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036 冷月红花轿了夙愿

牛娃很会办事，他把月红的那个摇摇欲坠的老屋拆了，按原样在原来的地方做起一个新房子。安排一个会事的小喽罗做起了管家，买来两个乖巧的小丫头，安排几个喽罗打扫院子，巡夜。请来几个老妈子，在家里做饭，洗刷。

        月红也回到了家里，大家都以姑娘来称呼月红。月红呢，晚上就在家里开始学做一些女红，白天里就骑着大枣红马，一直跑到那片柳树林去。

        在柳树林深处，黄毛等在那里，他们两人就像小孩子一般在林子里跑呀，跳呀，无忧无虑。在这柳林中，他们二人忘掉了现实生活中一切烦恼，生活在他们理想的世界里。他们要从十一二岁开始，过那种男情女爱的生活。他们在林子里办家家，拜天地，生孩子，掘土为灶，以蚌壳为碗，以树枝为筷，和泥为面，和出精美的食品，修一方平地为桌，摆上丰富的菜淆。两人划拳对饮，演唱俚曲乡音，累了就以地为床，搜来满林树叶为被，两人深深地埋进那厚厚地树叶内，甜甜地睡，美美地梦。两个人相拥着睡在那树叶中，闻着那泥土的香气，听着不知名的秋虫的鸣叫，享受身上身下那树叶悉悉簌簌的祝贺，他们不停地做着人间的最美的游戏。

        一晃九月初八日就要到了，这是他们的婚期。

        他们已三天没有到柳林相会了，这是月红提出的要求，她说人的一生结婚是一件大事，结婚前三天尽可能地少做其他事，以免在哪方面得罪了神灵。这几天月红在家里，每天练习她的女红，亲手为黄毛做了一双绣着大红花的鞋垫，她对婚期一天一天的临近，心中充满了幸福感。

        初八的这天早晨，只听得远处传来一阵阵地锣鼓声和那嘹亮的唢呐声。牛娃连连报信说：

        “来了，来了，迎亲的队伍来了。快快准备把大鞭点燃。”

        大家都出门向那边看去，只见一副八抬的大轿特别的显眼，轿顶上的金色圆球在秋阳下闪闪发光，绣着双喜的轿帘，在秋风的吹拂下，起伏着水一样的波纹。八个轿夫，每个人头戴黑色礼帽，腰系红丝带，镶有金边的青色长衫，左角撩起扎进丝带里，个个精神抖擞，迈着很有节奏的步子。在轿的前面，骑在高头大红马上的是新郎官黄毛，黄毛头戴状元帽，帽的两边插着一对很长的雉鸡毛，身着青布长衫，脚登千层底布鞋，胸前佩着一朵硕大的红花。他坐在马上满面春风，笑着对着每一个人点头，抱着双拳向着众人致谢。在轿的后面是两位接亲娘子老妈子张妈和小丫头翠翠，在她们的身后是乐队，每个人都是短装，头上围着一条红色的头巾，腰系一条红布带，他不停地敲打着手中的乐器，渲染着无边的喜气。

        牛娃对着他的一群手下说：“今天要好好地压压轿，据说这班轿夫是远近闻名的，我们要他们今天出出丑，杀杀他们的傲气。”

        “听人说，这班轿夫颠轿特厉害，你压了他们的轿，他们会拚命地颠轿的，那不苦了我们的夫人了。”一个小喽罗说。

        “那你就别端心了，我们的夫人什么阵势没有见过，难道还会败在这几个轿夫的手下吗？”牛娃非常自豪地说。

        “说的是。”众喽罗一起和道。

        花轿来到门前落下，两边相互道喜，不可尽说。当张妈让人点响了求亲鞭后，牛娃也点燃了发亲鞭，接着乐队高奏迎亲曲。这时一条红色的地毯从屋里一直铺到轿门前，月红凤冠霞披，头顶大红的丝帕，在新买来的两个丫环红红，霞霞的搀扶下，在红色地毯上慢慢地向花轿走去。这时张妈和翠翠迎了上去，一起扶着月红，到了轿门前，黄毛上前，牵着月红的手，把她送到了轿上。

        这时，只听得一个轿夫高喊一声：“起轿罗。”随后八个轿夫一起喊道，“起轿罗。”接着轿就被平稳地抬了起来。

        这时黄毛骑着高头大红马在前开道，张妈翠翠红红霞霞跟在轿后，乐队又紧随其后。

        那顶大花轿刚被抬到大路上，只听得牛娃一声高叫：

        “压轿罗！”

        在场的人们一起涌向花轿，有的吊在轿杠上，有的爬上轿杠。女孩子出嫁时压轿的人多，这一家人将来就会幸福。这一下却苦了那些轿夫们，随着爬上轿杠上的逐渐增多，轿夫肩上就像压上了一座大山。如果轿夫实在扛不过去，东家会征得轿夫的同意后，向那些压轿的后生们分发喜糖和份子，那些后生们得了喜糖和份子后，他们就会从花轿上下来放行。不过，不管轿子有多沉，这些轿夫们都不轻易求饶，因为这关系到他们的名声，如果名声不好，那么请他们迎亲的人就会少。

