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八章 见绣识人

根据张婉儿的观察，她还是能够确定，这青樱至少也是一个管事级别的人物，不然，哪里能够带着她们如此畅通无阻地闲逛。

        “三位小姐，若有兴趣，都可以过去转转看看，没有关系的！”

        面对这三人，青樱倒是客气，直接笑脸相迎。

        见她如此，张婉儿也就不再客气，直接拉着金如月，向着吴瑶浅那里走去，一路上，也是看得仔细。

        而青樱则是站在原地，继续观察着吴瑶浅几人。她经过这短短时间的观察，倒是发现了一个奇怪的问题。从穿着来看，这三人定然不是姐妹，想必这身份也是有高低不同的。可怪也就是怪在此处，刚刚和自己说话的那位小姐，穿着最是简单，身上的衣料也最为普通，可却是透露着贵气和常人难有的见识。

        她那股高贵的气质，就连中间那位穿着最好的小姐，也是比不上的。更不要说，刚刚和红鸾斗嘴的那位小姐，一看就知道，该是哪个府里得宠未久的新贵！

        不过，这三人的身份该是不简单的！之前，自己未曾仔细看过，如今，得空细细观瞧，中间那位小姐身上的衣物，该是出自自家金缕阁的手艺，而且是之前买的比较昂贵的料子无疑！

        能穿得起这种料子的，定然不会是什么寻常人家，可再看她们三人，俱是并未带着什么贵重的首饰之类，尽显低调，想来该是不愿在人前暴露身份。这三人，必定是自己想不到的高门显贵！

        想到此处，青樱的态度更是恭敬了几分，对这三人再也不敢有哪怕一丝一毫的怀疑和不敬。

        “苏绣！”

        “云绣！”

        “蜀绣！”

        张婉儿拉着金如月，一起看着这些绣娘的手艺，还在给她介绍着不同的种类，直看得她心里乐开了花。

        “婉儿，你真是太厉害了！除了医术，你怎么还能识得这些？”

        相处得越久，金如月越是觉得张婉儿与自己投缘，她不似吴瑶浅般灵动爱闹，反而是沉静如水一般，在自己需要的时候，总会出现，有时候，只是一言语，便能温暖人心。

        “这有什么难的！我少时，也是学过的！等有功夫了，你若是想学，我慢慢教你便是。”

        看着这些绣品，张婉儿对着金如月轻声回话。她嘴里虽然说得轻松，可心里却是渐渐沉了下去。这些东西，自己该是有好几年都没有碰过了。想当初，自己的医术和绣功可是双绝，嫁给他之后，更是包揽下他所有的穿用之物，只是希望他能体会到自己的心意。

        可无情、无心之人，如何能体会这些，自己的一片真心终是惘然，从那之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碰过这些了。如今回想起来，还真是恍如隔世一般。

        “咦？这是什么？好特别呀！竟然还有如此的绣法！这花样可真是好看！婉儿，你快来，看看这个！”

        金如月又不知道发现了什么好东西，竟然叫出声来。

        “如月！小声点！安静！”

        这次，不用张婉儿开口，吴瑶浅倒是先提醒了她，自己也是不自觉地凑了过去。

        张婉儿还在思量着旧事，听见金如月的招呼，脚下也是动了步子，慢慢地走了过去，却是比吴瑶浅晚了一步。她的心思全不在这上面，只看了一眼，就脱口而出：“这是瓯绣！花样子不但灵动，那色彩更是艳丽，自然是顶好的呀！”

        金如月和吴瑶浅还未觉得什么，惊奇的倒是旁边跟随的青樱。只见她面露惊讶，对着张婉儿，更是赞不绝口：“小姐真是奇人！连这瓯绣，竟然都能一眼分辨出来，青樱真是佩服！”

        金如月听这名字耳生，便问青樱：“这瓯绣，这么贵重吗？想来是十分少见的，不然，怎么连我都没有听说过呢？”

        青樱含笑回话：“这瓯绣呀，原本就是用来制作官衣锦服的，寻常人家哪里能穿得起，小姐没有见过，也是正常。要说少见吗？自然也是少的！这手艺本就不是咱们金国原有的，乃是从远处的云国传过来的。可这技法，就算是在云国，那也是不外传的好东西，若不是咱们家主有人脉，有办法，只怕也是不能请来这云国的绣娘的！”

        “你是云国人？你姓陈吗？”

        此刻，张婉儿眼中异芒闪过，问话的语气甚是急迫，倒是吓了那绣娘一跳，险些扎了手。

        那绣娘也是疑惑，自己离了故土，来到此处，从未有人问过自己的身份，可眼前的小姐却是特别，竟然能知道自己的师门，莫非她也是……

        虽然是这样想着，可那绣娘却也是不敢无端猜测，只能抬头看着张婉儿，仔细端详，轻声回话：“回小姐的话，我的确是云国人，不过，我哪里能有这样的好福气姓陈，只不过是跟着陈家的师父学过几年手艺罢了！”

        原来，她不是云娘家里的人！张婉儿苦笑一声，想来也是的，若真是陈家的人，哪里会落魄至此，要到金国来讨生活。反倒是自己，离了故国乡土，独自飘零在外，这云娘会不会想着、念着，担心着自己呢！

        到了自己这一辈人，这瓯绣便是只有自己与云娘这两个传人了，想来，她定然是在努力授业的，而自己，如今看来，可以算是废了手艺，不知道，师父在九泉之下，会不会怪自己不孝顺呀！

        “婉儿，你怎么了？”

        她的悲伤和隐忍，全部看在吴瑶浅的眼中，让吴瑶浅万般心疼与不舍，可又不知道她悲从何来，忍自何处，全然不知道该如何替她排解。

        张婉儿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一边摸出自己的帕子擦了擦眼睛，一边对着吴瑶浅，强做欢笑：“没事，就是一时迷了眼，不要紧的！怎么样，有上心的吗？”

        吴瑶浅还未来得及说出自己的担心，却是眼尖地先看到了她手中的帕子。帕子上面绣了一朵芙蓉花，那针法俨然与这绣娘的技法同根同源，只是更加灵动精巧，显然是，张婉儿的手艺远在这绣娘之上。

        “怎么了？”

        见吴瑶浅一直盯着自己手里的帕子，张婉儿还是有些心虚，突然又想起自己帕子上的花样，立刻将那帕子换了一只手拿，强装镇定地问吴瑶浅。

        这事还用得着再问吗？一切已然是明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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