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回击

在即将过门的太子妃娘家府里投毒，这是一件震动朝野的大事，为防锦衣卫和禁军相互勾结包庇，内阁向高德帝提议此案由刑部负责审理，并让督察院派出两名御史前往江府监督查案。

        “一天一夜过去了，可查出什么眉目没有？“吾漠问道。

        “目前还没有头绪哪，对方手脚相当干净。”李禹恒给吾漠捏着肩膀道。

        “只要做了总会有点蛛丝马迹吧！”冯至甚道，“是这臭小子没有发现罢了。”

        “倘若早有预谋，未必能让你找到什么破绽。”冯至甚沉思了须臾，道：“不过……”

        李禹恒面露狡黠之色，道：“没有破绽我就不能给他们制造个破绽么？谁想我不好过，我也让他不好过。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有长进啊！”吾漠先生赞许道，“可这案子给了刑部，督察院又派出了两名督察御史，你们禁军跟锦衣卫还能沆瀣一气么？我记得督察院里你没有人啊。”

        院子里冯盼儿追着刚刚迈进大帅府的李析要打架，李析抽刀虚虚地应付了几下，道：“姑奶奶，你今日饶过我可好？”冯盼儿哪肯依他，又刚刚在兵器行花了十两银子新得了一把宝剑，想试试趁手不趁手，举起来就向李析刺去。李析两腿一收，就飞上了屋顶，两人将屋顶的瓦片踩的稀里哗啦的响。

        “大帅养的败家子。”李禹恒对着冯至甚嘻皮笑脸道。

        正说着，屋顶上“哗啦”一声落下了些许的碎瓦片。

        冯至甚乃是粗中有细之人，哪能听不出李禹恒话中有话，总算明白这些日子冯盼儿宁愿住靖王府也不愿回大帅府真正原因了。但他那个将靖王视为准女婿的思想如何能一下子转的回来，冷哼一声：“败的那也是我的家。”

        吾漠看着气呼呼的冯至甚，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笑着问李禹恒：“望啸，你那意中人就在幽都吧，哪家闺女，什么时候带给我们这两个老头子看看。”

        李禹恒竟然有点羞涩地笑了笑，道：“其实这人跟老师还是有些渊源的。我还没有跟他讲，等太子大婚完了，你们回北境前我领着来让你们看一下。”

        冯至甚听着内心全然不是滋味，吾漠见他阴沉着脸，便故意气他，道：“能让望啸心动如此的，定是个绝代佳人。”

        冯盼儿风风火火追着李析一路跑了过来，扬眉笑道：“的确是这天底下最有姿色的佳人。”

        “盼儿也见过？”冯至甚略感惊讶。

        李禹恒怕她说漏嘴，忙喊李析，嚷嚷道：“你们打架往空旷的地方去打呀，跑到屋里算怎么回事，礼品都没有准备一个，就来见你的岳父啦！”

        瘦的跟猴子一样的葛三在街上采办了一些灯油和蜡烛，便让车夫先行驾回府中，说最近府里需要添置的东西有点多，他在街上还要转一转，看还有什么用的着的东西就顺便买了一起带回去。

        马车一走远，葛三转身就去了东城的一家地下钱庄，他将五十两银子放在柜台上，小二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厉害啊，又得了这么多银子，难怪都说宁做大户人家的奴，不做穷人家的主呢！”小二让他稍等着，去屋里叫出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老先生站在柜台里麻利地开了张收据，又盖上钱庄的印章，笑道：“这位便是在江侍郎府中负责采办的葛买办么？在这里按个手印即可，利息还是老规矩，给您的可是行内最高的。”

        葛三见老者是张生面孔，不禁警觉起来，上下打量一下，问一边的小二道：“没见过这位老先生，什么时候进来的？”

        “没几天，先前在叶城的东家跟这里的掌柜是亲戚，就举荐了小的过来。”老者解释完又让小二给葛三上茶。

        葛三哪里有时间喝茶，江府里一堆杂七八拉的事情在那里等着他，再说置办东西的马车早就回府了，他人在外面晃荡久了，难免不让人生疑。这些银子他本来是藏在江府院墙外的狗洞里的，又怕时间久了让贼人偷拿了去。这段时间禁军和锦衣卫看他看的紧，出来一趟还专门派个人跟着，碰巧今早安排跟他出府的禁军守卫拉了一夜的肚子，这会儿躺在床上哎哟嗬的哼着呢，他这才得了这么一个缝隙。

        葛三前脚踏进江府的院子门，后脚就让查案的人给带走了。

        李禹恒从他身上搜出那张收据看了看，冷笑道：“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他转身对站在那里的李析道：“去一下东城兵马司，让王琇速速端了这家地下钱庄。”

