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愉快玩耍的第六天

“我回来了。”

        花见的声音有气无力地响起。

        她进门，开灯，关门，在玄关前换鞋，像个普通人类身体力行地做这些事，而不是单纯地靠妖力解决任何问题。

        光将书本扣在桌面，转身走出卧室，看见她身后那团可疑的人影。

        “你这么快就接到委托了？”

        花见：“算是吧。”

        她身后就是那个被人从废楼上推下当场摔死的女人，灵魂从尸体上浮起，成为了新生的亡灵。

        严格来说，亡灵虽是人类死后变成的，却已经是完全跟人类无关的存在了。

        亡灵不会去往黄泉，只会本能的跟随自己的尸体，人类死亡之后，无论是直接入土，放在棺材入土又或者火化后再入土，尸体终将不复存在。

        而大多数幽灵会随着尸体不可逆的毁损彻底化为虚无。

        区别在于时间的长短不同。

        但是呢也有例外。

        部分亡灵在成为亡灵的时候藉由某种契机，诸如生前执念太深，死时怨念太重又或者种种巧合，可以存在很长时间，运气好踏入修炼之门，就能将自己消亡的时间无限延后。

        当然，再怎么修炼，都是没办法再成为人类的。

        一般情况下，低级的亡灵和低级妖怪们一样，无法触碰人类也不能被人类以任何方式感知到存在。

        另外，失去肉-体的承载，亡灵的记忆会逐渐消失。

        光就是属于这种情况。

        他现在已经通过修炼的方式从低级幽灵进化到中级。

        不畏惧光线，能进食，可以控制自己被人类看见，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和相对漫长的生命。

        只是幽灵身体无法伪装，人类的心跳和体温都是没有的。

        花见把遇见长谷川久美的经过简单告知光，她说话的时候新生的低级亡灵就站在客厅里，有些无所适从。

        同为幽灵，长谷川久美在光面前会被压制，产生想逃离的冲-动。

        相比之下收敛了高级妖怪气息的花见看起来柔弱无害，一路上跟着走到花店，还被科普了新生幽灵生存法则，得知自己无法报仇，转而将希望寄托在花见身上。

        至少要让杀害自己的犯人得到应有的惩罚吧，她这样想着。

        光认真地听完后问：“你报警了吗？”

        花见：“诶？！”

        一只妖怪怎么会想到要报警呢，她根本没这个意识。

        在光的指点下，花见取出自己的手机，拨打了报警电话，告诉他们五丁目某座废弃大楼下面有一具女性尸体。

        “接下来呢？”花见问。

        光说：“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警察，明天早上警察会到店里来找你，因为你是报案人和现场唯一的目击证人，需要帮忙指认犯人。”

        “可我根本没看见犯人的脸呀。”

        对方穿了件长长的连帽雨衣，还戴了口罩，连是男是女她都不知道。

        他们同时把脸转向新生的亡灵。

        长谷川久美：“？”

        翌日早上。

        不用去上课也没有别的安排，在被窝里熬夜看漫画到很晚的柯南被小兰强制开机，吃完早餐躺在二楼事务所的沙发上打瞌睡。

        小兰勤快地拿着抹布准备擦一下玻璃，看见警车停在对面新开的花店前。

        “好像是高木警官，春井花店出什么事了吗？”

        柯南蓦地睁开眼睛，从沙发上跳下来，小跑到窗前踮起脚尖看，随后一扭头往外跑：“小兰姐姐我去看看很快就回来。”

        小兰看见他飞快地穿过马路跑到对面去，语气里全是无可奈何。

        “柯南真是的，好奇心也太重了吧。”

        想想还是不放心，放下抹布跟着出了门，邻里邻居的，去看看情况也好。

        店里面，花见正在接受高木的询问。

        “这是被害人长谷川久美的照片，春井小姐之前和她认识吗？”

        “不认识。”

        “目击事件发生的时间是在昨天晚上十点十分左右，你打电话报警是在十点三十分以后，中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导致没能立刻报警吗？”

