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他好高冷

二月十六，是榆市各个中学报道的日子。

        姜满星今年高二，刚文理分科，新到班级还没分位置，姜满星习惯性的早到。

        却因为来得太早，被她上学期的物理老师，也是她未来两年的班主任抓去搬书。

        “嘶——”姜满星感到脚踝一阵痉挛，抱着一摞新书准备进教室的姿势一顿。

        脚抽筋了。

        姜满星痛得“嘶”了声，一时间大脑的注意力都汇聚到脚踝处，片刻没缓过神来。

        “麻烦让让。”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抱歉啊抱歉。”意识到自己挡到别人路了，姜满星抱着书，用没抽筋的右脚蹦到一旁，解释到：“我刚刚脚抽筋了……”

        来人却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径直从她身边走进教室，带过一阵冷风。姜满星只能看到少年颀长的背影。

        这人是谁？这么高冷吗？

        “满星，你怎么站在教室门口？”许艺秋看着好友站在教室门口，疑惑问道。

        姜满星回头，看见许艺秋，眨眨眼有些委屈道：“我去搬书，刚要进教室结果脚抽筋了。”

        许艺秋接过姜满星手里的新书，“还能走吗？”

        姜满星甩甩脚，感觉到痛意过去后，点点头，跟许艺秋一同走进教室。

        几乎是一进教室，姜满星就看到坐在窗边的少年。

        是刚刚那个高冷的人。

        他垂着头，白皙修长的手不知在摆弄着什么。整个人身上散发出一股阴郁的气质。

        满星只能看见他高挺的鼻梁和殷红的嘴唇。

        -

        分班表昨天就出来，发到了高一的家长群，姜满星跟许艺秋还是在一个班。

        两人从初中开始就是同班同学兼好友，姜满星特意给许艺秋占了她旁边的位置。

        “秋秋。”两人坐下后，姜满星凑近许艺秋，小声问道：“你知不知道靠窗最后一排那个人是谁啊？”

        许艺秋顺着姜满星的目光看过去，“他低着头，我也看不清他长啥样啊。”顿了顿，又道：“虽说这身形，这气质看起就非同一般，但也保不齐抬起头来就满脸麻子啊。”

        “你是不是对他感兴趣啊。”许艺秋打趣道。毕竟姜满星从来没主动打听过别人。

        姜满星无奈：“不是。”又把她在教室门口刚刚撞见少年的事讲了一遍。

        随后又感慨道：“我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高冷的人。”

        许艺秋伸出食指，左右摆了摆，煞有其事道：“nonono，长得好看那叫高冷，长得不好看那就叫没礼貌。”

        姜满星：真是一针见血。

        这时，一个身材发福，头顶微秃的中年男人走进来，拍了拍讲桌。

        “同学们安静点。”

        说话声渐渐停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望向讲台上的黄举兴。

        七中从高二开始文理分科，分科的依据是高一一整个学年的平均成绩，前三十名的在火箭班，后面的同学都是打乱了分班，但也是一个班的学生“好”“中”“差”各占百分之三十。

        姜满星成绩不稳定，年级前十考过，可大多时候都是在年级四五十名徘徊。没进火箭班是她意料之中的事。

        “现在开始发书。”黄举兴看了看花名册上按姓氏排列的名字：“陈善善，陈浩然，杜璇……姜满星……你们去发一下书。”

        许艺秋对姜满星挑挑眉：“刚好，借着发书去接近一下，看看他长什么样子～”

        姜满星：“大可不必。”

        她被分到发语文书，全班一共四十六个人，姜满星一会儿就发到了最后一排。

        七中每年发新教材总会“缺斤少两”，所以每个班上总会有那么些同学不是缺语文，就是缺数学。

        今年也不例外。

        姜满星按顺序把最后一本书发给了少年前面的一个同学。

        “那个，同学。”姜满星走到少年桌前，明明缺书不关她的事，却还是不好意思道：“语文书发完了，你可能要给老师说一声。”

        “……”

        少年没有应声，只低头自顾自地摆弄着手机。像是之前在教室门口一样，连个眼神都不给她。

        她声音太小了吗？

        姜满星又提高声音：“同学！？”

        声音有些大，周边的同学纷纷转过头来看她。

        满星脸有些红，不太适应被盯着看。

        坐在少年旁边的男生看着少女微红的脸，和旁边仍旧没反应的“临时”同桌，用胳膊肘碰了碰少年，道：“嘿，人家喊你呢。”

        少年感受到身边人的触碰，慢慢抬起头。

        满星终于看清了他的长相。

        一头蓬松的黑发稍显凌乱挡住了眉毛，眼睛深邃，漆黑的瞳孔，双眼皮褶皱很深，高挺的鼻梁下是殷红的嘴唇。

        轮廓分明，是标准的美少年模样，像是从二次元漫画里走出来的一样。

        姜满星仿佛可以听到周围人倒吸冷气的声音。

        “卧槽，这人长得好帅啊。”

