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篮球场

可是人和动物能完全一样吗？

        ……

        从办公室出来，叶风又找时间查实验，还有家暴。

        越了解，叶风越觉得夏时礼变成现在这样确实情有可原，家暴两个字背后蕴含着多少让人心惊胆战、恐惧厌恶的惨烈事实，叶风凭心而论，如果是自己的父亲突然有一天做出了家暴自己母亲的事，他也不能接受。

        徐正说只要等夏时礼见多了、慢慢知道别的人和夏勤是不同的，摆脱情绪导致她造成的误区，自然就会好，但叶风了解完那些，决定还是采取别的办法。

        别的办法其实也就是他目前为止做的：证明给夏时礼看，他和夏勤不一样。

        最好要快点。

        夏时礼也是这么想的，她的快实际比叶风的快多了起码一倍。

        次日，体育课——

        照例是先跑两圈步，然后体育老师带着大家活动几下，剩下半节课同学们自选器材去运动，或者休息。

        此时大部分男生会分三拨，一群人抱着足球驰骋在体育馆中心的足球场上，一群悠闲地去旁边打乒乓球，一群出体育馆，去紧挨着体育馆的篮球场。

        女生们则大多找地方休息，围观男生们。

        三个地方中，篮球场围的女生最多，因为叶风在那里。

        夏时礼强行带着沈欢欢去篮球场时，篮球场两边的女生们成山似海，里面混杂了所有上体育课班级里的女生。

        阳光明媚，场上打球的男生们也享受这种围观。

        偶尔投进一个球后，他们会在欢呼雀跃的同时，将目光落到人群中某一个他早已倾心的女孩儿身上，惹得场外更加热闹。

        不知道哪个班的女生壮着胆子，在叶风进球之后大喊了一声好帅，球场里人声鼎沸，借此起哄的话语此起彼伏。

        夏时礼正好经过那个女生的身边，怕沈欢欢被牵连受伤，她把沈欢欢安置到了不远处。

        她一个人直奔球场中心去，离球场中心越近，就越多人注意到她。

        越多人注意到她，现场也就变得越安静。

        “……”几个正面夏时礼的男生停下了脚步，其中一个原本还运着球。

        叶风身边的男生戳了戳他，让他转身。

        “喂，那是你同桌吧，她要干嘛，你快看看…”

        叶风闻言转身：？

        夏时礼站在篮球场的中圈边缘上，那个白色的圆。叶风向夏时礼走去，问她怎么了，找他有事？

        夏时礼：“揍你。”

        场内场外的人都呆滞了一会儿。

        “…揍我？”叶风还好。

        他随口问了句为什么，心里却已经早有答案。反正无外乎就是跟夏勤有关。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吧。”他翻手朝外指了指，脚下已经挪了一小步，却见夏时礼动也不动。

        然后眨眼间，夏时礼已经扑了上来，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借力将他往地上砸！

        叶风踉跄了两下，刚稳住身形，夏时礼冲他的脸挥拳，叶风本能躲避，拳头擦脸而过，带起的拳风洒在他脸上。

        “…夏时礼！”叶风试图阻止她。

        他想嵌制住夏时礼的双手，却被夏时礼敏捷地躲了过去，随后攻击接踵而至，叶风基本只能顾得上闪。

        围观的人惊呆了，早听说夏时礼是什么校霸，其实很多人心里还不相信，今天一见，不信也得信。

        夏时礼动作流利，出拳毫不犹豫，叶风被她追着揍，却因闪躲得力，和夏时礼纠缠了很久也没什么实际身体接触。

        旁人看这俩人你来我往谁也伤不了谁，要拦或要帮忙的都犹豫着。

        “等一下！”叶风躲着夏时礼的拳头，分心劝她。夏时礼逐渐开始用脚，不是什么功夫片现场，她出手没有任何华丽的招式，只是干净利落，迅速且频率高，每一次都带着极其认真的狠劲儿。

        叶风伺机摁住了夏时礼的一只手，用力控制她。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换个地方，我们先聊聊！”他说。