        “我被追杀了呀。当时没反应过来，等跑回家才想起来应该报警。”

        柯南追问道：“你看到犯人的脸了吗？”

        花见：“？”

        这孩子从哪儿冒出来的，这话问的，还真把自己当侦探了啊。

        高木见怪不怪，完全不介意柯南一个小孩子抢了他的台词，顺势问道：“是犯人追杀你吗？你看到犯人的长相了吗？”

        花见谨记光的嘱咐，把能说的都说了。

        “我没看到犯人的长相，当时很黑，路灯又很远，犯人穿着白色的长雨衣，戴着帽子和口罩，根本看不清楚。”

        柯南托着下巴作思索状：“那就奇怪了。既然没被看到，犯人为什么要追杀你。”

        高木说：“你还记得逃跑的路线吗？”

        花见摇头：“我才刚搬过来，对附近不熟，不记得了。”

        实际上是她借着黑暗的掩饰在转角处瞬间变回妖怪的原形飘到了树上，等人走了才落地恢复成人类外形走回家。

        特异科定了很多条条框框，花见不怎么在意，但为了继续留在这里体验上大学的乐趣以及帮光找回记忆，她已经尽量收敛，不对人类出手。

        这也是她和母亲的约定。

        作为有着一半人类血脉的妖怪，母亲和她说过，要尊重人类的生命。

        没办法，人类实在是太脆弱了，她一巴掌下去，犯人能直接原地升天，连灰都不剩的那种。

        高木又问了几个问题，花见都一一作答，毫不隐瞒。

        “感谢你的配合。之后警方锁定了嫌疑人可能需要春井小姐帮忙指认。”

        “没问题，我都会在店里的。”

        柯南听他说还没确认嫌疑人范围，打消了偷偷跟去现场的主意，跟出门提出了看看现场照片的要求。

        高木神奇地没有拒绝他。

        长谷川久美远不到光的程度，白天只能躲在楼上光线微弱的地方，送走警察后，店里只剩下花见和光。

        “我提供的线索貌似都没什么用，警方不会有问题吧？”

        “不会的。没有你，他们也一定能调查出其他的线索确定嫌疑人范围最后排查出真正的犯人。”

        光态度温和，语气笃定：“要对警察有信心啊。”

        花见知道光其实很想找回记忆，但他的死因是枪-杀，这让他对自己产生了质疑——也许生前的他不是好人，才会是这样的死法。

        和他朝夕相处快四年的花见很难想象他当坏人是什么样。

        看他对警察那么有信心，得知长谷川久美的情况后要自己立刻报警，并嘱咐她尽力配合警方，希望能早点抓到犯人……这样的他怎么可能曾经是坏人。

        花见想了想，试探着说：“光哥你好像对警察很有好感哎？”

        “……有吗？”

        “有啊，”花见用力点头，“我觉得这样的你不会是坏人，没有哪个坏人会对警方这么有信心的吧。”

        光转过头，恰好看见高木警官他们开来的那辆警车发动驶离。

        “我好像对跟警察有关的东西，警车，制服，警官-证，都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也许我以前真的和警察有关系。”

        花见还想再说什么，听见柯南叫她的声音。

        她转头看见柯南哒哒哒从店门外跑进来，仰起大大的脑袋问：“春井姐姐，我能再问你几个问题吗？”

        “我知道的都告诉警察了，”花见对人类幼崽显得无比宽容，蹲下来认真地告诉他，“这可不是什么侦探游戏，是真的有人死掉了，小弟-弟。”

        柯南面不改色：“是毛利叔叔托我来问的。”

        “啊？毛利先生对这个案子感兴趣吗？”还以为名侦探什么的只会对大案子感兴趣，再说这种案子其实完全不需要他那样的侦探出手吧。

        光笑着说：“花见，你和柯南聊聊吧，店里有我在就可以了。”

        花见看看柯南又看看他。

        “那行吧。”

        难得有机会，就去事务所看看是不是真的有诅咒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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