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北境临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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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满意了?”
地上空空的茶碗,赵书盈失望的话语。
赵峪不愿相信,惊慌失措道:“喝,喝下去了?”
二人顾不得仪态,赵书萧快步上前,左手硬压在赵书盈的下巴,逼赵书盈张开嘴巴,随后右手要往她嘴巴里伸。
赵书盈吓一跳,往后退一步,疑惑地看赵书萧。
赵峪走上前解释:“快吐出来。”
眼看赵峪也要上手,赵书盈的双目直勾勾盯向皇帝:“没喝下去”
在殿众人,除了皇帝,皆是一愣。
赵书盈抬起右手,略有委屈的哭腔道:“抢的太快,全洒衣袖上。”
赵峪向前闻闻,闻的味道,不像是鸩酒。
不管咋样,二人的悬的心暂且放下,赵峪强忍怒气责备道:“赵书盈,你想吓死我们。”
赵书盈垂下头,不再说话。
殿内除了宫人小小的抽泣声,再无其他声音。
在一片寂静下,王申走近内殿,尤为引人注意。王申向皇帝说:“陛下,贤妃娘娘到。”
“请贤妃进来。”
贤妃施施然走近,一番行礼后,皇帝吩咐道:“贤妃,去查是何人在宫中行巫蛊之术,诬陷和渊公主。”
贤妃一拜:“是,陛下。”
赵书盈眼睛一亮,看皇帝的目光柔和些。
皇帝又对德妃道:“贤妃若忙不过来,你帮衬些。”
德妃欣然应下。
皇帝甚是欣赏绿儿,绿儿起身后,大口夸赞道:“你应是刚调去明信阁,如此忠心护主,实属不易,以后好好伺候和渊公主。”见绿儿惊魂未定的样子,皇帝笑了笑,“那碗鸩酒,是朕的安神药,刚刚是为试验你说的是否为真话。”
绿儿跪谢皇帝。
赵书萧和赵峪恍然大悟,那怪赵书盈喝下鸩酒时,不见皇帝心急。
皇帝让贤妃、德妃和宫人退下,让三姐妹留下。
等人退去后,赵峪开门见山地问:“为何让贤妃审理此事。”
皇帝从上座走下,走到赵书盈身边,解释道:“德妃素来不亲近孩子,贤妃娇惯孩子,此事交给贤妃,朕放心。”
赵书盈别一张脸,问:“今日这是?”
皇帝摸摸赵书盈的肩膀,此举为了缓和二人的关系。赵书盈浑身僵硬不动,皇帝无奈道:“下朝后,司天监司正过来,说宫中西南方有水滋润邪气。”
赵书盈接话:“宫中西南方,有水,不就是只有我。”
皇帝继续道:“朕去明信阁看你,你不在,看到两个内侍紧张兮兮,眼神时不时飘向院中大树,朕心生疑,命人将树下挖开,发现两个诅咒的木偶。那两个内侍信誓旦旦的说是你偷偷所埋,朕便把明信阁的宫人押到泰和殿审问。”
赵书盈仰首:“陛下信吗?”
皇帝一个大手压到赵书盈脸上,向上摸摸她的头发,对上赵书盈水汪汪的双眸,叹气道:“你还不知如此,你若想诅咒朕,直接当面骂出口,不至于在见不得光的地方弄这玩意。”
赵书盈再次别过头,什么话没说。
赵峪轻蔑道:“司天鉴的人又搞这一手,还是没从上一次得到教训。”
皇帝忍俊不禁:“朕记得上一次处罚司天鉴的官员,是因为你。”
赵峪大大方方地承认:“话是如此。”
皇帝见三人的面色实属不太好,一个个忧心忡忡的,“宫外的流言,知晓吗?”
三人点头。
皇帝安慰道:“不用担心,流言何所畏惧。”
也是从刚才,皇帝想通通,背后布局之人,为针对赵书盈。只能说幕后之人过于心急,如此针对赵书盈,反而使皇帝起疑。
赵书盈是太子胞妹,宫外流言赵书盈不详,宫内有人陷害她行巫蛊之术,如果换成其他人,或许就中入圈套但皇帝没有。一是传公主不详的流言,让公主离京辟邪这招,皇帝早就用过。二是皇帝当初不信太子,是他真心戒备太子,对于向来只顾吃喝玩乐的赵书盈,皇帝还是愿意相信她与此事无辜,再加上没能救下皇后和成王,皇帝对赵书盈有所亏欠。
也就在此时,司天监司正到。
司正跪下行礼后,苦口婆心劝道:“陛下,臣刚刚又算一卦,卦象显示,明日夺水之人离京,天神降雨。”
赵书萧不怀好意地问:“夺水之人是谁?”
司正吞吞吐吐,后下定决心,一副不惧生死的样子。“是和渊公主。”
赵峪嘻嘻笑笑:“这招式用几遍了,不能换一个?”
