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不要在心里骂我，我听得到。】

        【……嘤。】小葵花瞬间安静如鸡。

        感知到小葵花在脑海深处瑟瑟发抖，安进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有个小东西解闷，挺不错的。他已经记不清孤身多少年月，每时每刻不是在吃就是在找吃的路上，形单影只，好生寂寞。

        如今有个开了灵智的小东西陪伴，无聊时可以解解闷，说说话。饿时，还可以填填肚子，挺划算的。

        不过，秦真藏，真藏，真实的地藏？真正的地藏？不管怎么样，只要是他，就好！

        许是有让他高兴的人在，安进秀顿时对这个世界产生了兴趣。这个世界的东西，他从前见所未见闻所未闻，倒是令人顿生求知欲。

        安进秀与小葵花的交锋，厕所里另外三人毫无察觉。想来也是，他们也看不见小葵花，看不见安进秀的异常。

        但，安进秀向来是个眦睚必报的主，身上的疼痛还在提醒他，刚才所受的罪。哪怕他们打的时候，身体的主人还不是他。但他现在是身体的主人，也感到了痛，这事就不能善了。

        厕所里，三个不良少年叼着烟，在洗手池旁洗手。三人背对着安进秀，没人注意到，地面上躺着的学生已经缓缓爬起身，嘴角抿出一道阴森的笑意。

        黄毛名叫王强，是史明灏手下的狗腿子，只见他狠狠嘬了口烟，吐了个烟圈，面带疑惑地说：“听灏哥说，今天晚上八点，他约了一中的秦真藏在石牌岭赛车。我搞不懂，灏哥怎么会约那小子去比赛呢？”

        “说不定是看那小子不顺眼。要我说，要是看不惯那小子，干脆揍一顿得了，比什么赛啊！？”说这话的人顶着一头晃眼的蓝毛，他也是史明灏手下的狗腿子，叫张旭东。

        旁边另一个头发倒是没染什么颜色，算几人中看上去最正常的一人。安进秀从记忆里得知，这人叫孙志辉，是史明灏的走狗。这人看着倒是人模人样，但心黑着呢。只听他道：“你们知道个屁，灏哥看那小子不顺眼？可特么别在灏哥面前瞎瘠薄提。灏哥约他去赛车，那是在人家面前展现魅力呢！”

        孙志辉此言一出，另外两个人更是一脸茫然。王强皱着眉头，一脸不善地盯着他，道：“灰狗，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没踏入社会的学生仔，特别喜欢拉帮结派，尤其是近几年□□古惑仔电影甚行，影响了不少年轻人。

        这个时代，科技发展还处于起步阶段。企鹅号都才出来没两年。他们这个地方不小，城市经济还算发展，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有个电视，虽然以黑白电视居多。经济发展，所以受电影的影响更大，就是小学生，都在拉帮结派。

        也如电影所演那样，不良少年们拉帮结派，打架斗殴，争夺地盘，都是常事。拉帮结伙的太多了，经常惹是生非，骚扰着市民。一些市民为了息事宁人，愿意花钱买平安。所以，他们这里的帮派，获益颇多。

        他们这个市有七个高中，其中，三中是公认的问题少年与不良学生聚集所，被称为高校版“少管所”。这里是帮派团伙的培养基地，能在三中称王称霸的，在整个河市都算名人。而史明灏作为三中老大，手头下管有一些地盘，能当他的一把手，可以占到不少好处。不过，史明灏毕竟还是个学生，能管辖的地盘有限，所以他的心腹贵精不贵多，僧多肉少，不少人都盯着史明灏一把手的位置。

        王强是最先跟史明灏混一起的，自誉为老大座下一把手，对老大的事情一向上心，誓死要保住一把手宝座。在王强看来，孙志辉是高二才加入他们，最爱卖弄聪明，在老大面前还算得宠。但要越过他去，他绝不允许。

        眼下这人对老大的事知道的比他还多，王强危机感顿生，对孙志辉也隐隐有些不喜。

        争宠这事，不管在哪个时代，都屡见不鲜。

        也受古惑仔电影影响，这群不良少年，很喜欢给人取绰号。孙志辉被称为“灰狗”，张旭东为“冬瓜”，王强倒是因最早跟史明灏混，得了“强哥”一称。

        孙志辉闻言，表情微顿，他吐出一口烟，烟雾朦胧了他的脸，叫人看不清他的神情，只听他语气有些怪异：“强哥，冬瓜，我跟你们说实话吧。灏哥，好像喜欢那个秦真藏。”

        他们为老大揍了一个喜欢他的基佬，但他们的老大，竟然也喜欢男的。

        “啧，灰狗你他妈别乱说。灏哥才不是基佬，上次我还见他带一个妹子去开房呢。”张旭东用力啧了声，啐骂道。

        这个年代，对同性恋包容性不是很强。绝大多数人，听同变色。

        孙志辉诶了声，不再多言。倒是王强，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时，天色暗了下来，夜幕低垂。

        “八点赛车，咱们吃点东西就去。”

        “八点？一中不是要上晚自习？听说秦真藏是个好学生，他会去吗？”

