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外派

　　这天，孟祥正在工作的时候，突然接到了管老爷子打来的电话。电话那头老爷子先问孟祥的近况，孟祥连忙感谢了管老的关心，也客气的向老爷子问好。管老爷子说他在古城的工作全部结束了，目前已经回了北京。闲聊了片刻后，老爷子才说明了他打电话的目的。上次在古城，他曾经提过北京将会举行红木展销会，现在这个展销会将于近期举行，他希望孟祥可不要放弃这样的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孟祥听完，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等挂了电话，孟祥却有点犯起难来。上次他回古城，已经把今年的年休假都用了，现在如果再请假，只能请事假。而且以现在单位的情况来说，业务多人又少，他还不能确定贾科长会不会同意他的请假申请。尤其是想起贾科长那张从来没有笑容的脸，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去请这个假了。

　　一个上午孟祥百爪挠心，坐立不安，脑子里想着如何请假才能批准。他心里非常清楚，管老爷子的邀请是他莫大的荣幸。这样规模的全国盛会，是规格最高，展品最多的大型展会。无论是商家还是普通消费者，能参加这样的展销会，肯定能有所收获。展会上也一定能看到平时难得一见的明清代家具实物，对于提高他的鉴赏水平都是大有好处。以管老在行业内的学识和地位，跟着他耳濡目染，也能学到不少知识，还能多结识圈内的朋友，积累一些人脉关系。

　　不行，一定要去，可不能错过这样难得的机会。孟祥想到这，就硬着头皮去找贾科长。贾科长是孟祥的直接上司，他们这个技术部门的主管。在当上主管之前，干了十多年的技术工作，又加之也是对口专业大学毕业，算起来，也是个科班出身。虽然人年纪并不大，才三十刚出头，但是谢顶导致他头顶上已没剩几根头发了，就给人一种已到知天命年纪的错觉。因此，贾科长在院里得了个聪明绝顶的雅号。

　　贾科长平时话比较少，不苟言笑，再加上对工作要求高，人又严厉，所以经常因为工作批评人。平时，大家只要看到贾科长。都有些望而生畏。只要没什么事，唯恐避之不及，尽量不和他打照面。现在孟祥要去请假，心里就难免有了种羊落虎口的感觉。

　　进了办公室，贾科长盯着电脑在忙些什么。孟祥正想直截了当的向贾科长请假。可是令孟祥没有想到的是，贾科长居然没有像往常一样板着个脸，反而热情的让孟祥先坐，然后还给他倒了一杯水。贾科长的一反常态，让孟祥的心里更没底了，不知道他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请假的事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了。贾科长满脸笑容的看着孟祥，直看的孟祥浑身发毛，这才慢悠悠的说道。

　　“小孟，你来的正好，我刚好有件事要跟你说。最近，北京的尚宝集团委托我院对该公司的矿山开展设计工作，现在院里需要有人在北京与这家集团进行长期的沟通联系，院里决定派驻一名技术人员，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你是最合适的人选。”

　　孟祥听完，沉默不语，也没有马上表态。贾科长就接着说道。

　　“派你去不但是我的意思，也是院里的决定，你看你有什么想法。”本来是来请假的，结果却被外派了，事情有些出乎孟祥的预料。

　　对于像孟祥工作的这种单位，外派算是个苦差事，安排谁，谁都不愿意去。院里每次外派安排什么人也是非常头疼，搞的不好，总是要闹的乌烟瘴气，孟祥对此非常清楚。不过他现在想去北京，外派的地点正好也是北京，反正自己是孤家寡人，光棍一根，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正和了自己的心意。既可以参加展销会，又不影响工作，还可以经常见到管老爷子。想到这，孟祥就答应下来了。

　　出了办公室，孟祥马上就给大牛打了个电话，希望大牛能跟他一起去北京。孟祥知道大牛对展销会肯定兴趣不大。如果说让他去北京玩，那他肯定不会拒绝。

　　“哥们，院里安排我去北京一段时间，你陪我一起去玩几天呗。”孟祥一开口并没有提展销会的事。

　　“北京？行啊。这是个多大的事。”让孟祥没想到的是，大牛爽快的就答应了。两个人就在电话里开始计划着行程安排。

　　商量妥当后，孟祥把行程向贾科长和师父李总做了汇报，又把工作简单交接了一下。大牛这边就简单多了，由于最近新进了一大批货，销售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店里的生意就交给店长去全权处理，并嘱咐有什么事及时跟他联系。两人准备好后就在第二天赶早登上了火车，当天下午就到了北京。尚宝集团派了一辆车来接孟祥。司机是个年纪与两人差不多的小伙子，既热情又健谈，操着满口的京腔。一路上，三人有说有笑，让孟祥两人顿时有了回家的感觉，分外亲切。最后，车开到了四环外的一个院子里，安排好两人的住处后，司机这才离开。

