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郑老先生的要求

智能体的芯语还没结束，就被夏天紧接的第二句心声给惊得差点烧芯了。
  它，它的确是想采用这个办法，神不知鬼不觉地让筱茉按着它的意思走。
  原本它若是在筱茉刚出生，还没有自主意识的时候绑定，它就会伴随着宿主成长，并影响着宿主的心智，它即使想要操控宿主的一切都是手到擒来的事，只不过它为了完成任务，不会那么做而已，但大方向还是要奔着它的任务去的。
  果然，现在它想要无声无息地影响宿主的行为，还是太难了。之前，它还是操之过急了些，这宿主的戒备心理也太重了，之前本智处处为她着想，给了她那么多助力，还是不能对本智放下防备吗？
  还有那个异魂，有她的存在，总让它事倍功半，不仅让它多耗能量，一不小心还成了它和宿主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它得想办法让那异魂离开宿主。
  ……
  筱茉和秀枝稍事休息之后，就接着赶路。这回，筱茉是一路走，一路频频回头打量着身后的山，试图找到她熟悉的地方。无奈山太大，林也密，真应了那两句诗“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直到母女俩下到山脚处略微平坦的谷地，站到村人开垦的梯田上，再回头望这座大山，筱茉才依稀辨出了所处的方位。
  自己下来的这条道所过的山脊，已经偏离外公那处小院所处的方向甚远。
  而此时，时间也已近正午。
  “妈妈，我知道外公家要怎么走了。呶，上山的路应该在那边。”筱茉指着山脉的更深处说道。
  “肚子饿了吧？要不要先下山去讨口茶喝？”秀枝问筱茉。其实茶水也只能解渴，充不了饥，要真饿了，就把带给老爹的馒头拿个出来充饥吧？
  “不了，往外公家去的那条路上，有个冷水坑，那水很干净，可以喝。”说着，筱茉又从背着的布包里掏出两个鸡蛋来，“我们先吃个鸡蛋吧。”
  秀枝嗔了筱茉一眼：“这归新屋的红鸡蛋和馒头，是给你外公带的。”
  筱茉笑道：“我早上多放了两个呢，除了鸡蛋，我还带了几块番薯。”
  “呵，出门也不忘带吃的。”秀枝伸手接过一个鸡蛋，筱茉又掏了一块番薯递了过去。
  她昨晚就担心今天到外公家，可能会不那么顺利，所以今早出门时，不但从归新屋剩下的回礼里面，多拿了两个鸡蛋，又顺了两块灶上烘着的焖番薯。
  母女俩就坐在田埂边，填了填肚子，接着赶路。
  这回筱茉凭着自己的方向感，沿着山脚下的小路走，终于找到了她熟悉那条上山之路。
  母女俩走到一处山崖上，回望山脚下的村落，有一两处炊烟袅袅升起，被风一吹，便被搅散了，渐渐地散落到了明媚的阳光里，又被哪一股山风卷起，飘到了山峦间，消失不见。
  这条上山的路走的人并不多，所以路并不宽敞，秀枝有好几回都怀疑筱茉是不是走错路了，她那老爹，山脚下的村子不住，怎么会住到这么荒僻的深山里来？
  筱茉则想着，上一回自家老爸来接她，到底是鼓了多大的勇气和信心，才找到外公住的小院来的？
  两个人走走停停，好不容易看到了筱茉熟悉的那个山间小院。秀枝有点恍如梦中的感觉，这全是石头垒成的小院，到底是怎么建成的？是靠他老爹一个人建的吗？
  还没走到小院门口，筱茉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了黑背的叫声。筱茉快步走到了院门口：“外公！外公！”她激动地大声朝着院里喊。
  她听到黑背就在院门后面，似乎正用腿扒拉着院门，但却没听到外公的声音。
  筱茉试着伸手去推院门，院门竟然开了，黑背猛地就从门后蹿了出来，朝着筱茉就扑了过来。
  “哎！小心！”秀枝惊地忙往前冲，筱茉也差点被黑背这突如其来地一下给扑倒。
  筱茉忙喊了一声：“黑背！”
  黑背还没从见到筱茉的喜悦中醒过神来，就看到了冲过来的陌生人——秀枝。
  它立即放弃了与筱茉亲热，身子往后一挫，朝秀枝吼了一声，就准备护主。
  “黑背！停下！是客人！”筱茉急忙连声喊。
  院门口的吵闹声终于把屋子里的郑老先生给惊动了。“唉，终于还是一起来了。”那一声叹息里，有欢喜有忧愁，还有着深深地无奈与不舍。
  筱茉喝住黑背后，就一边喊着外公，一边往院子里走。
  “茉茉来啦！”郑老先生的声音从屋子里响起，筱茉忙三步并做两步地往屋子里面冲。
