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难言之隐

“没有！妈妈没有那个意思，只是担心你的学习……你能来陪我，妈妈别提有多高兴了。”沈如馨语气略带一丝激动地说着。

        “是吗？”莫晴风轻声一笑，自然也是继续坐下，他原本也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这么晚来除了陪你，还有另外一件事情想要问你。”莫晴风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目光炯然地盯着自己的妈妈。

        “什么事啊？”沈如馨笑着回答。

        “我想问的是，莫家和柳家，以前到底有过什么样的过节、或是恩怨？”莫晴风眼神凝重，语气陡然一沉。

        “柳家？哪个柳家？”沈如馨脸庞之上的笑容猛地一僵，然后表情略带惊慌地看向莫晴风，“你——你知道什么了？”

        

        “你果然知道，何必装呢？就是清漪他们家。”莫晴风唇角微掀。

        “晴风，这件事情，你是怎么知道的？是你爸，还是你奶奶告诉你的？”沈如馨明显没有回答的意思，而是转而反问。

        “我自己看出来的。”莫晴风说到这儿语气猛然变重，“不要岔开话题，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这，晴风……”沈如馨表情略显挣扎，她不想拒绝儿子的要求，但这件事情……

        “既然你不想说，那看来我也没有留下去的必要了。”莫晴风眉头一皱，然后冷冷要挟。

        “你别走，我——”沈如馨紧咬着下唇，好半方晌后才叹了一口气，望着莫晴风神色凝重，“妈妈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得有心理准备。我怕事实说出来后，你接受不了。这样，你还要知道吗？”

        “我……”这次换莫晴风犹豫了起来，然后看着沈如馨试探性地开口，“难道真的有那么严重，我们家和柳家不管有什么恩怨，难道这么多年过去了就不能够化解吗？”

        “死者已矣，其实妈妈早就已经不怨柳家了。只是看你爸爸和奶奶，能不能放下这段往事了。”沈如馨摇着头，神情略有些黯然。

        “死者？你说的难道是，清漪的妈妈——慕容楠？”莫晴风眉头轻轻一挑。

        “不要在我面前提她的名字！”沈如馨听到“慕容楠”三个字，情绪顿时不受控制了起来，语气也是突然一冷。

        “就你这个态度，你居然还骗我你已经放下了？真是可笑。”莫晴风猛地站起身来，直视着自己的母亲质问，“你还在恨她对不对？她到底对你做过什么？”

        “我——总之，如果不是因为她，你爷爷就不会那样看待我，他也就不会被我……”沈如馨说到这儿抬头看着莫晴风那愈发阴沉的脸色，终于是不敢再说下去。

        “你还在为自己的错找借口！你什么时候能自己承担责任？爷爷去世那么多年了，毕竟你是我妈，我可以原谅你。但是，我不能接受的，是你为什么到现在都没有一丝悔过的意思？！”

        莫晴风说完也不给沈如馨辩解的机会，就这样满脸怒色地夺门而去。

        “晴风！不是这样的……”沈如馨很想解释，她甚至就欲将事实说出来，但是莫晴风已经跑远听不见了。        

        沈如馨一下子瘫倒在病床上，双手用力地捂着胸口，脸色苍白，神情满是痛苦之色地望着莫晴风离去的方向：“晴风，你这样误会妈妈，妈妈的心就像在滴血一样，好痛，好痛……”

        现代城纳兰家别墅花园的露天游泳池旁，纳兰云晓自从回来以后，就一直躺在一张仰椅上，双手枕在脑后，抬起头望着夜空的满天繁星，一直愣愣地出神。

        “云晓，还在想今天中午吃饭的事呢？”韩欣突然出现在泳池边，缓步走近纳兰云晓，语气柔和。

        云晓偏过头来看着自己的妈妈，语气一顿，转而询问：“妈？你还没休息呢，爸呢？”

        “你爸还在书房工作呢，他其实为了这个家，也很累很辛苦的，云晓，你别埋怨你爸爸。”韩欣蹲下身来，握住云晓的手劝慰着。

        “我知道，我只是不满他对我的控制欲而已，妈你当时为什么不多生一个孩子，那样爸也不会这样针对我这个独生子了。”云晓瞥了瞥嘴，颇为无奈地幻想。

        话音落下，韩欣却是身体猛然一僵，然后有些犹豫地喃喃：“云晓，其实……”

