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那脚印看起来在墙上走路是一件很简单的事情，然而实际上，要克服的因素很多，简单一词跟在墙上走路根本搭不上边。

        脚印很新，是近期留下的。除此之外，房间里没有别的痕迹。也就是说，这排看上去走起来很轻松的脚印，是在没有任何外力因素下形成的。

        于水收回打量的视线，安排道：“先原地休息，吃点东西补充能量。另外，路景你和墨水挑个时间联系下局里的人。”

        路景和墨水点了点头。

        一直隐匿在角落没有任何存在感的保姆机器人出现了。

        简瑜没吃东西的心思，跟保姆机器人要了一块面包和一把软尺。面包叼在嘴里，她慢悠悠的朝有脚印的那面墙走去，用软尺量了一下脚印的长度和最宽宽度。

        一旁的于水见状，凑近问：“这点数据，可以算出什么来？”

        “不是这点。”简瑜纠正道：“脚印出现的大致日期，长度，宽度，性别，这几个数据很多了。”

        “不过至于算什么，我还没想好。之前忘了说，可能给你留下了我什么都能算的假象，实际上是这样的，但其实数据只能用一次，超出某一个范围，没算出结果，那这组数据就失效了。”

        简瑜咀嚼着面包说：“这组脚印应该不属于这个时空。”

        于水猛地侧目：“什么意思？你算……了？”

        不然她想不出为什么简瑜忽然说出这么一句话。

        简瑜摇了摇头，含糊道：“东西吃完开始算。”

        于水被这句话说服，自动忽略简瑜刻意回避她的第一个问题。

        路景和墨水坐在一块儿吃饭，一句交流都没有，他们几乎同时吃完饭，然后拿出无线通讯设备开始调试频道。

        刺耳的沙沙声忽大忽小，忽快忽慢，中间有几秒完全消失，就在两人以为调试完成，准备传递讯息，沙沙声又回来了。

        听着耳边空灵悠远的沙沙声，路景转头看墨水，见她一脸凝重，小声道：“你听出什么了？”

        墨水脸色变得苍白：“好像刚才那群在我们头顶的怪物的交流的声音……”

        路景也感觉到了，忽大忽小的沙沙声中，夹杂着断断续续的噗呲噗呲声，没有任何规律，那就是正常的交谈。

        这台设备只录入了警局的通讯频率，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跟那群怪物的通讯频率连接上，听见他们的交谈。

        其中的可能路景不敢深思，轻声对墨水说：“我们再试一次。”

        墨水惊恐的眼神中浮现出一丝坚定：“嗯。”

        第二次尝试很快告终失败。

        沙沙声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愈来愈大声的“噗呲噗呲”声，刹那间，十道目光齐齐落在通讯设备上。

        距离通讯设备最近的路景和墨水满脸惊恐，路景摁住设备上的按钮，声音到了震耳的地步，耳膜都在颤动，仿佛下一秒就会脱落。

        路景迷茫的抬头，满脸惊慌，不需要他开口，众人就已经从他脸上解读出了现状。

        通讯设备连接上了一个未知的频道，并且声音在不受控制的增大。

        一时间，所有人脸上都失去了血色，只有于水和简瑜还算冷静，她们安静的注视不停发出声音的通讯器，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片刻，通讯器的噗呲噗呲声消失了，一道尖锐刺耳的笑声从里边传出，那声音像用指甲扣抓黑板，让人浑身都不自在，距离通讯器的最近的路景和墨水，甚至开始捂着脖颈干呕。

        那是一种恐惧到了极致才会出现的生理反应，简瑜深呼吸一口气，掏出耳机，在众人的注视下慢慢走到通讯设备跟前，用最简单直接的方法让机器闭了嘴。

        只是耳机的质量不太好，有些漏音，半米之内仍旧能清晰听到里边传出的声音。

        简瑜坐在机器跟前，戴上耳机，掏出纸笔，写下自己对这道声音频率的理解。

        于水来到简瑜身后，看到纸上的数字，问道：“这也是一组数据？”

        “对。”简瑜说：“不过我暂时还没安排好他们的用处。不过至少我们可以知道，它们的声音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种攻击。”

        一旁的路景忽然抬头看她，细碎的刘海下，是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眼眶隐隐泛红，眼尾挂着生理性泪水，整个人看起来脆弱极了。

