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青涩

身后陌然在喊他名字，连喊三声，乔云理都不理，闷头朝前跑，一直跑到篮球馆后面的旧楼。

        c大分旧校区和新校区，篮球馆的位置处于新旧交接处。新校区乔云都没逛完过，别说废弃的旧校区，这里的教学楼都长草了。

        偶尔有几对谈恋爱的情侣躲在这亲亲我我，乔云想，再等等，等人家亲完，他就原路返回。

        他一边躲着人情侣闲逛，一边思考陌然刚才的话。就像一块小石子砸在他心底，不轻不重，刚好能激起一圈涟漪。

        到底是有可能，还是不可能。

        几天的反复横跳他又开始纠结。

        那句“管你是为你好”没有否定的意思，但“你想什么呢”离某种程度又差了点味。

        陌然说那句话时，乔云的心跳就不自觉加快，然后腿又不自觉地往后挪。

        跑的时候，他生怕陌然下一句出口就是，你要再胡思乱想，我就不管你咯。

        啊啊啊——

        神经病吧，乔云你在想什么啊，你是直男，直男间只有社会主义兄弟情。兄弟之间管管你杂的了，管你不是为你好，你到底在别扭什么。要是他不管你，你又觉得不爽，你到底想怎样啊。

        烦躁地薅抓头发，乔云一脚踢开一扇教室门，那门嘎吱扇了下。

        坏了，他毁坏公物了。

        乔云忙走进去查看那扇被他踢歪的门，之后试了一下，门还能关上，不算毁坏。

        正当他要拉门离开时，门拉不开了。

        乔云使劲拽了拽，门纹身不动。

        好家伙，他被锁里面了。

        刘邢发现找不到乔云是在晚上九点以后。他打乔云电话，电话关机，506的人也说没看到乔云和陌然。

        陌然还在图书馆，接到刘邢电话问他是不是和乔云在一起。

        陌然说他也在等他。

        两人一对线陌然才知道，乔云已经消失一下午。

        艾云今天值日，说没有收到乔云出校的打卡记录，那就是人还在学校，但不见了。

        那一刻，陌然电脑都不要了，撒丫子往外跑。

        一边跑一边找，一边给乔云打电话。

        可恶电话还是关机。

        跑到南区操场，他看见一群打夜球的同学，突然想起今天在篮球馆乔云跑的方向是——

        旧校区。

        九点半的旧校区笼罩在微弱的月光下，显得阴森冷冽，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无人校园，尤其是以前的主教学楼，没有任何通电迹象。

        “乔云！乔云！乔云——”

        仅靠手机的电筒光，陌然绕着教学楼前后跑了一整圈，没找到人，他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教学楼。

        乔云在这间旧教室待了将近七个小时，从午饭后到现在。手机因为忘记充电，在中午的时候就关机了，不然也不至于被锁到现在。

        整个教室的开关乔云都摁了一遍，全都不通电，唯一的光源就是从窗外射起来的月光。

        除了叹一句倒霉，乔云没有一丝害怕。只怪自己被鬼迷了心窍，跑到这三楼，要不然还能砸窗翻出去。

        三楼就不行了，跳下去不死也得半残。

        他从太阳落山就靠坐在窗户边的课桌上，等待来个奇迹发生，或者来个鬼也行，帮他开开门。

        可整个旧校区在夜幕落下时，就安静得连声鸟叫也听不到。

        无聊，他只好敲着玻璃在那数一二三。

        等吧，总会有人发现他不见了，然后来找他。

        他猜那个人肯定是刘邢。

        果然，坐了不知道几个小时，他看到篮球馆的方向有光源出现。

        来了，乔云伸伸懒腰伸伸腿，从桌上跳下来，准备冲着那个光源喊救命。

        结果就听到那人在喊他名字。

        挨球，不是刘邢是陌然。

        乔云叉腰叹气。

        为什么不是刘邢？为什么是陌然？我现在跟他求救是不是说明我离不开他？

        好了，这几个问题挨个思考一遍，那点光源就不见了。

        唉。

        乔云双臂撑桌，轻松跳回老地方，继续背靠窗户坐着等。

        坐了没一会儿，陌然的声音从教室外的廊道里传来。

        “乔云！乔云！乔云——”

        “在不在，在的话回答我。”

        乔云靠窗的后背缓缓坐直，一个想法从他脑子里瞬间萌生。

        跳下课桌，他扯着嗓子从声音传来的方向大叫：“陌然！我在这！三楼的第一间！”

        急促的脚步声后，那扇坏掉的门摇晃起来。

        “乔云，你在里面吗？”

        乔云往门口缓移：“我在。这门坏了，锁住了我打不开。里面也没有可以砸门的工具。”

        陌然使劲锤了几下，往后拉拽：“不要紧，我想想办法，你在里面还好吗？”

        “还好。”乔云思索说，“就是里面很黑，我很怕。”

        突然，那扇门被大力的推晃起来，是陌然，他在踹门！

        他从来没看过陌然暴躁急切的样子，很难想象，一个长期在电脑前安静写代码，浑身散发自信和高冷的大神此刻在外粗暴地，一脚一脚地踹门。

        乔云惊呆了，喉间不知有什么东西往上涌：“陌然我没事，你要不找找其他工具。”

        这一句和前一句故意说害怕的语气不同，镇定得多，乔云不想再试探了，这对陌然不公平。

        但陌然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不用，你再等等我，马上就好。”

        这话之后，踹门的力度一脚比一脚狠，撞击门发出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学楼里显得尤为惊人。

        陌然提醒他：“乔云你站远点，别站门后。”

        实际上，乔云并没有站在门后。

        听陌然这么一说，他反倒往门口走去，就像上前迎接破门而入的陌然，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门在最后一声巨响时，倒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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