  另一边的秀枝看着眼前这条像狼一样的狗，冲着她虎视眈眈，心里很有几分惧意，只能迈着小碎步，躲着黑背往屋子里慢慢地走，连院子有些什么都没敢打量。
  进了堂屋，看院子里的狗竟然没有跟进来，而是守在敞开着的院门处，这才让她松了一口气。
  这时的筱茉已经眼泪汪汪地坐在郑老先生的炕前了，而郑老先生则躺在炕上。

  “外公，你这是怎么啦？”筱茉看着眼前明显消瘦了很多的郑老先生一边问，一边就想伸出手去帮他把脉。
  郑老先生却伸出另一只手，将筱茉伸过来的手给挡下，“茉茉，先别忙，外公没大碍，只是腿脚犯病了，行动不便，你先去帮外公做顿饭，你和妈妈都没吃吧？外公也还没吃呢，都快饿坏了。”
  筱茉一听这话，急了：“外公，你是不是几天都没吃东西了？”
  “怎么会？要是几天都没吃，外公不是饿死啦，就算没饿死，也没力气说话了，不过，这会儿是真的饿啦。”
  筱茉一听忙站了起来说道：“外公，那我这就去做饭。”
  此时的秀校也已经走到屋里来了，她看着躺在炕上的郑老先生，走上前来叫了一声：“爸。”
  “唉，你坐吧，让茉茉先去帮我做顿中饭。”
  秀芝忙道：“那我和她一起去吧。”
  “不用，她呀，对这里比你熟，你坐在这儿跟我说说话，吃完饭你就下山回去吧，你那家里离不开你。”郑老先生说道。
  秀芝迟疑了一下回道：“今天文贤还在家呢，不着急，我住一晚回去也没事。”
  郑老先生看着筱茉出了屋，过了一会儿，他才对秀枝说道：
  “秀枝啊，别怪爸没有抚养你长大，爸也是不得已呀，你和你哥当年要是留在爸身边，三灾六难不用说，估计都长不大。”
  “爸……”秀枝听了这话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这都怪你爸我年轻的时候太贪心了，去学了什么算命的术法，遭了天谴，注定是孤独终老的命，身边留不了人，所以不得不把你们都送走，姓了别人的姓。”
  “爸，这话你早些年怎么不说？”秀枝满脸的惊愕。
  “这话从前我不能说，如今我能说了，是因为你的劫难过去了。你今天吃过中饭就下山，再也不要上山来了，以后也再不要提起我这个爸。
  还有，原本你的劫难就在今年，是茉茉这孩子帮你扛过了，只是，你和茉茉的母女缘薄，少则五年，多则六年，茉茉便会离家，到时，无论茉茉要去哪里，要做什么，你都不要拉着她。”
  听完郑老先生的话，秀枝惊愣当场，她不知道自家老爹的话是真是假，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但这些话若是出自别的算命先生的口，她绝对是会相信的。
  “爸，茉茉这几年和我虽不是很亲，总像隔了层什么，但她很懂事，家里的事，不管是不是她一个孩子该操心的，她都要操心，这个家里能有今天，她也出了不少力。
  你说我和她母女缘浅，大不了早点让她嫁出去，总不至于才十几岁，就让她一个人出去单过吧？”
  “凭她的本事，她一个人出去单过，不会比和你在一起差。还有，我说的五六年后，茉茉会离开，不是说让她去外地上学，你还是和她保持联系，而是要从此断了往来、断了亲缘。不然，你和筱茉后面的日子都不会好过！”
  郑老先生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语气变得尤其严厉。
  秀枝听了这话，眼泪都下来了。她平时对筱茉虽然严厉了些，但筱茉好歹也是她亲生的孩子，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更何况，这几年里，筱茉能干又懂事，读书好、会医术，给她挣了不少脸面的同时，也为这个家挣得了许多实实在在的好处。
  眼看着筱茉越来越出息了，她这心里对筱茉也是越来越看重，哪里舍得放手？
  “秀枝，你想想，爸当年为什么要把你们都送走，连你哥都没留下？一切皆有定数，凡事不可强求啊！”
  “时间不早，你们是走路上山的吧？让茉茉留在山上，帮我烧个水、做个饭，三天后我让她下山回家，你呢，吃完饭就赶紧下山去，晚了，就赶不上去县城的车了。”
  “爸，你这腿是……”秀枝看了看郑老先生，她想说，三天后能好？若是三天后能好，那她就在这照顾他三天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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