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 意回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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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菲现代城临海北隅,柳家楼台别墅。
公路边上,引擎制动声落下,一辆红色保时捷稳稳停靠在路边,继而车门打开,柳清漪随即走出。
“晴风、晴雨,那我回去了。拜。”
柳清漪莲步轻移,来到车窗前,看向莫氏兄妹,柔声告别。
“嗯,清漪,明天见。”莫晴雨见状红着小脸,醉音迷离地莞尔冲柳清漪挥手示意。
莫晴风只是鼻尖深呼出一口气,眼神略带担忧与复杂地看了柳清漪一眼,最终还是唯有沉默。片刻之后,莫晴风果决偏头收回视线看向前方,脚下油门一踩,便驱车离去。
直到望着莫晴风的跑车消失在朦胧夜色的视线尽头,柳清漪方才眉目微垂,转身推门走入别墅园区内。
步入别墅大厅,明亮宽敞的一层正堂中央,姜红霞已不知何时坐在了沙发一角,安静垂首,沏着手中的龙井香茶。在其身旁,柳岑手拿教育局报纸翻阅着,抬手放在鼻头,凝神专注。
“爸,我回来了。”
缓步走过厅前,柳清漪抿唇踟蹰片刻,继而抬首看向自己的父亲。
姜红霞鼻翼轻动,目光微抬看向柳清漪,视线落在后者微红的俏脸上,神情略异。
“清漪你、你喝酒了?”
耳畔传来妻子略带惊讶的细语质问,柳岑浓眉一皱,猛地抬头放下手中报纸,凝视着自己的女儿:“怎么回事?你去哪儿了?”
柳清漪螓首低垂不语,并未回答父亲的问话,只是莲步微顿,驻足停留站在厅前。
眸中闪过一抹厉色,但凝视着柳清漪略显颓然的俏丽面庞,柳岑却也同样欲言又止。
倒是一旁端坐的姜红霞放下茶杯,抬手拾起身侧沙发一角的手机,递向柳清漪:“你的手机,下次出门,一定要记着带上,别让你爸担心了。”
俏脸微愣,柳清漪抬眉望向姜红霞,似犹豫了片刻,方才缓步上前接过手机来。
“爸,我有话,想单独和你说。”
视线自姜红霞身上挪移开去,凝驻在父亲柳岑硬朗面庞之上,柳清漪呼吸略微平复,柔声而果决。
柳岑浓眉之间掠过一抹讶异,不待他将要说什么,身旁姜红霞已然站立起身,将端起的茶杯递到柳岑身前,示意一笑:“既然茶已泡好,那我就先回房了。你们父女好好聊聊吧。”
柳岑望着妻子柔和的眼神示意,也不愿再多做劝说,抬手接过茶杯,轻微叹气点头应下。
直到耳畔传来渐远的上楼脚步声,最后消失在关门响动后,柳岑方才端起茶杯放在嘴边轻呷了一口,抬眼看着柳清漪。
“坐这儿来吧。”
柳清漪依言坐在沙发斜角边。柳岑唇角微扬,目光却突然挪移开来,望向厨房方向,提高了声音吩咐出口:“梅姨,给小姐做一碗醒酒汤。”
“好的。”厨房里传出梅姨的恭声答复,柳岑这才挪回视线,重新落在女儿身上,“说吧,为什么要出去喝酒?”
“爸,我明天会向学院请一个礼拜的假,所以今晚提前告诉您,希望您能批准。”
面对父亲的继续追问,柳清漪依然未曾正面回答,只是倏而挪开话题,俏脸略显正色。
“你要请假?为什么?”
柳岑面色变幻,语带惊诧地盯着柳清漪,心头浮现一抹思忖。最近发生的许多事情,自己女儿应该都有意在隐瞒什么。
“我要回湘岫谷一趟。”
柳清漪沉吟半晌,思绪游走。她知道此事无法向父亲隐瞒,因而唯有如实答复。
生涩而又隐约带着几分熟悉的三个字,就这样传入柳岑耳中,令他神情猛地一滞,继而恍然张口,讶异出声:“到底出了什么事情,你就不能告诉爸么?”
“爸,那也请您告诉我,我们柳家和纳兰家、莫家之间,上一辈究竟有什么恩怨?”
父女目光炯然对视,彼此相互质问出声,然而却又都沉默下来,一时间气氛略显沉重。
“你突然问这个做什么?”
柳岑逐渐收回心头震惊,缓缓圆过话去:“不告诉你,正是不希望上一代的恩怨,再延续到你们身上。”
“可是您不允许我和云晓、晴风他们交往,又不告诉我原因,又如何说没有延续到我们身上呢?”
面对柳清漪的接连反诘与质问,柳岑一时竟有些哑然,不知该如何开口向她解释。
“清漪啊,有时候,人知道的事情越多,反而会越发徒增烦恼。现在不告诉你,是因为爸不希望破坏你妈妈,在你心中的原有印象。”
视线停驻在眼前的茶杯水面,看着微微荡漾浮动其中的茶叶,柳岑神色渐缓,释然浅浅摇头。
“所以,我决定下来的事情,您也不要再追问了,好吗?”