　　这个院子是尚宝集团的在京接待处，虽然外表看起来很普通，但是内部设施却非常齐全，房间也干净整洁。两人看天色已晚，就出了院子大门，随便找了一家小餐馆，吃了点北京的地方美食。吃完回到房间，旅途的疲劳让两人都没有了再去欣赏夜景的雅兴，就早早的休息了。

　　第二天早上，孟祥让大牛先在酒店休息，自己就一个人去了尚宝集团的办公地。由于对地址不熟，虽然距离不远，他却费了半天的劲才到。这是一栋高档写字楼，在一楼大厅，着装整齐的保安彬彬有礼。大厅装修十分考究，地面铺着的是高档大理石瓷砖，水晶吊灯耀眼夺目，给人一种富丽堂皇的感觉。

　　孟祥在同城时就听说过，尚宝集团是家实力雄厚的集团公司，现在在它的办公楼里，孟祥有了更深切的印象。在前台小姐的带领下，孟祥被请进了一位副总的办公室。孟祥向对方介绍，自己是设计院派驻的代表，负责具体沟通事宜。双方随后简单的对业务开展情况进行了交流，最后互留了联系方式，孟祥就起身告辞了。

　　出了办公大楼，孟祥就回了酒店。早上他出门前还在睡觉的大牛，此刻却不见了人影。孟祥打电话过去，大牛神秘的说一会就到，让他先在酒店等着。过了十几分钟，大牛的电话打过来了，让他马上出酒店到院子里来。孟祥苦笑起来，大牛与他从小就一起长大，他知道大牛平时没什么其他爱好，就是喜欢玩。这刚来北京的第一天，就不知道又跑到哪去了。

　　孟祥到了院子里，却左等右等不见大牛的人影，正准备打电话狠狠骂大牛一通。就听见在离他不远处停着的一辆车，冲着他打了两声喇叭。当车窗徐徐降下，大牛正坐在驾驶室里，探出半个身子趴在车窗上，得意的直冲着他招手。

　　就这一早上的工夫，大牛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一辆车。对于车的喜爱，大牛从来就毫不掩饰。在同城如此，现在在北京也是如此。在大牛心里，男人哪有不喜欢车的，车对于现代社会的男人，就如同骏马对于古代的侠客一样重要。项羽的乌骓、关云长的赤兔，车就是男人的亲密伙伴，是男人的第二个老婆。车不仅仅是代步工具，更是彰显身份和地位的标志。大牛不但喜欢车，还研究车，每次见到街道上的车，总是要点评一番。最后还不忘记说将来要买个超级跑车之类的话。对于大牛的这些关于车的理论，孟祥每次都是一副不置一词的态度。

　　孟祥平时对车不怎么感兴趣，既没有驾照，对车的性能价位也不关注。就因为这事，没少被大牛嘲笑，还落了个不是男人的名声。其实孟祥也并不是不喜欢车。曾经有段时间，孟祥也憧憬过自己的未来，也想象过自己将来会买一辆什么样的车。可是自从对红木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对车的喜好也就日渐消减了。

　　虽然对车没什么研究，但是一看车标，他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是一辆奔驰。上了车，孟祥还没来得及问，大牛就自己先开始炫耀起来。

　　“兄弟，我刚去王哥那一趟，向他借了辆车。”

　　“我怎么就没听你说过北京还有个王哥？”孟祥问道。

　　“这个王哥是做生意认识的朋友，跟我关系铁着呢。他在北京做红木家具生意，早些年就已经干发了。兄弟借他车用用，也不算什么大事。”大牛得意洋洋的接着说道。

　　“你说咱来北京，没车怎么行啊。这可是帝都呀，这么大，没个车办事太不方便。你当是在同城啊，开车用半天就能转个遍。从现在开始，兄弟我就是你的专职司机了，你指到哪，我就打到哪。”听了大牛的一番话，孟祥笑笑不再做声了。有辆车确实能方便不少，再说大牛平时就是这副德行，吃饭坐车都讲究排场，又喜欢玩，现在来了北京，自然是都不知道该怎么嘚瑟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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