        夏时礼一只手被他攥得疼，叶风的力气比想象中大，她抽了两次没抽出来，咬牙用脚去踹叶风的膝盖。

        鞋底直击，又快又狠，叶风被踹得腿一抖半跪在地上，吃痛叫了一声。

        “？你他妈！”旁人这才反应过来，觉得夏时礼疯了，刚才那抱着篮球的男生见叶风受伤，更是想也没想，将球扔出去砸夏时礼。

        “嘶——”叶风苦着脸抱着膝盖。

        再抬头，他看到夏时礼被飞来的球砸得往前扑了两步，差点站不稳。

        男生和女生力量的差异大概就在于此，叶风被踹的那一脚，虽然当时很痛，骨头像要裂开了一样，但缓缓之后就感觉没什么了。

        夏时礼被砸的那一球，落在她的后背上，起初是皮肤表层传来剧烈痛感，后来是由内而外的发疼，仿佛心脏都被踩烂了一样，很久都缓不过来。

        夏时礼吃痛，脸皱起来，唇色被她咬得发白。

        然而她却还是冲向叶风！

        与此同时叶风看到夏时礼身后乌泱泱地奔过来一群男生，气势汹汹。

        叶风呆滞。

        等夏时礼的手近在咫尺，伸向叶风，叶风断掉的弦才被重新连上。

        他猛地起身，迅速抬胳膊，一边想把夏时礼往自己这边带，一边大喊：

        “不是…别动她！别动手！”

        夏时礼没想到叶风会这么喊，手上动作戛然而止。

        下一秒，率先奔过来的一个男生完全没有听到叶风的喊话，拼尽全力把夏时礼扳倒在地。

        “！”叶风没有抓住夏时礼，他看见夏时礼被那男生摔在地上，但那男生刚开始处于上风，转眼，就被夏时礼反按到了地上，脸着地，哀嚎不断。

        夏时礼曾经说过如果一对一，她可以打得过。

        可惜现在她面对的是一群。

        那男生被放倒之后，后来的男生们见状被激起了更高的怒火，管不了三七二十一，一窝蜂地全涌了上去。甚至还把想过去劝架的叶风挤了出去。

        场面混乱，叶风每次冲过去都会被推出来，他暴力地拉开最外层的几个男生，却能见到一点人群中间的夏时礼。

        夏时礼正一个人对抗十几个男生，难免会只能顾及到一边，因此挨打十分频繁。挨打之后的那几秒，夏时礼会因为吃痛而变得动作缓慢。

        男生们就趁她迟缓时，再用力攻击她，刚缓过来的夏时礼根本来不及回击，就会遭受第二轮伤害，陷入恶性循环，直到变得完全没有力量反抗，只能任人欺压宰割。

        只有拼一拼，克制被攻击后本能会放慢速度的行为，反其道而行之，在被攻击后爆发出惊人的回击速度和回击力量，先全力解决掉一波人，才有机会破局。

        夏时礼闷哼一声，在一次被打到肚子后，异常暴怒，没有停下来缓解疼痛，反而猛地冲过去。

        离她最近的一个男生被她吓得呆了片刻，夏时礼被团团裹住，活动空间不大用不上脚，便给了他两拳，几乎把他揍到地上！

        “啊！！！”不知道谁喊了一句。

        人群暴动，男生们齐声道：“抓住她！”

        “抓她胳膊，不能让她动！”三五个男生从夏时礼背后出手，合力嵌制住夏时礼的胳膊后，他们又试图人工地去控制住夏时礼反抗的腿。

        短短两分钟，局势已经完全逆转。

        夏时礼被几个男生微微托起摔到地上

        头部着地，仿佛还发出了一声“巨响”。

        夏时礼只觉得自己耳边出现了巨大的耳鸣声，她下意识地蜷缩身体，男生们便疯狂往她身上踢踹。

        叶风又被挤了出来，一群人情绪上头，根本停不下来。

        他们虽然目标一致是夏时礼，但真动起来，简直混乱不堪，更像是除了自己以外全是敌人。叶风冲进去，不知道被哪个人杵了下肚子，差点没被杵吐出来。

        “天呐！！”

        场外的女生们躁动起来，整个篮球场都乱了，有的想往场里冲，有的想往场外跑。

        场外的沈欢欢属于前者

        可惜和她反方向对冲的人太多，她进不去，反而还被极不稳定的人群撞得七扭八歪，肩膀直疼。

        她个子小，看不见里面的叶风和夏时礼现在是什么情况，急得擦了擦眼睛。

        把泪憋回去，她拔腿往外跑，叫喊着：“老师，老师！”

        不知过了多久——

        “咳呃！”叶风短暂地干呕了两下，他直起腰，看见眼前的那群人还在继续施暴，攥紧拳头，最后一次冲过去。

        火急火燎时叶风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了徐正说过的话：

        “一对一你说学了那些可以打得过，万一一群男的压着一个女的打，多对一呢？”

        这话也是老徐的暗示，代表夏勤曾经做过什么事情。

        太阳在他头顶发光发热，叶风额角的汗顺着脸流到下巴，滴在地面。

        夏时礼被对她拳打脚踢的男生们完全裹在中心，叶风什么都看不见，只能看见男生们，也什么都听不见，只能听见男生们。

        此情此景，他觉得自己都快有些分不清：

        地上躺着被群殴的，到底是吕佳慧，还是夏时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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