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约定

天气逐渐转冷，日照的时间缩短，秋风吹落叶，马上就是寒冬。

        夏日的燥热褪去，你有些心血来潮，于是告白了。

        身后的喷泉哗哗作响。

        你对坐在身边的银发少年说：“其实，我喜欢你很久了，恋爱的那种喜欢。”

        旁边的人本来在百无聊赖地喝奶昔，听到这句话险些把嘴里的糖水都喷出来。

        一个天才猎人兼杀手世家的少爷做出这样的举动，让你觉得很好笑。有点可爱。

        他用看外星人的眼神看着你，质疑道：“你脑子没病吧，不，不要告诉我，肯定又是和谁打赌，我不会上当的。”

        “我认真的。”

        于是他就用一种不可置信的，仿佛在看惊天大傻子一样的表情看着你。

        “我说，我是认真的，我真的喜欢你，奇犽。”

        他打了个寒战，仿佛想把这个可怕的念头甩出脑海，然后说：“我知道了！这杯我请客还不行吗，不要再摆出那副样子了，好恶心。”

        “可是之前你还被比丝姬笑话了！你也不想落后于人吧？”

        “谁落后了？！”身边的银发少年忽然炸毛，“我这叫潜心修炼，修炼不懂吗！”

        “你都已经这么厉害了，怎么还要修炼。”

        “厉害也不意味着能懈怠每天的课业。你就是因为这样才永远没有长进的。”

        “那奇犽老师教教我，我就能有长进了。”

        “……”奇犽扶额，“……真是败给你了。好了，不跟你瞎扯。我们快走吧。”

        又被糊弄过去了。

        你盯着天上飘过的云有些恍然地想道。也许他并不喜欢你呢？

        但是，那也没关系。只要此时此刻，能待在他身边就好了。

        当初见到奇犽的时候，小杰还在准备考试。

        你原本跟着凯特的科考队，算是被他们半路捡来的，谁知道突然有一天凯特回来的时候竟然变成了女孩子。

        你想问清楚究竟，凯特什么都没说，只是给了你一个包裹，让你帮忙带给鲸鱼岛的一个朋友。

        “这是一次试炼。”凯特说。

        “凯特老师！这次终于愿意收我为徒了吗？”你很高兴。

        “我不是你的老师。”凯特摇了摇头。

        你很难过，但还是去了鲸鱼岛。

        在鲸鱼岛，你遇到了正在备考的小杰。凯特在电话里对你说：“正好，你也一起跟着准备考试吧。总得学点基本的常识。”

        你感觉自己被嫌弃了，被丢在了鲸鱼岛。虽然，你在被凯特捡回去之前完全没有上过学也是事实。

        “那就一起加油吧！”你拍着小杰的肩膀说道。

        “(╥﹏╥）~~~~”

        小杰的脑袋上冒出了蒸汽一样的烟。

        所以第一次见到奇犽的时候，你们就被智商碾压了。虽然是隔着屏幕。

        奇犽对小杰还算客气，但对你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第三者就毫不留情了。

        好在那个时候还有个叫亚路嘉的可爱妹妹（弟弟？）帮着说了两句好话。

        就这样时间又过去了很久。奇犽终于来到鲸鱼岛的时候，看起来已经和上次在视频里见到的不太一样了。但你也说不上来具体是哪里不一样。

        一年的备考生活枯燥又充实，说实话你觉得奇犽的“课外辅导”比网课教得有意思很多，所以一直对他很有好感。

        “当然！奇犽可是很厉害的。”小杰说。

        “……啊……！”你突然恍然大悟。

        “嗯？”小杰眨了眨眼睛。

        “我知道哪里不一样了！”你扭头看着小杰，“……亚路嘉去哪里了？”