        葛三吓的两腿发软。

        刑部本来就不愿意淌这趟浑水，就派来了两个新上任的官员，刑部是新上任的，但他们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好些年头，自然知道这一池子水的深浅，该做的不该做的该说的不该说的，分寸掌握的那叫一个恰到好处。

        李禹恒想去刑部亲自审问葛三，又担心督察院的那两名监察御史。

        夏秋辰在一张纸上书写什么，说：“靖王殿下想去就去，那两名监察御史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早就料到你朝中有人，没想到还真不少啊，我的夏公子。”李禹恒从后面抱了他，下巴蹭了蹭他头发。

        “这话说的，六部里哪个地方没有你靖王殿下的人？”夏秋辰书写完了将笔架好，转身过来仰头看他，“王琇那边怎么样了？”

        “耿之敬再蠢也该想到这个地下钱庄是你安排人端了的。”李禹恒笑道：“这会儿估计气疯了吧！”

        “你想多了靖王殿下，一个地下钱庄对耿之敬来说还真的不算什么，不过九牛一毛罢了。我就是敲打敲打他罢了。”夏秋辰道，“不过你可想好了如何审葛三了么？”

        “我查过葛三，他以前在东城的月儿巷里有过一个相好的叫碧珠的，葛三这人太小气，舍不得往女人身上花钱倒也罢了，还动不动想花碧珠的钱，前年这两人就闹掰了。后来这个碧珠又跟淮王府里的一个叫孙卫的府丁好上了。”李禹恒捏着夏秋辰的下巴碰了一下他的唇。

        “有戏啊！看你的了。”夏秋辰眼睛微眯着。

        “听说你从望云阁带回去一个叫云哥的兔儿爷。”李禹恒忽然正色道。

        “什么兔儿爷，难听死了！不过靖王殿下，你的禁军暗探的消息是不是传的也太慢了点，都多少天的事情了。”夏秋辰道。

        李禹恒气的咬了一下他的唇，道：“还多少天的事情了，我今天不提这事，你就永远不说是吧！”

        夏秋辰环紧他的脖子，道：“不过是看着他可怜，带回来让谷星河收了当义子养着罢了。”

        “不许碰他！”李禹恒摸了摸夏秋辰发髻上插的簪子，与夏秋辰额头相抵道：“这个簪子要一直戴着，听到没有？”

        李禹恒换上一身猩红的亲王服，一脚踹开了葛三的牢门。葛三刚受过刑罚，招出了□□乃是他混在日常物品内，偷偷地带进江渝府中的，但问他毒药是从哪里买的，他说不是买的，是有人给他的，至于是谁？他也不认识。

        葛三蜷缩在墙角，头发上沾了一些稻草屑，两眼里装满了惊恐。

        “不认识？不认识人家会找你？哦，葛买办，名气大。”李禹恒朝李析使了一个眼色。

        李析一手就将葛三拎了起来，重重地摔到李禹恒的跟前。

        “毒药啊，葛三，你也敢带进即将过门的太子妃的娘家府中。你当这是一块糕点么？说吧，毒药谁给你的？再胡说八道，本王就要用刑了，你想清楚了再回答。”李禹恒脸色阴沉地说道。

        “我真的不认得那人，他戴着一顶帽子，帽沿压的很低……”

        不待他说完，李析就一脚踢翻了他。

        李禹恒眉头紧皱，道：“既不会好好说话，就给他用刑吧！砍了一只手还是挖掉他一只眼，让他自己选！”

        “王爷，王爷，我真的不认识，他给了我五十两银子，只让我把毒药带至府中，我想也不是什么难事……”葛三说着说着就晕了过去。

        李析叫来夜里值班的狱卒提来一桶冰水泼了葛三一身。

        “是这个人吧？“李禹恒将一张画像递到他跟前，“淮王府的府丁孙卫！”

        葛三双手颤抖地接过画像看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看着李禹恒，哆嗦着嘴唇，道：“……不是！”

        李禹恒略略俯身，望着他的目光森寒，道：“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了，是不是他？”

        葛三眼神慌乱，捧着画像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又试探地看李禹恒，道：“像是他……”

        “本王要确定的答案，是或者不是？”李禹恒厉声道。

        葛三目光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道：“是！”

        李禹恒回到江府时，夏秋辰还领着一帮人在那里巡查，见李禹恒站在屋檐下朝他招手便走了过去。

        “这会儿不应该是卢韦么？怎么你还在这里，他人呢？”李禹恒微怒道。

        “不是说好了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的么？三娘这阵子害喜，我就让卢韦先回去了。”夏秋辰道。

        “谁要你等？”李禹恒说完略一弯腰将眼前这人扛上了肩，叫了一声李析，道：“好好地巡防，若有个什么闪失，本王剥了你的皮抽了你的筋。”

        李析站在原地嘟嚷道：“请人办个事，语气还这么凶！我都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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