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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治病


顾容雅迷迷糊糊的睡下去了,夜里火盆燃尽了,这屋子里似乎有一股曲不散的湿气,虽然门窗紧闭,没有寒风扫进来。却仍然让顾容雅觉得寒意料峭,冻得她在锦被里都感到一阵哆嗦。

        顾容雅醒着的时候说嘴里总觉得有一股苦味,盛怀安别拿了在怀中携带着的杏干蜜饯喂给她,酸酸甜甜的滋味荡漾在口中,她只觉得别样幸福。

        她发热的要命,根本睡不着。盛怀安便讲了好多戏折子哄着她直到她睡了下去。

        他醉酒的时候,真的就别样的粘人,顾容雅被他缠着的累了,也就睡下了。盛怀安自己这么一折腾,到是醒了酒。

        这会又怕她半夜醒来要喝水什么的不方便,如果是旁人照顾,他还会觉得不周到。所以盛怀安就一直在他的床榻旁边守着。

        顾容雅是不知道的,她已经迷迷糊糊了。盛怀安想着要是她明早起来,看见自己呆在她的房间,指不定要怎么闹他呢?

        盛怀安在这守着了半晌,可是人的精力总不可能是无限的,他也有些倦了不觉就坐着打了瞌睡。

        “阿嚏!”一声盛怀安也没冻的惊醒,他起身才发现火炉里的银丝炭已经冷了下去。

        盛怀安正想着要不要去叫人添了新的来,却见顾容雅身子微微颤抖把自己蜷缩在被窝里,他见状赶紧重新的给她盖好被子。

        他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了她的额头,好烫啊!盛怀安轻轻用手试了试她额头上的温度,大掌整个覆盖在了她的额头之上。

        顾容雅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好像不愿意似的。

        盛怀安却一下子慌了心神,还是好烫。他又惊又怕,按理说,虽然染上了风寒,但是此时发汗也应该退热了。可是顾容雅这丝毫没有好转的迹象。

        他心中发愁,又寻思着或许是手太凉了,他轻轻绕到另一旁,侧头去看顾容雅的睡颜。

        他伸手,轻轻撩起她脸上垂落的秀发,露出了她白皙如瓷般光滑的额头,他的指腹轻轻抚摸她的脸颊,感觉到她脸蛋上的柔嫩和细腻,然而却是发烫的。

        顾容雅睡得并不安稳,她长长的羽睫微微颤抖,樱唇膏微抿起,眉尖微蹙,呼吸也不均匀。她的额角处不渗出细密的汗珠,身体也微微颤抖。

        她是不是很难受

        盛怀安轻轻在她额心落下一吻,嘴唇立即传来了滚烫的触感,发热完全没有缓和的迹象,反而愈演愈烈,甚至比睡着之前更重了几分。

        顾容雅纤长的羽睫轻轻的眨动了几下,突然睁开了眼睛。她此刻头痛欲裂,看着面前凑过来的脸一时没有认出来是盛怀安,心中过分的惊慌,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盛怀安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结结实实的挨了这一巴掌,如玉的面庞上多了像是小猫爪子挠出来的痕迹,少年眨着无辜的大眼睛,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但是病榻之上的少女又有多少力气呢?顾容雅这一巴掌就像小猫挠痒痒似的,盛怀安根本感觉不到痛,反倒是泛起一阵酥麻,不知道为何就心痒难耐。

        “对不起……可是你怎么……”顾容雅认出了面前的人感觉有一点愧疚,可是下一刻她又在想盛怀安为什么这个时候还在他的房间里?

        她感觉到自己额头上有一个湿热的痕迹,抬手就要去摸。

        盛怀安赶紧心虚道:“顾家阿囡,你现在好像病的更重了,千万不要随便乱动。”

        顾容雅只觉得浑身哪哪都痛,头痛,腰痛,还有左手腕上的伤,更痛了。

        盛怀安拿出火折子,又点上了灯,又喊了家仆过来,说要去请郎中。顿时府中上下忙作一团。

        现在已经是鸡鸣时分,可是长街上的雨,却丝毫没有要停意思,瑛妈妈也被吵醒,她这一晚只睡了两个时辰,这会有听见顾容雅有事,赶紧赶了过。

        “大姑娘,大姑娘还好吗?”绿漪心急,顾不得的穿戴整齐就连忙跑了过来,险些扑倒在地。

        顾容雅想要伸手去扶她,却发现自己的左手已经毫无力气,血现在是止住了,可是睡前缠上的棉布已经被血染的发红发黑,看起来别让可怖。

        盛怀安也瞧见顾容雅现在手腕那处伤口情况不好,赶紧吩咐下去道:“赶紧去请郎中来。”

        瑛妈妈此刻面容焦急道:“可是这个点哪有大夫啊?况且今天街上还下着大雨,医馆那些稍微有名的大夫谁肯出诊啊?”