        因为视频里，奇犽总是和亚路嘉一起出现。但是他却是一个人来的鲸鱼岛。

        这个问题没有答案。

        你知道奇犽和小杰是很好的朋友，所以你会觉得，他们重逢后的氛围有一点奇怪。

        虽然表面上大家还是一样打打闹闹，你来我往地拌嘴，甚至动手动脚。

        但好像有哪里不对劲，像是两个人都隔着一层什么东西。

        偶尔你会看见奇犽神情落寞地注视着远方。在别人看不到的角落里，小杰脸上的表情也会偶尔变得空白。

        总觉得，怎么说呢，看起来都有点束手束脚的。

        于是你找到了奇犽，问他：“你和小杰是不是吵架啦？”

        “？！”奇犽像是忽然吓了一跳，“你你你——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嗯？我一开始就在呀。”

        他用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看着你。

        “对不起啦，我下次会先打招呼的。”

        “真是怪人。”

        “……嘿嘿，凯特也经常这么说。”

        那双蓝色的眼睛中微微闪过一丝光线。

        “凯特？”

        “诶？我没说过吗？就是凯特喊我来找小杰的。”

        “是……这样啊。”奇犽又露出了那种有些寂寞的笑容。“嗯，这样也挺好的。”

        你感觉到了一头雾水。“奇犽，你好难懂。”

        奇犽一脸无语地看着你。

        “总之，无论你和小杰发生了什么矛盾，都快点和好吧！”你说，“小杰看起来很伤心。”

        “……是吗。”奇犽的声音变得很沉闷。

        一阵沉默，奇犽似乎是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没再接着说话。于是你趁机问了一直想问的问题：“说起来，亚路嘉为什么没有一起来？”

        “啊，他们一起回家去了。”

        “回家？哦！我知道了，是枯枯戮山对不对？我记得小杰说过，你家超级大的——”

        “不是。”

        奇犽坐在鲸鱼岛翠绿的树荫底下眺望远方蔚蓝的大海，海风微微吹拂，吹得那头柔软的银色发丝擦过白皙的皮肤，你看得入了迷。

        “……他们去了更远的地方。”

        那个夏天奇犽在鲸鱼岛上留了很久，正好你和小杰也刚刚脱离考场，你们三个一起在森林里从早玩到晚。

        你们在河边抓鱼，傍晚听着虫鸣鸟叫，夜幕下看着晴朗的天空发呆。

        “奇犽接下来想去做什么呢？”小杰问。

        “我？”奇犽仰面躺在草地上，“我还是一样，没有什么特别想的。你呢？”

        “唔~~~总之先等分数出来吧。”小杰的表情变得苦涩起来，“不然还要复考……”

        “你应该没什么问题啦，”奇犽说，“我更担心旁边那个傻子一点。”

        “诶？你在说我吗？”你眨了眨眼，“好过分！”

        奇犽装作没听见你的抗议，继续问小杰：“所以，如果考试通过了，你要去上学吗？”

        “其实我也不知道……”小杰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小，脸上闪过一瞬间的茫然。

        不知道为什么，你觉得奇犽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快哭了一样。

        “凯特有说过，如果小杰想的话可以来科考队！”你插嘴道。

        “喂！——你这个傻子，别人没喊你说话的时候不要乱插嘴！”奇犽吼道。

        “哈哈……没事啦，奇犽。但是……嗯，我不能再去拖后腿了。”小杰说，“上次已经约定好了。同样的错误不能犯两次。”

        奇犽看起来好像还想说什么的样子，但是他什么都没说出来。过了很久之后，他才缓缓说道：“我下周就要走了。莫老五说雷欧力他们那边遇到了点麻烦。”

        “嗯！”小杰笑了起来，“等你回来再玩。”

        奇犽轻轻应了一声，继续盯着漫天的繁星看。

        米特喊他们回去，小杰率先从草坪上跳了起来，留给你们一个绿色的背影。

        “那天晚上也是这样……”旁边的奇犽似乎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但是……”

        你看着他们两个的模样，感到了一些茫然无措。

        再次见到的时候，又过了一年。

        当时你考过了猎人考试，然后循着上次视频聊天的时候他在的地点去找到了他，打算给他一个惊喜。

        你躲在角落里，看奇犽和一个据说是奇美拉蚁的同伴在商量什么事情，然后两人开始分头行动。

        你跟了上去。

        差点被一击闪电送回老家。

        “……！怎么是你？”奇犽收回攻击的手，“你怎么过来了？”

