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番外：自由与飞鸟（中）

等到草稿箱里代码下方出现新的内容“ff67fa62a57ae2f0c7783b0659d825dc”后，他删去这两条信息，按下电源键，打在脸上的光突然暗了下去，布料与被子一阵摩擦后，寝室安静了下来。

        街道上卖花小孩子抱着大束的一串红，繁密的花朵红艳艳的，很是好看。

        “先生，买束花吗？今天刚摘的”

        林太郎穿衣喜欢浅色系，平日里都是卡其色的风衣搭配米色竖条纹的裤子，今天他穿着一身灰色呢子大衣和黑色西装裤，灰扑扑的一身在人群中毫不起眼。

        “太艳丽了，固然花朵再可爱，也不得不舍弃，或许回去的时候可以买上一束摆放在桌面上”，林太郎想。

        借着看花的机会，他低下头往右边看了一眼，拿着伞的魁梧男人、哄着孩子的父母、吵架的小情侣都是暗处的视线，没被林太郎发现的暗卫不知道还有多少，看来肖洛霍夫会来的可能性很大。

        “还是不了，谢谢你”

        怕来得太早过于明显，他刻意赶着10点坐车来到城区。林太郎走向了教堂大门，那里的守卫正在检查随行的物品。

        “你是来干什么的？”穿着灰绿色制服的男人盯着林太郎的脸问。

        “完成宗教学的作业”林太郎摆了摆手无奈地回答。

        检查完手提包里的纸和笔后守卫说：“进去吧”。

        他走进教堂大厅后，看到台上一个男人正在传教，忠诚的教徒们仰头凝望着他，时不时点点头，脸上带着幸福的微笑，在这肃穆神圣的气氛里，林太郎坐在倒数几排的位置上安静地看着肖洛霍夫，情到浓处，也跟随着旁边的人们做出被氛围感染的表情。

        为了符合之前所说，等到一切结束已经是18点了，秋冬之后太阳朝南半球移动，北半球秋日的光照时长总是比夏日要少，天色已经开始昏暗。公交马上就要停运了，林太郎拿起背包就向站台跑去，灰色大衣的扣子被解开露出里面浅蓝色的衬衫来，衣角被风吹得飞扬，小珠大小的汗水从发尾滑落，发丝的间隙中有光穿过。

        一个止步，林太郎转身跑向花束。

        “请…请给我一支一串红”他小喘着气说着，商店的灯光柔柔地映照在他红扑扑的脸蛋和亮晶晶的眼睛上。他把手提包挂在手肘处，双手抱着花向前方跑去。

        墨西哥教堂到学校需要坐三小时的公交，好消息是不用时刻想着哪站下车，直接坐到终点站就是了。回到寝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林太郎把大部分枝条插在宝石绿的水滴型细口玻璃瓶中，留下一枝送给弗拉基米尔。

        “给我的吗？”弗拉基米尔小心地接过，藏在花朵后的眼睛透过红色间隙害羞地看着林太郎。

        “对的，我一见到它就觉得和瓦洛佳很像，火焰一样热烈的感觉”

        “谢谢林太郎”弗拉基米尔低头吻了一下娇俏的花朵。

        笨蛋林太郎还不知道一串红的花语是热烈的爱的呢。

        期中考试还有两星期就要到了，图书馆里座无虚席，张袂成阴，背书的走廊里人声鼎沸，左边是病理学的“在血小板小梁间血流几乎停滞，血液乃发生凝固…肉眼上呈粗糙、干燥的圆柱状…这种血栓称为混合血栓。”，右边是“凡是把世界万物的本原归于物质的，都是唯物主义一元论。”

        林太郎叹了口气，合住书本，拿起背包准备去校内的咖啡厅复习。那是一座神奇的咖啡厅，饮品虽然寡淡无味像是兑了水，勉强咽下去后回味却是一股怪味，再加上它坐落在校园的角落，步行需要半小时以上，人一般会比图书馆少一些。

        前台放着轻缓的纯音乐，暖气开得很足，每个人脸上都是一片红扑扑。他把包轻轻放在座位上，对面的男性正趴在桌上睡着，脸埋在手臂里只露出软绵绵的银白头发。林太郎抽出解剖学的书开始复习，周围的声音开始变得飘渺，除了他自己林太郎感知不到任何生命的存在。