        盛怀安略微沉吟一下,将腰间的令牌解了下来递给亲近的小厮道:“能起来就去请,请不来就给王衡他们传个消息,把人给我绑了送来。”

        小厮得令,还暗中去看了一眼瑛妈妈的眼色。如果要是放在平时,瑛妈妈肯定不会任由盛怀安如此胡来。

        但是今时不同往日,顾容雅现在瞧着状态不好,要是没有大夫看病,也不知道会如何?所以瑛妈妈也点了头,还加着嘱咐了一句道:“最好把江陵民间最有名的陈大夫请来。”

        盛怀安看到顾容雅难受,现在急的眼睛都要红了,低吼道:“要是他磨蹭,就直接给我绑过来。”

        看着小厮已经出门走了,他随即又吩咐道:“去库房再给我拿一坛子烧酒,再拿一些干净的棉布来。”

        瑛妈妈神色不悦,想着琅哥儿,这都是什么时候了,怎么还能胡闹呢?这个时候还想着喝酒吗。

        却见盛怀安容色坚定,信步来到顾容雅床榻前低声安慰道:“一会忍着点疼,要是实在不行就含着桌上的杏子果脯,还能好受一些。”

        盛怀安拆下了顾容雅手腕处缠着的纱布,里面的伤口已经触目惊心,虽然止住了血,开始结痂。但是里面已经黑紫淤堵,如果不处理,任由发展,接下来可能感染的风险。

        盛怀安从怀中摸出一柄匕首来,他平时多使用长兵器,把匕首一般都是安寝之时用来防身的。但也出自名家之手锻造,精铁所制,拔出后寒光凛凛。

        他怕顾容雅现在就紧张害怕,赶紧往她嘴里塞了一颗杏子蜜饯,是昨晚剩下的被他包好又放在了桌上。

        舌尖上触及到了甜滋滋的蜜饯,顾容雅的头疼状态一开始有一些好转。

        盛怀安从长袖中拿出来了一个小瓷瓶,这里面装的是最好的止血药。

        不多是,家仆把盛怀安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

        烧酒开坛,浑厚醇香的酒气瞬间弥散开来。盛怀安的动作很快,把酒倒在了茶盏里,把棉布缠在指尖上,蘸满上酒。

        “阿囡,忍着点。”盛怀安嗓音微哑。

        蘸满酒的棉布在伤口处来回擦拭,顾容雅倒觉得并不是很疼,反而泛着丝丝凉意,挺舒服的。

        可是下一刻,盛怀安突然把酒淋到匕首上,点燃烛火,有稍稍炙烤。

        “琅哥儿,你这又是干什么?”瑛妈妈不解其意,出言发问。

        “阿囡的伤口情况不太好,如果放任不处理的话,可能化脓感染。我现在要把那些坏死的部分刮掉,在挤出淤血才行。”盛怀安说罢,又转头看向顾容雅道:“阿囡,别怕,我有分寸的。你要是害怕,可以先把眼睛闭上的。”

        绿漪别过头去,不敢看。瑛妈妈也垂下了眼眸。

        可是顾容雅却摇摇头道:“没关系的,盛琅,我信你。我也不害怕。”

        说着,顾容雅扶着床沿,自己努力的坐起身来,又将自己的手腕递到了他的眼前,然后点点头示意可以开始了。

        盛怀安握紧了手中的匕首,轻轻的去刮顾容雅已经发黑的皮肉,受伤之后才刚刚结痂的皮肉此刻非常的脆弱,一触就疼。

        可是顾容雅却紧盯着盛怀安的手,面无惧色,也没有因为疼把手往回缩。

        盛怀安害怕出错,刮去皮肉的时候几乎屏住呼吸。

        顾容雅头上又开始不断渗出出冷汗,他想要停止就被呵斥道:“继续吧,我没事的。”

        发黑的皮肉被刮除干净过后,伤口处就开始渗出血来,不过却不是鲜红色的。盛怀安又耐心的给顾容雅挤干净上口处的淤血,再用新的棉布蘸上酒重新擦拭一遍伤口。

        刚才伤口是结痂状态,顾容雅没有那么疼,但这次刺痛一下下袭来。盛怀安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抚着。

        盛怀安又将止血的粉末撒在伤口之上,轻轻吹了一下,再用棉布把她的手腕包裹上。

        一切做完,顾容雅的脸上露出仿佛今后余生般的表情。

        盛怀安见状又往她口中喂了一颗蜜饯,顾容雅又躺着迷迷糊糊的好像睡了下去。

        不多时,陈大夫请来了。

        床幔被再次放下来,顾容雅被唤醒,只听着盛怀安在对那大夫说话,大抵是让他好好看病,他会付给他双倍的报酬。

        顾容雅整个人被笼罩在床幔里,只将右手伸出去搭在诊脉用的玉枕上,又蒙了方帕子在上边。

        到底只是风寒的小病,陈大夫开了药方,又告知务必要静养几日便离开了。盛怀安又吩咐家仆去抓药。

        顾容雅再次沉沉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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