        “奇犽，你看，我通过了猎人考试！”你举起刚拿到的证件给奇犽看。

        “哦……喔。恭喜。”奇犽仿佛没跟上节奏一样心不在焉地说道，转而又警告你，“下次不要再从背后跟过来了，我差一点就把你干掉了！”

        “好啊。”

        奇犽转身，你跟了上去。

        “所以，小杰也来了吗？”奇犽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小杰在鲸鱼岛。”你一边说着，一边仔细观察奇犽的反应，发现他在听到这句话之后不知道是失望还是松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垮了下来。

        果然是这样。你在心里默默想道。

        这一年里小杰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你了。

        那天奇犽离开之后，小杰忽然找到你来道歉。你一头雾水，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

        “因为，是我害死了凯特。”小杰说。

        “可是凯特还活着呀。”你说。

        小杰的表情出现了一瞬间的呆滞，但是很快他就继续说道：“嗯！但是……当时……”他讲了奇美拉蚁的事情。那天在ngl的森林里，尼飞彼多和蚁王，还有从蚁后的肚子里再次获得新生的凯特。

        还有后来，他对自己定下的制约。

        小杰不能再用「念」了，但是托奇犽和亚路嘉（还有纳尼加）的福，自己总算捡回了一条命。

        “金之前和我说，要多多享受沿途的风景。”小杰看着窗外缓缓升起的朝阳说，“想要的东西……可能会比想象中更早到来。我想我早就已经得到了，最珍贵的那些东西。”阳光恍惚照在他的眼睛里，好像和眼中的波光融为一体，“只要我继续前进，也许有一天还会和他们的道路重合，但也有可能不会。”小杰冲你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但是，奇犽……”

        奇犽的心结还没有解开。

        小杰说，当初在天空竞技场的时候，自己有一段时间被禁止练习「念」。当时奇犽也中断了修行，因为觉得“只有这样超过小杰，才最爽快”。两人一直是这样，无论是念力的修行还是招式的开发，几乎都是在同一时期进行的。就好像一场追逐赛。

        但是上次奇犽回来的时候，虽然变得更强了，但以他的资质来讲却有些不同寻常。

        “奇犽在故意放慢脚步。”小杰说，“他可能……是在等我。”

        你只是安静地听着。

        “但是我知道，我现在的状态——虽然不能用念，但还健康地活着——已经是最好的情况了。”小杰接着说道，“所以，如果你再见到奇犽的话——”

        记得告诉他，不要有顾虑，只管往前就好了。

        “什么啊，你干嘛一直盯着我看，很瘆人耶。”

        银发少年打了个寒战，一脸嫌恶地看过来。

        “奇犽，你来教我「念」吧！”

        “哈？这种事情你去问凯特啊！干嘛来找我？”

        “可是凯特说他不愿意做我的老师嘛……”

        “我也很忙的好吗？”

        “可是你不是只是在四处跑而已。”

        “哪有！大人的事情你不懂。”

        “你明明年纪比我还小吧？”

        “吓？真的假的，不要告诉我你其实已经五十岁了……”奇犽像是想起了什么心理阴影一样抖了一下。

        “那，那倒不至于。”

        “总之，你想学念我倒是可以给你推荐一个人。那家伙还蛮不错的。”他插起面前的汉堡肉塞进嘴里，嘟嘟囔囔地说道，“我和小杰也是和他学的「念」呢。”

        “不要嘛，我就要和你学。”你说，“而且，你是在找帮小杰恢复「念」的方法吧？我也想和你一起！”

        那双蓝色的眼睛沉默地看着你，没有说话。

        你们就这样安静地吃完了这顿饭，然后奇犽仿佛终于得出了结论一样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好吧，你可以跟着我。”

        你刚想欢呼，奇犽就冲你伸出了一只手指。

        “但——是！”他狠狠地说，“我可是很严格的，我不教笨蛋！而且你如果碍事，就给我滚回凯特家或者鲸鱼岛好好待着！”