“唉……”
长长呼吸着叹出一口气,柳岑望向女儿秋水微泛的晶莹双眸,久久凝视,最终毅然转身:“罢了,你坚持要去的话,那一定要保证安全。爸在家里、等着你回来。”
柳岑说完,也不再打算向柳清漪继续询问什么,起身放下茶杯,径直缓步上楼而去。
望着父亲略显单薄的蓦然背影,柳清漪贝齿轻咬红唇,泛红的娇艳容颜之上,神情透着一丝苦涩。
最近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尤其是沈默的出现,令柳清漪开始逐渐感觉到,暗域组织高层中,很有可能也有来自异界之人。
当初在湘岫谷宗祠园林内随师父修行时,就曾听她讲述过,异界浮生四族之往事。如今渐渐回忆起来,柳清漪几乎心中已被各种困惑和骇然所充斥。
她不明白,如果暗域组织高层是冲她这位慕容一族后裔而来,又为何会那般针对云晓,隐隐还尤甚自己。
她亦不明白,暗域组织那位掌门,一心想要抓住云晓和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难道说,自小在现世界出生长大的云晓,同样是出自异界纳兰一族不成?
如今她更不明白,晴雨身上为何会有南宫一族的符印,而邵洋又被带去了什么地方,对方所图、又是为了什么……
这许多的疑问,一件件在柳清漪脑海闪过,令她不由得不去重视深究。
当初在欧洲发生的神秘绑架事件,几乎导致云晓险些丧命。后来虽然获救,但他却因为头部受伤而失忆。那一幕幕的回忆,至今犹如梦魇缠绕。
“这次回湘岫谷,但愿师父她老人家,能够帮我解去心中的困惑。”
内心喃喃自语,柳清漪素手轻抬,拈起肩前垂落的青丝,将其捋至后背,待散去心头的各种烦忧思绪,终缓步走回自己房间。
圣菲滨海现代城,锦江花园别墅区,莫家庭院。
一层大厅,灯火通明,安静的气氛四散流溢,令原本宽敞舒适的房间内,略显沉闷压抑。
“说,今天到底去哪儿了?又为什么醉酒?”
一道厉喝,陡然自站立方桌前的莫韶添口中传来。此刻他的手中握有一根三尺多长的藤条,正指向身前的莫晴雨。后者双膝跪地,娇躯微颤。
“爸——”坐在沙发一角的莫晴风,见状心头一紧,忙起身走近,想要开口,却被莫韶添拦下。
“晴风。你别插嘴!”
莫韶添抬手挡住自己儿子,语气严厉不容置疑,然后缓缓抬高握有藤条的右手,就欲猛然麾下。
“住手!”
就在莫晴雨委屈闭上双眸,准备忍受父亲责打时,二层楼道之间,婆娑脚步骤然传出,黄芸略显佝偻的身形,也便突兀走出。
莫韶添抬首望去,见到自己母亲出面阻拦,面庞上神色渐缓,这才收手退后,将藤条放在一旁。因为他也清楚,一旦母亲参与进来,今日恐怕是没办法再责罚莫晴雨了。
“晴雨啊,来、起来。”
黄芸蹒跚踱步,缓缓下楼来,走到莫晴雨身旁将其扶起,并和自己一起坐到了沙发边上。
“奶奶。”
莫晴雨明眸噙泪,抿着嘴唇望向黄芸轻唤了一声,感受着后背传来的丝丝火辣之感,脑海中也不由褪去了几分醉意。
“你告诉奶奶,为什么要出去喝酒啊?”
抬起布满皱纹的双手,轻放在莫晴雨皓腕之上,黄芸眉眼微垂,轻声询问。
心中犹豫踟蹰着,莫晴雨一时间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但不管怎样,她也不可能把邵洋的事情说出来,因而在思忖片刻后,突然灵光一闪,脱口而出般答复:“因为、因为我手机丢了,心情不好。”
莫晴雨话语微顿,说完垂下头去,不再去看黄芸和莫韶添,脸上露出一份失落颓丧神色。
“手机丢了?难怪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都没人接,你怎么也不告诉我们啊?”
莫晴风上前一步站在父亲身侧,瞧得父亲与奶奶沉默不语,似在思虑什么,因而率先开口,追问出声。
“我这不就说了嘛。之前在外面,怎么告诉你们,我身上又没带钱。”
撇了撇嘴看向自己哥哥,莫晴雨隐约也察觉出什么,因此忙接过话来解释着。
“行了,不就丢了个手机而已。明天让你哥,再陪你去买个新的吧。”
莫韶添也知道再问下去,自己女儿也不愿说实话,因此心中烦闷间,撂下一句话后,便转身上楼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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