司正面露不满,底气十足地质问道:“臣不知郡主说什么,臣今日上奏,是为陛下分忧,为百姓着想,臣不知郡主为何这样说。
赵峪嘲笑道:“司正大人心知肚明。”
司正不理赵峪,仰天哭诉:“陛下,今日送走公主,明日即刻降下甘露。”
赵书萧恍然大悟,逼问司正:“难怪如此心急,看这日头,估摸明日午时差不多会降雨。”
司正一愣,后质问赵书萧:“永定公主难道会推演星象,算福祸?”
赵书萧不慌不忙地摇头:“这些我不知,但就下雨之事,我算的比你准。”
司正不信:“公主是说大话。”
皇帝听二人吵得心烦,假意呵斥道:“都闭嘴。”
赵书萧悻悻闭嘴,双眸挑衅司正。
司正一人难敌二人,无可奈何的闭嘴。
皇帝想了片刻,道:“朕不会送和渊公主出京,若明日真如永定所言,天降甘露,尔应知后果。”
司正连忙阻止:“陛下,此举不可,请陛下三思。”
旨意有人敢违背,皇帝怒斥:“朕不用卿教训,下去。”
司正见皇帝不为所动,只得行礼跪安。
深夜的上合宫,赵书萧和赵峪琢磨白日之事。
赵峪揣测道:“宫外传和渊公主不详,引民怨沸腾。宫内诬陷和渊公主行巫蛊之术,若今日那个宫女咬死是盈儿所为,或者没有以死证明盈儿无辜,那……”
赵书萧接过话:“以陛下的性格,不会如今日相信盈儿,再加上司天监的奏书,皇帝在怀疑之下,极有可能让盈儿暂且离京。”
赵峪一掌拍到桌上:“一旦离京,多的是意外。陷害太子和成王不够,还要斩草除根,好狠的心。”
赵书萧感叹:“上次盈儿的宫人诬陷她,这一次那个宫人愿以死证明盈儿的清白,打消陛下的怀疑,真是万幸。”
赵峪随口一说:“上一次的宫人是德妃选的,陛下也说了,德妃不亲近孩子,估计也是随意选的,这一次的宫人大部分是贤妃挑选,贤妃与娘娘交好,选宫人上应是多费心了。”
赵书萧开玩笑道:“德妃选的宫人出事,贤妃选的宫人无事。”
此话一出,二人四目相对。
几个呼吸后,赵峪不自信地开口:“不会是德妃在背后主使这一切,德妃是不亲近孩子,也不至于害盈儿。”
赵书萧觉得也不是,德妃的在她心中的印象,就是专心照顾太后,待人冷清。“若是德妃,那德妃隐藏真面目二十多年,着实令人害怕。”
明信阁
赵书盈的宫人除了绿儿,又被贤妃调来一批新的。
二人回顾泰和殿一事,赵书盈问绿儿:“你不怕死。”
绿儿温润笑道:“怕,但要死,也不能枉死。”
赵书盈又问:“为何救我。”
绿儿瞪着明亮的眼睛,一眨一眨道:“奴婢听老人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若是害人,则是要下地狱,况且奴婢是公主的侍女,忠心护主,是奴婢的本分。”
赵书盈之前最信任杨青,只可惜杨青死在黄州。一个月前又遭遇那事,赵书盈对宫人是满满地戒备。绿儿明亮动人的眼神,化解赵书盈心中的冰山,赵书盈放下一点戒备,心怀感激道:“绿儿,今日多谢你。”
从昨晚一直到上午,天上没有一点要下雨的迹象,太阳当空,烈日夺目。
临近午时,三姐妹被皇帝请去泰和殿。
三姐妹到时,司正早已等候多时。
天上挂着金灿灿的太阳,赵书盈心生不安,同时,司正也焦躁不安。
而赵书萧懒懒的,一只手还拖着头坐下小息。
正赵书盈坐立不安时,忽然听到赵书萧慵懒的声音:“快了。”
“真的?”
“嗯。”
不到半个时辰,天色昏暗,乌云密布,远处传来震耳雷声。
赵书盈的焦躁担心瞬间散走,喜乐盈盈道:“下雨了,姐姐,下雨了。”
赵书萧没有说话,笑看赵书盈。
司正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惶恐不安道:“臣愚昧,技艺不精,错看天象,请陛下降罪。”
还未等皇帝说话,赵峪反讽道:“只是错看天象?谁给你的胆子,陷害当朝公主。”
司正磕头,急得快哭出来解释道:“臣错看天象是真,臣不敢陷害当朝公主,请陛下明察。”
赵书萧轻声道:“是吗?”