        “什么？”虽说韩欣的声音极小，但还是被耳聪的云晓听见了。

        “哦，没什么，是当年妈妈嫁给你爸的时候，身体不太好，所以……”韩欣连忙将话音一转，语气中隐隐带着一抹掩饰。

        “哦。没什么的妈，我就是开个玩笑。”云晓也不知有没有察觉到自己妈妈神色的细微变化，颇为无所谓地摇着头回答。

        “好吧，那你告诉妈，你坐在这里这么久在想什么？”韩欣略微有些好奇。        

        云晓眉头微皱，望向夜空的目光终于是转移而开，接着猛然坐起身来看着韩欣：“其实，今天下午我去酒店找邵洋了……”

        韩欣见到云晓话语说至此处突然一顿，心中也是感到一丝不安，于是轻声询问：“你去找洋洋了？你们出去，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然而云晓并没有直接回答韩欣的话，却将话音一转：“妈你老实告诉我，我到底是怎么失忆的？为什么我对自己大一发生的事情，一点印象都没有？”

“云晓，你……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韩欣双目陡然一亮，脸上开始逐渐布满掩饰不住的惊讶。                                    

        “我果然失忆过么——”云晓双目紧盯着自己的妈妈神色显得颇为黯然，“我只是自己感觉到的，可是我也不知道忘记了什么，所以……所以我对以前在圣菲伊顿发生的事，还是没有任何印象。”

        “妈妈可以告诉你，但是妈妈知道的也不多，而且这些记忆，需要你自己去拾回。我现在如果告诉你了，你又该怎样面对自己，面对清漪呢？”其实韩欣也很想让云晓重拾回以前的记忆，但是又觉得用这种直接告诉的方法实在不妥，于是在犹豫了片刻后，只能这般询问。

        “面对清漪？”云晓脸上满是诧异与疑惑，“妈，我和清漪，是不是很早就认识了？我到底欠了她什么，虽然我现在没有恢复记忆，但是你告诉我，我应该怎样做才能弥补她？”

        “唉……你不是一直很想知道，你爸爸为什么不喜欢清漪吗？”韩欣同样是没有回答云晓的疑问，然后有些没好气地摇头反问着。

        “为什么啊？”听到此处，云晓立刻便是将耳朵竖起来问。

        “你爸爸以前认为清漪的性格秉性不好，所以对她存有偏见，但是她毕竟是大户人家的千金，你爸爸也不会太反对你们。可是当年发生在柳家和纳兰家的那件事，却是始终横在两家之间，让你爸爸，一直对清漪心存芥蒂。”韩欣在说到“那件事”三个字时，眼里连一向平淡的神色都是忍不住出现了细微的波动。

        “反对我们？妈你在说什么啊？”云晓猛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极为不可思议的表情，接着又继续追问，“还有当年……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对不起云晓，那件事情妈妈不能说，而且毕竟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妈妈是为了你们好，不希望让你们去承担那一切。”韩欣担心云晓会生气，因此苦口婆心地劝说着。

        “你们？你是说我和清漪……”云晓从来没有想象，也不敢想象自己和清漪会有怎样的、自己已经遗失的往事。

        “妈，我可以不问当年的事。我现在只想知道，清漪她，她真的……真的喜欢我吗？”云晓说这话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情绪，也许那是一种介于期待与害怕之间的犹豫吧。

        “是，清漪是真心喜欢你的，你们以前经历的事，妈妈知道的虽然不多，但已经足够令妈妈感动了。”韩欣抬起头望着夜空繁星，脸上扬起一抹细微的微笑。

        “我知道应该怎样做了，谢谢你，妈。”云晓说完神色似乎变得颇为决绝，接着便是快步起身跑进了别墅。

        望着云晓离去的背影，韩欣叹了口气，甚至连泪水都是忍不住从脸上滑落：“云晓，我们纳兰家，欠清漪的太多了。虽然不知道，现在告诉你这些到底应不应该，但妈只是真的不希望，你再伤害清漪了……”

        纳兰云晓用尽全身力气向自己房间奔去，他实在难以想象，自己原来欠了清漪那么多，也许连他自己内心都不清楚，那是一份怎样的新的感情在内心萌生，只是他知道，从现在开始，他只想用自己的全力，去保护这个曾经可能爱过他的女生；甚至或许是他自己，也曾经深深爱过的女生……

        一冲进自己的房间，纳兰云晓便是将门紧紧关上，然后整个人颇为无力地摊倒在床上。纳兰云晓就这样愣愣地望着天花板，脑海中却是乱成了一片。他不明白，为什么柳清漪一直都没有告诉自己，如果自己老妈所说属实，那么柳清漪应该是自己的女朋友了？可又为什么，会称呼自己为“云晓哥哥”呢？

        然而这样的发怔并没有持续多久，就被纳兰云晓的翻箱倒柜声所打破，此刻云晓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东西一般，开始在房间内寻找了起来。

        “对了，就是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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