李辞转头见江可芙挑起一角幕篱怔怔的盯着某处,不由出声。

        “我可惜,不能再见一面长公主,驸马不知得是个什么神仙似的人,娶了这么好看的女子。”

        只做感慨,顺嘴一提,李辞怔了怔,似在回忆什么,片刻叹口气道:

        “现今是好起来了。她成亲时我才十岁出头,母后日日在宫里哭好好的女儿要送去粗鄙的商贾之家。长姐乐意,驸马与她也是青梅竹马,父皇没干预。只多少受母后影响,有些芥蒂罢了。”

        李辞神色有些感慨,江可芙默默点了点头。

        她听过些传闻,是李辞未曾道出的。长公主降生时犯了忌讳,有方士言不详,彼时陛下还非储君,更做不得主,就被送出京在某座道观长大。金钗之年方回宫,和众人都不十分亲近。

        想起昨日程中探听到的禁军出现在扬州缘由,便再不亲近到底也是血亲啊,兴许也不是不亲,只是自小未能习惯一起相处,再相见就“近乡情怯”,不知该如何表述那份亲情了。

        就好似江司安对她一般。

        “怎么?感同身受了?”

        “这有什么感同身受,若真比,长公主比我苦,道观里冷冷清清,我还有舅舅舅母和兄弟。”

        江可芙摇了摇头,不再感伤那些无关紧要,且车已出了城,不用再避讳什么,怀中掏出之前整理的事件始末,铺开来和李辞一件件梳理。

        那夜她逃离后,李辞确实少了束缚轻松许多,但刺客好似死不完般,解决了,大开的庙门又涌进来,铁人也挡不住这样杀,聚在一起一人一剑都能把人刺成刺猬。本以为将命丧于此,不料山穷水尽时突然天降个白影只几下就将人解决了。也不是生人,是头天夜里和他们交过手的女子。

        本是来与李辞要客栈死去的店老板的女儿,误打误撞还救了人一命,奈何当日没心思套话,他只想着要尽快去找江可芙,道过谢忽悠几句就和那女人分道扬镳了。

        “说起那位姑娘,有件事怪了你记得厅堂摆的那把剑么?对,本就是你去打的你自然记得。”

        李辞说着比了个手势,江可芙了然。昱王府正厅悬了一把剑,是去年初至王府,婢女间流传此地是秦王府旧址吊死过人闹鬼的传言时,她照着林卫的佩剑样式去做挂来辟邪的。

        她本不信,但为安那些胆小的心,都说从军的人煞气重,贴身之物震慑鬼怪,便顺手的事。甚至为求逼真,她幼时玩闹在林卫佩剑剑鞘上刀刻了一只鸽子都玩笑着也在新剑刻上了,记得当时李辞就做这手势笑她刻的像个飞出去的帕子。

        “怎么?”

        “她说她见过。”

        江可芙怔了一下,而后微微蹙眉,李辞缓了片刻,道:

        “她那日帮柳溪几人的忙收拾正厅,看到剑人直接僵在那里而后神色紧张,再三追问,她说幼时被人绑过似与她父亲做交易,虽后来无事,她却记得那人带着刀剑。吓人的东西上刻了个奇怪的鸟,那种情况下更显诡异。故一直记得。”

        “我舅舅的剑”

        “自不是对林将军起疑,多没道理。只是由此店家的身份突然有猜测了。那日宿衍他们送尸体去衙门,回来与我说过一句话我就一直纳闷。他们说店家是个阉人。”

        有些跟不上思绪,江可芙“欸”了一声,李辞只道她已想到其它可能,补上一句“人为”。

        “什么意思?”

        “我开了当年的卷宗。那场谋逆没有了的不止两位朝臣,东宫清点人数少了两个内监。店家。可能是当年从废太子宫中逃出去的。”

        江可芙再次发懵,但随即,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我记得,当时在门外听到那女子威胁店家,说过女儿总归不是亲生的,有一句,一句对,想生也求不来!他们要打探吴遇招和另一人,那定然得是与谋逆的废太子也有过密切关系的,那就必然错不了了。可是我舅舅?”