        “是！！”你也鼓足了劲头答道，“明白了，奇犽老师！！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好，要的就是这种气势！”

        于是你开始跟在奇犽身边，一边学习念力一边满世界乱跑。

        说是“满世界”也不尽然，因为之前卡金国的“新世界航行”计划，有很多人都开始想要踏上前往新世界的旅途。黑暗大陆，这四个字吸引了无数的冒险家前去一探究竟。两年前十二支航行归来的时候就掀起了这样一番热潮，就像以前的淘金热一样。

        新的大陆意味着新的机遇，未知的财富和陷境。

        世界的各大强国都不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也不想被卡金帝国抢了先机。

        也正是因为这样，猎人协会开始进行了大范围的新人选拔。这也是你能够通过猎人考试的主要原因之一。

        当然，用奇犽的话来说，也是因为你“跟着小杰和凯特学了这么久，连猎人考试都过不了就太菜了”。

        你表示不赞同：“明明小杰也和我学了不少呢！比如……怎么开sns账号！”

        “这有什么好自豪的吗！！”

        但是，奇犽却没有加入这样的热潮，你们活动的范围仍在莫比乌斯湖中岛上。几千只奇美拉蚁仍散布在世界各地，你们有的时候会需要帮忙退治。从高山深处的遗迹到沙漠腹地的迷宫，你们走过了许多地方。

        当你问起的时候，奇犽说自己其实是在找一个人。也许他能知道怎么帮到小杰。

        那个人是《新大陆纪行》的作者，叫东·富力士。

        这个活了至少三个世纪的老人并没有那么好找，你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终于抓到一点他的踪迹。终于见到的那天，东安静地听着奇犽说完了事情经过，然后摇了摇头。

        “很抱歉，对于这种情况，我也无能为力。”

        你偷偷看向身边奇犽的模样，只见他听到那句话之后整个人都像是垮掉了一样，像是丢了魂一样失落。你从来没见到过这样的奇犽。

        “但是……”东意味深长的目光看了过来，看向了你。

        奇犽那双蓝色眼睛里闪现了一丝希望的光芒。

        “你不用气馁，世界这么大，也许你要找的答案很快就能找到了也说不定。”

        奇犽仿佛知道东是在安慰自己，所以只是浅浅地应了一声，心不在焉。

        所以他并没有看到，东再说这句话的时候，目光一直落在你的身上。

        你冲他露出了一个微笑。

        长久的追查未果，奇犽似乎也有些力不从心了。你们打算暂时先回鲸鱼岛看看，回去的路上你们转到了一个小小的喷泉广场，广场的角落上有一家甜品店，你缠着奇犽让他给你们两个各买了一杯。

        然后你们就像普通的游客一样，坐在喷泉旁边，感受着逐渐步入深秋的阳光，清爽的风拂过面庞。

        一片橙黄色的落叶飞到了你的面前。

        你告白了。

        其实你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驱使着你说出了那些话。你当然知道，奇犽是一个很优秀的人，天资过人、思维缜密。但是你总觉得自己的感情与这些无关。

        你想到了之前和小杰一起准备考试的时候在视频里看到的奇犽，想到小杰和你讲过的他们曾经经历的冒险，想象着他得意的神情和意气风发的样子，最后是他在深夜时分落寞的样子，于是便做出了决定。

        奇犽注意到了吗？关于你的事情。

        你追上奇犽的步伐，说：“就算你不愿意接受我的告白，至少约会一次总可以吧！”

        奇犽把手揣在兜里，背对着你，但你发现了他的耳尖微微有些泛红。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笨蛋。”

        “嘿嘿，所以你算接受了吗？”

        “——不要追着问啊！”

        得寸进尺的家伙！——你仿佛听到了这句他没说出口的话。

        “奇犽~~”你在他身后大喊道，“和我做一个约定好吗？我希望你能变成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无论如何……

        “不要喊这么大声啊笨蛋——！”