        他们彼此了解，都知道路景耐力不错，但它们的声音却让路景很快就变得脆弱不堪，一种无名的恐惧悄然在小队里蔓延开来，一时间所有人神经都绷紧了。

        “你来……做决定……吧。”路景嗓音沙哑，看着简瑜断断续续说道。

        他这么说不是因为简瑜的调查能力有多强有多值得信赖，而是因为简瑜心理承受力强大，还有实力，恰好也能辨别正确的方向，是一位不错的向导。

        简瑜没说话，低头看着本子记录的数据。

        站在实验室门口驻守的两人忽然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些许不敢置信，两秒后，他们齐齐转头，看向实验室内分布的队友。

        所有人都安静如常，没人表现出任何异常。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只要看到丁点异常发现丁点不对劲，就会立即做出反应。

        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似乎只有他们两人听见了从通道尽头传来的声音。

        两人再次对视一眼，其中一名叫做艾尔伦的警察决定去跟于水汇报这一发现。

        于水听完，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宣布：“所有人，立即进入备战状态，保持高度警惕。”

        实验室内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艾尔伦领着于水来到自己刚才站立的位置。

        半分钟过去，于水的表情也从冷静变得严肃。

        这是一道于水从未听过的声音，不同于有节奏有规律的“噗呲噗呲”声，这道第一次出现的“叽哩咕叽哩咕”的低吟声，以她对生物的认知，这声音该是动物的声音，并且不是地球上的任何一种动物。

        再仔细听，这道声音从平缓到失去力气，最后一个音节直接消失。

        用这个世界的生物知识来断定这道声音的主人，基本可以确定，它很饿很饿，正在寻找能够饱腹的食物。

        而现在这道声音正朝他们走来，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不言而喻，只要和声音的主人正面刚上，他们就会沦为它的食物。

        他们作为一个训练有素的团队，人人都有应对突发危险的实力，于水毫无隐瞒，将自己的发现和推测全盘托出。

        听完她的描述，最终震惊的人就是路景，因为他在检测设备上，完全没有感受到任何生物的活动踪迹。

        于水的外勤经验是队伍里最丰富的，很快相处了应对措施。

        “路景，墨水，你们继续修正通讯器，直到频率正常。其余人，在实验室内等待，艾尔伦，你随我去安置陷阱。”

        话音落下，路景和墨水便戴上耳机开始调试通讯录的频率，“噗呲噗呲”声不像刚才那般强烈，具有明确的攻击性，音调降下来后，像在跟他们进行一个远程的交流。

        路景和墨水试图理解“噗呲噗呲”声的含义，拿出纸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于水和艾尔伦，带着保姆机器人进入通道，走出几步，于水忽然停住步伐，转头嘱咐：“一旦听见爆炸声，你们就继续往前走，我和艾尔伦会处理好一切阻碍物。”

        再次行走在通道内部，于水的心情却不像来时那么热切。一旁的艾尔伦也兴致缺缺，他只是有点遗憾，自己可能没有办法回去写下今天的所见所闻。

        保姆机器人紧跟在他们身后，早已准备好于水和艾尔伦行动中所需要用到的道具。

        通道岔路口，于水和艾尔伦分别在不同的角落安置好具有危险性的爆炸弹，只要按下按钮，对应的爆炸弹就会爆炸。

        一只爆炸弹的威力相当于两只手榴弹同时爆炸，非常危险。

        不仅如此，于水还在这里安置了一颗检测设备，可以记录下这条通道发生的任何事情。这样就算她和艾尔伦真的遇险了，也能为后续的调查提供有力线索。

        漆黑幽深的通道安静下来，于水和艾尔伦再一次听见那道明显的“叽哩咕叽哩咕”的声音。

        这道声音听着悠远，却又给人近在耳畔的错觉。

        于水警惕的抱着枪，仔细的听了片刻，随后转头看向艾尔伦，后者跟她一样，对这个现象表示不解。

        忽然，于水感觉有什么东西从她身体旁边擦过，触感黏黏糊糊，像是章鱼的触须。

        于水呼吸骤缩，低头看向自己的身体，没有任何异常，衣角依旧柔软，完全没有被摩擦过的痕迹。

        察觉到身侧的动静，艾尔伦小心翼翼的出声道：“我也，感觉到了。速度太快，就像一条鳗鱼围着我的身体转了一圈。”

        艾尔伦的描述跟于水的感觉一致，所以这附近真的有东西，但是除了黏糊的触感，却没有别的异常，这让他们很难做出应对措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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