        李辞点头:

        “剑的事解释不清姑且放着,但林家当年可以肯定并未牵扯党争,与东宫素无交集,且那剑身刻画,是你幼时才有,当时林将军已在涿郡数年,与废东宫一个隐姓埋名的宦官绝无利益牵扯。”

        “但若大胆说就算栽赃,那此人岂不是就在我舅舅身边”

        “对。这里也奇怪。”

        “你记得当日在魏郡,那两女子谈过另一批人么?应是路斐。她们想寻人,反被对方的人缠上栽了跟头,不敌又甩不掉。”

        “都是逃犯,这人居然还能有势力不成?若只是普通江湖组织寻仇呢?”

        “路斐夫人出身江湖世家。而且,当日追杀我们的,应该就是那批人。”

        江可芙怔了怔,而后示意他继续说。

        “你听到了,当日店家并未吐露一个字,他们却找到路斐的线索。那他会怎么想,又该如何对与此事还有关联的店家女儿?”

        “杀了那姑娘还要捎上我们。我们收留了她,保不齐知晓什么,又与朝廷有关,若宣扬出去,他便暴露了。”

        李辞点头。

        “且他还要保吴遇招下落。虽许也痛恨他临阵倒戈,但终归当年之事也只剩他二人,唇亡齿寒,路斐有势力可以继续藏,吴遇招若暴露,保不齐把他家底抖出来。多年同党,知己知彼,想绊一脚就容易多了。”

        “那岂不是直接杀了最爽快?”

        “这就是那剑的问题。如果刚才全推翻,吴遇招已经死了。我怀疑路斐在做误导。”

        “怎么说?”

        “吴遇招下落不明那一年,我求证朝中大人们,是林将军离京北上那年。林家当时朝中已无任职,林将军武举高中才得一参将至北境,吴遇招极有可能逃去北境混在当年那批兵里,和林将军相识。并且路斐知晓,店家也知晓。”

        “啊?”

        “但最初的知晓有偏差,他害怕被灭口,可能也误导了他们,他说自己做了些手脚,他现在就是林将军。以此警告路斐等人不要动歪心思,朝臣如果出事一个都跑不了。佩剑或许就是伪装的一项工具,绑架是和店家讲了什么条件,但也许,之后他就被识破,被路斐杀了。”

        “那店家当时透露他”

        “他没办法透露。这就是路斐的误导。路斐知晓,店家并不知晓。甚至路斐还要作假让店家深信林将军就是吴遇招。他不能说。店家已经不怕死了,他担心的是女儿,路斐可能承诺了什么,所以他可以安心带着这个秘密去死。可惜,也许那些人寻到客栈去杀他都是路斐引导的。这样不用自己动手,知晓他的人又少了一个。”

        江可芙彻底懵怔了,完全理不出头绪。看着李辞示意他还有什么接着说。

        “路斐现今可能还在引导吴遇招便是林将军,想来是想借此解决这些追杀他的人。当然,尽数是我猜的,且而今形势,他若解决,该更想解决的是我们才是了。”

        “那你,上报了吗?”

        “这就是之后我们要做的事了。我没有说,父皇也未必不知晓不做应对,但既然明我们没见到,就姑且算只有我们知道。这件事究竟如何,我们两人来查。你不是一直也想做点儿什么大事么?且吃了这么多苦,总得自己看凶手的一切水落石出才算圆满吧。这理由如何?来么?”

        “你都这样说了,确实自己查自己吃了苦头的事才有意思呢。又事关林家,想想若上报被哪个老狐狸做文章拿来党争,倒更不好办了。如此也好,你有准备就行。不过,现在当务之急,倒是回京后快点儿把我从牢里捞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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