        最后一个知识点复习完了，刚想伸个懒腰，一抬头林太郎就看见对面一双金色的眼睛正

        饶有兴趣地看着他。

        “尼古莱·瓦西里耶维奇老师？”林太郎疑惑地看向果戈里。

        “森君复习完了吗？”

        “是称呼森君吗？日本人的称呼也太复杂了”

        林太郎无奈地看着果戈里，心想“喂喂，再复杂能有你们的父姓和小名复杂吗？”

        “是的，老师叫我森君就好。今天的内容已经复习完了”林太郎乖巧地说道。

        果戈里换了边腿翘着，右手勾着林太郎的脸仔细看着说：“怎么今天这么乖？

        今天林太郎穿着低领的暖黄色的毛衣，领口倾斜着露出一截白皙的锁骨，暖色的灯光下显得可爱又无辜。

        林太郎轻抿着唇拨开果戈里的手，转过头不说话。

        果戈里快步走过去，摇了摇林太郎的手说：“对不起啦，森君。你是在是太可爱了，我没忍住”。

        林太郎把头转向没有果戈里的另一边。

        “真的生气了，我请你吃好吃的，原谅我吧”

        “拜托拜托”果戈里双手合十转到另一边，眼睛睁得圆圆的，弯着腰从下往上看着他可怜兮兮地说。

        噗嗤一下，林太郎笑了出来，眉眼一下舒展开来，云销雨霁。

        “好吧，要是不好吃我可不原谅你”

        “好好吃！”

        “烤包子就是最好吃的！”

        果戈里提着林太郎的包，晃晃悠悠地走在他的右边，一会儿踢一踢路上的小石子，一会儿拨弄着林太郎的头发。

        嗷呜，林太郎吃完最后一口后对果戈里说：“可以帮我拿一下右边口袋里的纸巾吗？”

        黏糊糊的蜂蜜沾满了林太郎的指尖，连嘴唇附近吃得都是，像个小孩子吃东西后的惨状一样。

        “可以舔一下手指哦，包子皮上的蜂蜜最好吃了”

        “哎？”林太郎为难地看着果戈里。

        “我家里不让哎”

        “他们没在身边吧”果戈里把手伸进林太郎的口袋漫不经心地说着。他的手指一勾，林太郎还没感觉到什么，纸巾就已经被拿出来了。

        “也是”林太郎兴奋地说道。

        猩红的舌头吮吸着指尖的蜂蜜，白净的指尖与柔软的肉块交织着，水声搅动着果戈里的心弦。

        林太郎转动手腕把手伸在果戈里面前，透明的黏液还粘在指尖，果戈里握住他的掌心，轻轻擦拭着。

        “好了”

        “我自己可以的，谢谢”林太郎红着脸说。

        两个月后林太郎和果戈里的关系日益亲密，他们就像是密不可分的一体，无论什么话题他两都能够相谈甚欢。

        他们已经约好了寒假一起去贝加尔湖。果戈里说0度以下的气温冬季的贝加尔湖会结上一层厚冰，阳光下像是湛蓝的宝石熠熠发光，冰雪交融的碧波蓝湖下，40m冰层下鲟鱼的身影清晰可见，湖面上布满纵横交错的冰痕，气泡被凝固冻结在冰层之下。太阳落下去时蓝蓝的冰面会渐渐转红，星空升起来时宛如一整个银河系都在脚下。

        一个晚上，果戈里在酒吧无力地坐着，面前的吧台已经摆满了空酒杯，一靠近浓烈的酒味就扑鼻而来，酒量不好的人怕是会一闻就醉。

        “陀思”果戈里蒙眬地看向手里的酒杯。

        费奥多尔安静地坐在他旁边，双手相叠放在膝盖上，冷静地注视着果戈里，像神静默地看着他的信徒跌入地狱。

        “你喝醉了吗？”

        “没有，越喝越清醒”

        “你被困住了”

        “没有”

        果戈里摇摇头，对费奥多尔笑着说：“他从来没有想要捕获我，我心甘情愿”

        “怎么办，陀思，清醒的我好像更爱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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