赵峪接话:“我看你有这个胆子。”
司正哭道:“请陛下明察。”
赵峪道:“也是要好好明察,说宫中西南有人暗行不详之术,是司天鉴的官员上书。”
司正喊冤:“陛下,臣未上此书,此乃司天鉴其他官员上书。”
赵峪不理会司正,饶有兴趣说:“还要再细细盘问明惜阁的宫人。”赵书萧接话:“还有在宫外传和渊公主不详的幕后之人。”
赵书盈看两位姐姐逼得司正大汗淋淋,说话颠三倒四,不禁想起母亲和兄长,还有昨天拼命为自己脱罪的绿儿,她不能再如此。
赵书盈往前走两步跪下,语气坚定道:“请爹爹明察,儿不知何时得罪司正大人,至儿于死地。”
这声爹爹,皇帝听得十分舒心,龙心大悦。
内侍此时通传:“陛下,河东郡王殿下求见。”
一听是河东郡王,刚刚舒心的心情烟消云散。皇帝不满道:“他来凑什么热闹,宣。”
“是。”
河东郡王由内侍引领入内,行礼问安后。“陛下,臣查证,京中关于和渊公主不详的流言,是有人故意为之。”
司正顿时抖成筛子,
皇帝见此司正如此反应,心中大约有数,故意问道:“何人?”
河东郡王故意阴阳怪气道:“回陛下,是司天监司正大人的家仆。”
皇帝听的不舒服,斥责道:“好好说话,没个正形。”
河东郡王清清嗓子,一板一眼道:“臣已将罪人移交刑部审问,结果不日上书陛下。”
皇帝居高临下地看司正:“司正,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司正泄了气,无力回答道:“臣无话……”
突然,司正双目发狠,一手快速抽取发簪,起身刺向赵书盈。
赵书萧在赵书盈身旁,一把将愣在原地地赵书盈拉到自己的身后。
赵书萧与司天监过了几招,感觉出司正会写武功,就在赵书萧习惯性地后退躲司天监发簪时,忘记自己今日穿的长裙,一下踩到裙子摔倒在地。
司正趁此机会顺势刺向赵书萧,赵书萧摔倒在地,只得一个翻滚躲避后,用右手阻拦,不料右手小臂被发簪刺中。
河东郡王反应过来后,几招牵制司天监。
泰和宫的禁军听闻动静冲进来,与河东郡王合力配合控制住司正,及时阻止司正自尽。
司正被禁军压倒在地,皇帝气急败坏:“说,为什么陷害和渊公主?”
司正蓬乱的头发,自知东窗事发,绝望道:“臣的兄弟是东宫的署官,如果不是太子谋反,臣的兄弟也不会被陛下赐死。”
太子谋逆案结案时,皇帝不顾百官的劝阻,执意东宫的官员一律处死,无论是否有罪。
司正疯癫大笑:“不过现在,永定公主是活不成了,虽然中毒的不是和渊公主,但都是皇帝的女儿,兄长也算为你间接报仇。”
皇帝一惊:“什么?”
众人目光转向赵书盈,只见赵书萧一人跪坐在地上,左手正拿头上金簪狠狠地刺向右臂,刺入后还顺着流黑血的伤口划去。
此时赵书萧的手臂早已鲜血淋淋,赤血和黑血交织在一起。
赵书盈急忙握住赵书盈左手,惊慌失措道:“三姐你干什么?”
赵书萧大汗淋淋,十分虚弱道:“快,快帮我把毒血排出,他发簪上有毒。”
赵书盈看赵书萧的右小臂,伤口上方系着手帕,伤口发黑,涌出黑血,还看到黑血下有一条狰狞的伤疤。
赵峪一下跪到赵书萧身旁,慌忙查看,见赵书萧呼吸越来越急促,双目愈发迷离,对内侍大吼:“传太医,还有快去拿清水,越多越好,快。”
就在此时,赵书萧口吐黑血,瘫倒在赵书盈的怀中。
赵书盈失了神:“二姐,三姐她怎么样?”
赵峪把脉后,神色严肃:“情况不太好,虽然及时用手绢系在伤口的上方,但毒还是扩散,你帮我摁她手臂,我要放毒血。”接着怒问司正:“司正,你若还想活命,快说解药在哪?”
司正依旧疯疯癫癫,不理会人。
河东郡王一脚将司正踹倒在地,抓起司正的衣服,狠狠道:“说,解药在哪?”
司正挑衅地笑道:“没有解药。”
河东郡王再次一拳将他打倒。
赵书萧撑不住,再一次吐血后昏死过去。
司正仰面倒地,被禁军扶起跪下后,继续挑衅道:“这是北境之毒,没有解药。”
赵峪怒不可竭:“北境临毒?”
司正点头。
北境临毒,之所以称为临毒,是每一个中毒者无限临近死亡。
赵峪起身,拿起司正跌落在地的发簪,狠狠地刺中司正的腹部。赵峪这一刻,仿佛当初那个作恶多端的宋贵妃附身,赵峪双眸阴鸷,语气凶狠道:“你若想活命,交出解药。”
司正忍着疼痛,面目狰狞道:“安阳郡主,以我现在的处境,交不交出解药,有什么区别。况且,郡主应该知道,北境临毒,没有解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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