        “不去也的去。”

        三中晚上也有晚自习，只是这群人从未去过而已。在他们眼里，晚自习就是个名词。

        不知何时起，厕所里冷了下来。三人心满意足的抽了几支烟，又似一副哥俩几个感情好，勾肩搭背准备出门。

        “呵呵，我让你们走了？”

        “嘭——”

        三人还没走到门边，身后响起一道幽幽阴冷的声音，听得人莫名心里发寒。随即，门被一阵风合上，发出巨响，吓得三个心头一震。

        三人回过头，见安进秀站起身，目光似淬毒一般，死死的看着他们。

        外面天隐隐擦黑，厕所里又没开灯，几人视线受阻，看不清安进秀的神情。但他们都知道，他在看他们，那目光，让人如芒在背。

        “狗日的，怎么？还嫌打的不够？老子不介意再帮你活动活动筋骨。”王强不知为何，心里有些不安，他竭力按捺下心头的颤意，先声夺人，大声骂咧道。

        “嘴真臭，先给你洗洗。”安进秀手一扬，一道黑雾从他手指中溢出，直接将人横扇至洗手池。

        这个人太臭了，要洗干净才好下口。

        水龙头倏地自动打开，王强被一道看不见摸不着的力量仰面按在池边，嘴巴大张。水龙头中流出的水以离奇的方式往上流，在半空中蜿蜒出一道漂亮的螺旋，随后对准王强的嘴落下。

        “呃——咕咚咕咚——咳咳咳咳咳——”

        王强被迫咽下不少水，因水流太大，呛得他快把肺都咳出来了，气管生疼。他嘴巴合不上，吞咽不过来，溢出不少水。

        他整个头都是平着的，不少水溢出来，又从他鼻子里钻进去，呛得他直翻白眼，一副快断气的模样。

        无数水从他嘴里溢出来，流经下巴，将他整个衣衫浸透；流经额前，打湿了他的头发。不多时，他整个人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全身湿漉漉的，还一直滴着水。他肚子也肿胀起来，远远看去，像即将临产的孕妇。

        整个人进气少出气也少，奄奄一息。

        安进秀又笑了笑，道：“此等享受，怎可你一人独享。”

        随即，他如法炮制，将另外两个人也送到水池边，洗嘴。

        “呃呃——咳咳咳咳——”

        “咳咳咳咳——”

        一道道撕心裂肺的咳嗽声彼此起伏，三人在黑暗中瞪大眼睛，不断挣扎。

        安进秀神情愉悦地看着那三人，满脸惊恐又面目狰狞模样，还轻笑了出来。

        “呵呵——”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小葵花都来不及阻止，当然，它也不敢阻止。

        它已经吓哭了，悲不自胜。

        【呜呜呜…宿主，不可以做坏事。嗝…宿主做杀人的话，下个位面，嗝…小葵花无法积攒能量，送宿主到有地藏王的世界…呜呜呜…嗝…】

        小葵花太伤心了，第一次绑定宿主，差点被吃掉不说，还无法汲取能量，完成任务。不能帮宿主放下屠刀做好人，就是任务失败。任务失败，它愧为系统，无颜对面它的创造者。

        它可是创造者撕开时空裂缝，从星际取来的系统，经佛力与神力灌养出来的人工智能——不对，现在该称它为智能灵。它的存在，就是帮宿主度化恶念，做个好人。

        它任务守则第一条，就是禁止宿主杀人。宿主一旦杀人，就证明它犯规了，破戒了，要被毁了！

        嘤嘤嘤，宿主的锅，它要背，灵生艰难！

        闻言，安进秀手一顿，放开三人。

        没了力量支撑，三人砰砰摔在地上，嘴巴张着却吐不出一个字来，气息奄奄。水龙头里的水也正常往水池里流动，一切恢复正常。

        痛，气管像是被烧着一样，痛得三人想大口喘气都无法做到。胀，肚皮像是要被撑破一样的胀，胀得人恨不得晕过去的好。

        三人鼻涕眼泪直流，想抬手擦擦，都没力气，任由涕泪模糊满脸。

        身上再痛再难受，也比不上三人心头的恐惧。这手段，哪里是人能做到的？他们想逃跑，想喊救命，但一样都做不到，只能带着灭顶的惧意，趴在地上苟延残喘。

        厕所地面并不干净，烟头纸屑满地，各种肮脏的鞋印泥迹，混合着刚才倾泻的水，让厕所地面一片狼藉。三人躺在狼藉中，头发湿哒哒乱糟糟的扒在脸上地上，挡住他们被吓得失了焦距的视线。

        贴着冰冷的地面，浸着凉意森森的水，明明是盛夏时节，他们却觉得如置冰窟，冷得人直发颤。

        黑夜并不能阻挡安进秀的视线，他瞥了眼地面无法动弹的几人，冷哼一声，扭头转身，往墙上撞。

        “嘭——”他撞的不算用力，但还是发出了响声。

        安进秀揉了揉被撞得发痛的脑袋，幽幽地开口：“诶，忘了我现在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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