        牛娃他们今天就是下了狠心想让这班名声不错的轿夫们求饶。

        轿杠上的人越来越多，轿夫们已经伸不直腰了，他们大口大口地喘粗气，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能量，轿子移动比蜗牛都爬得慢。

        这时黄毛让人问轿头，是不是可以发喜糖了，轿头想了想，咬了咬牙，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发吧，”

        这时一个人高喊着：“发份子哟。”

        他这一喊，牛娃他们立即从轿杠上溜了下来，拚命地去追赶那个发份子的人。

        这时，轿夫们抬着花轿大踏步地向前走去。

        张妈她们跟在轿子的后面小跑才能跟得上，红红一边走一边向张妈打探这班轿夫颠轿狂不狂，她有点为轿内月红姑娘担心了。

        张妈说：“今天轿夫在这里出了丑，他们一定要报复的，不过颠轿时，我们一起拚命推着后面的轿夫快点走，要推他们的腰，颠轿只有一小段路，这一段路一过，他们就会停下来的。”

        快到钱家了，轿头在前面传来话，说要问问轿内的姑娘，这轿颠不颠。

        张妈知道颠轿就要开始了，她让红红去问姑娘。红红掀开轿帘，只见月红端坐在内面，她也明白最难的一关就要开始了，许多新娘子在颠轿时，发晕，呕吐，甚至把尿都颠出来。当然新娘子也可以请求不颠轿，这时，娘家一定要拿出赏钱来送给轿夫，这样一来，新娘子就会失了面子，因此，许多新娘子为了保住面子，她们被轿夫颠得死去活来，但就是不说一声饶。

        红红问月红准备好没有的时候，月红早已把两条腿镶嵌在轿杠的下面，两手紧紧地抓住轿杠，小声地说：“让他们颠吧。”

        这话一传到轿头的耳里，只听得轿头大喊一声：“颠轿罗！”

        八个轿夫立即像喝多酒一般，那顶花轿也开始癫狂起来。

        只听得轿夫们唱道：“颠轿上了天，新娘好欢心，夫君待妻如上宾，相爱结盟心。颠轿腾祥云，新娘喜上眉，明日腹孕龙凤儿，厚礼酬上宾。”

        轿夫一边唱，一边将轿高高地抛起，当轿高高的升在空中的时候，八个轿夫便扭动着身子，跳着一种十分优美的舞蹈，当轿子自由地落下后，轿夫接在手中又将其抛了出去，有时他们还将轿左右摇摆，迈着醉步。

        这下可苦了轿内的月红了，她像在腾云驾雾一般，有时身子就像没有了着落，心被提到嗓子眼里了，有几次不是她把轿扛抓得牢，真有被抛出轿外的危险。不一会儿，她便头晕眼花，心中好像有一个东西在不停的撞击，十分的难受，大腿间不知是汗还是尿，早已湿漉漉的了。但是她就是不叫饶，这并不是她要什么面子，因为她想的就是这一种刺激性。在以前，她只能看着别人受这种罪，今天她如愿以偿地坐在轿内过这种生活，她心里高兴呀。她还在心里喊着：“轿夫们，加油呀。”

        张妈她们四个人为了让轿夫尽快地结束这次颠轿，拚命地推着后面的轿夫的腰，让他们快点走，不一会儿就走过了那段颠轿的路，几个轿夫累得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他们这次真的丢尽了人，压轿时求饶，这次颠轿时，连新娘子一声轻哼也没有颠出来。

        来到钱家大院后，院内红灯笼高高挂。黄毛牵着月红的手，从红地毯上走到大堂之上，拜过天地后，双双被送入洞房，这新房原来是刘氏的房间，这时刘氏在门前迎接月红，就像当年月红在门前迎接刘氏一般。

        月红在刘氏的搀扶下，心满意足地走进了房间。这时一班朋友进来，把黄毛拉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刘氏和月红了，月红就坐在那里，小声地对刘氏说：“夫人委屈你了。”

        “现在你是夫人，请以后不要这样叫我了。”刘氏说。

        月红再也没有说话了，她理解刘氏此时的心情。

        过了一会，黄毛进来了，这时刘氏退了出去，便把门关上。

        黄毛轻轻地揭去月红的红盖头，一下子就将她抱了起来，月红却在他的耳边说：

        “人家要换换内裤。”

        “为什么？”黄毛觉得很奇怪。

        “不告诉你。”月红脸红红的。

        黄毛给她找来小裤，月红立即把外裤脱去，退下小裤也不让黄毛看见。当月红又想把新内裤穿上的时候，黄毛不让，并几下把的上衣也脱光，一把将她抱上床，他们已有三天没有在一起了。

        在床上，黄毛说：“你那小裤上有什么？”

        月红不说。

        黄毛使劲地抱着月红的腰，嘴里却问：“你说不说？”

        月红被他抱得喘不过气来，这才说：“在颠轿时，人家尿裤子了。”

        黄毛一听哈哈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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