        “这么帅怎么以前从来没见过。”

        “他刚刚一直没抬头，我还以为是个背影杀呢……”

        “……”

        秋秋啊，这人完全不是你说的满脸麻子嘛。

        教室里有些吵杂，可姜满星仿佛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

        少年拿出类似耳机的东西戴进右耳，看着站着的姜满星，面无表情道：“你在跟我说话？”

        不知怎的，被少年这样看着，姜满星有些结巴：“啊……是，是的，我刚刚说语文书没有了，你可能要自己跟老师说一下。”

        “嗯。”少年淡漠的应了声，收回目光。

        旁边的林向洲看着少年耳朵里戴着的高级耳机，有些艳羡道：“哇，兄弟，你这耳机不错啊，哪儿买的？”

        姜满星下意识地看向少年耳道里戴着的黑色“耳机”，只觉得呼吸一滞。

        “那不是耳机。”少年没说话，反倒是姜满星开口了。

        声音很小，林向洲抬头看看姜满星，没听见她说的话，“啊？同学你刚刚说什么？”

        “没什么。”姜满星目光复杂地看着仍旧低头看手机的少年，转身准备回到坐位。

        身后传来林向洲锲而不舍的追问：“这是什么牌子的蓝牙耳机呀，虽然说看起来很高级，不过你要相信我，说不定我买的起呢……”

        “助听器。”

        “……啊？”林向洲有些愣住了。

        “我说，”少年抬眸，望向身旁有些聒噪的男生，浅色的眼眸仿佛死水般寂静，“这是助听器。”

        “……”林向洲彻底说不出来话了。整个人仿佛灵魂出窍般呆在那里。

        半晌，才开口，声音有些嘶哑：“对不起啊，我不知道……”

        身旁的少年没说话，整个人像是一副画，赏心悦目，但毫无生气。

        -

        姜满星心事重重地回到座位上。

        许艺秋见她发个书回来就跟丢了魂一样，有些疑惑：“满星，你怎么了？难不成被新同学的外貌迷惑住了？”后面一句带着一丝调侃。

        刚刚后面传来的说话声她也听见了。听描述，新同学应该长得很不赖。

        姜满星摇摇头，“秋秋。”姜满星叹了口气，道：“他耳朵上戴的东西和我弟弟的一样。”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这下换许艺秋呆住了。

        和姜满星当了快五年的好朋友，许艺秋很清楚好友的家庭状况。

        她的弟弟姜皓阳因为小时候因为一次医疗事故而导致耳聋，从小就戴着助听器。

        姜满星没有瞧不起少年的听力有损，只是感到天道不公，那样一个少年……

        “好了，大家都拿到书了吧。”黄举兴站在讲台上询问到。

        “没呢，老师！”有人在下面喊：“我化学书没拿到！”

        “我没有数学！”

        “我也是！”

        “好，没拿到书的同学，等下放学来我这里登记啊。”黄举兴示意道：“我们争取早点放学，把该走的流程走完。你们第一天报名没课，我们大家就今天相互认识下。”

        微胖的中年男人拿起粉笔，在讲台上“刷刷”写下自己的大名。

        “我叫黄举兴，是你们的物理老师，也是班主任。既然大家有缘来到同一个班呢，就希望能和大家愉快地度过接下来两年……”

        “又开始了。”许艺秋嘟嚷道。

        姜满星看着准备长篇大论的班主任，也无奈叹了口气。

        这熟悉的开场白，记得高一开学的时候他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

        也许所有老师对每一届学生的自我介绍都是一样的。

        两分钟后，感觉到自己说的差不多了，黄举兴看着底下“死气沉沉”的学生，清清了嗓子，道：“好，那接下来大家就挨个上讲台来做自我介绍吧。”

        “啊——”底下立刻有人哀叹出声，“可以不自上讲台我介绍吗。”

        “就是，好尴尬呀。”有人附和道。

        对于社恐来说，每到一个新环境，害怕的还是必不可少的自我介绍。谁能体会到，站在讲台上，看着下面齐刷刷望着你的眼睛，心里顿时倍感压力，只觉得度秒如年，恨不得马上下去。

        “你们这些学生，就是缺少锻炼，不就做个自我介绍吗，要知道，在未来你们要做的可不只是自我介绍……”黄举兴又开始教育道。

        “那就从靠墙第一个人开始吧，先把你们的名字写在黑板上，然后再自我介绍。”班主任下了命令，就算再不愿意也只能上台。

        班上一共四十六个人，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很快的，就只有一个人没有上台了。

        少年迎着全班人的目光，起身走向讲台。

        修长的手拿起粉笔，黑板上写满了名字，少年在最角落的地方落下自己的名字。

        字体如唾玉钩银，跟一旁歪歪扭扭的字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睢寻。”

        讲台上长身玉立的少年道出自己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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