        听到他有点气急败坏的反应你不由得哈哈大笑了起来。

        奇犽注意到了吗？关于你的事情。

        你知道，小杰是注意到了的。

        其实最开始被凯特捡回去的时候，你还不是现在的模样。你知道，这也是为什么凯特总不愿意做你的老师，为什么他会让你去鲸鱼岛找小杰的原因。

        也是为什么小杰会对你说出那样一番话的原因。

        「我觉得这样就可以了！但是，奇犽……」

        小杰接受了自己不能使用念力的事实，但是他担心奇犽无法接受，所以才让你去找奇犽。“奇犽需要身边有一个人。”小杰说，“如果不是我的话，是你也可以。”

        所以你来到了奇犽的身边，虽然你也很希望小杰说的是真的，但是越是相处，你越是发现，奇犽内心的伤痕并不是应该由你来抚平的。

        你发现，自己能做的事情其实很简单，而且其实，从最开始的时候，凯特就已经知道了这一切。

        你还记得，最早最早的时候，你记忆里只有阳光、雨水，和风。然后，你深深扎入土地的根被人拔起，漂洋过海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辗转之间，你学着在这个世界像这个世界的人们一样生活。但是你更知道，自己和他们不一样。

        自己的种族和寿命都与他们不同。

        作为一颗来自黑暗大陆的植物，你知道，在开花结果之后，生命就将迎来终结。

        然后你恋爱了。

        心底的那朵花终于绽放。

        那天天气很好。说是约会，其实你们也只是像平时一样早早地起来修炼，然后出去找吃的。

        和往常不同的是，奇犽愿意被你拉着到各种商店里去逛了。你拉着他试了好多衣服，吃了很多甜食，你们甚至还去拍了大头贴。

        你满意地看着自己灿烂的笑容旁边是一脸别扭的奇犽。

        想到这一年来，你们一起在狭窄的帐篷下躲过暴雨，见到过雨过天晴之后五彩斑斓的天空。你和小杰一起学习了很多知识，参加了考试，还和奇犽学会了「念」。

        已经很足够了。

        仿佛是察觉到了什么一样，在夕阳落下的时候，奇犽看向你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一丝急切和不安。他当然能发现一些蛛丝马迹，你想，毕竟，他可是最厉害的奇犽！

        于是你冲他笑道：“奇犽，你不要忘记和我的约定。”

        你看到他的表情很伤心，好像快要哭了一样，你不希望他露出这样的表情。

        “等花期过去，落叶归根，冬天到来之后就又是一次生命的轮回了。”你小声对他说，“今天的太阳很好，我很满足，谢谢你，奇犽。”

        “你在说什么啊……”奇犽的声音有点哽咽，“你今天很奇怪啊……一点也不像平常的你。”

        “因为我马上就要生下你的孩子了。”

        “——？？！！”

        你看着奇犽涨成紫红色的表情忍不住哈哈笑了起来。

        “这是真的哦，是我对你的爱情的结晶！”你把手放在他的手掌心里，“你可能也隐约察觉到了，我并不是「人类」。”

        “在黑暗大陆上，有一种神奇的植物……可以让吃掉它果实的人恢复原本的身体机能。所以你们也把它叫作「能够治疗百病的香草」，但其实真正起作用的不是草，而是果实啦。

        “你也知道，草本植物都是这样的，结出果实之后，生命就走到尽头了。”

        你把手掌张开，小小的果实留在了奇犽的手心里。

        “这个送给你，至于怎么处置它，全凭你的想法。”

        …………

        ……

        你看到奇犽慌张地抬起头的样子，但是你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枯萎，能量从四肢百骸中逐渐流失，随着吹拂的风飘散到远处。

        你能看到奇犽伸手想要抓住你，但是只能抓到一些枯萎的叶片。

        你看到在即将落下的夕阳照耀下，晶莹的泪水从少年的脸庞上滑下。

        你借由最后一丝吹过的风给他捎上了一句话。

        「我希望你能变成世界上最开心的人！」

        在意识消散之前，你好像听到他说了一句话。

        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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