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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筋疲力尽


“公主,娘娘无法见您,公主明日再来。”

        “是吗?她没空见我,我去见她。”赵书萧甩下这句,不由分说地往兰芜宫闯。

        刘妃让小宫女拦下赵书萧,可赵书萧今日如同煞神一样,小宫女根本拦不住。赵书萧也不为难小宫女,轻轻松松地越过她,冤有头债有主,她才不吃闭门羹。

        赵书萧吵闹一番,兰芜宫还住几个位分较低的嫔妃,一个个甚是知趣,躲在门后偷看。

        刘妃在屋里坐不住,在正殿门口把赵书萧拦下。她要不把赵书萧的气势压下去,以后还怎么在兰芜宫耍威风。刘妃摆出姿态:“永定公主急冲冲的,找本宫何事?”

        “我不是来找你的。”赵书萧歪头去看躲在刘妃身后的王嬷嬷。王嬷嬷畏惧赵书萧想杀人的眼神,往后又躲了几步。赵书萧毫无感情道:“你出来。”

        刘妃微微动一下,遮住王嬷嬷的身形。“赵书萧,这是兰芜宫,回你的上合宫发威风去,我让王嬷嬷打了宫女几巴掌,是犯了什么重罪?你闹到太后、陛下那,也不能拿我如何。”

        赵书萧:“所以我自己来了。”

        一句将刘妃噎住,威胁道:“你试试。”刘妃不信赵书萧敢在兰芜宫打人。

        王嬷嬷被刘妃护在身后,想来赵书萧也不能真的如何。这可是在宫里,就算是宫外官宦人家,女儿看不惯庶母,也是好声好气的,维系面上和气,不会冲到庶母房中打人。可她低估了赵书萧,赵书萧都敢当皇帝的面动手,更不用说当着刘妃的面。

        王嬷嬷怕刘妃气势不够,摆出平日训斥小宫女的嘴脸,趾高气昂道:“永定公主与那俩人真是主仆情深,公主闹出事来,害得可是她们,想想苗禾,孤零零一人死在定州。”

        啪一声,又是一声,两声。赵峪眼冒寒星,几个巴掌毫不留情地打下去。

        赵书萧此时丧失理智,如同一头发疯的猛兽。王嬷嬷被赵书萧死死抓住,躲也躲不开,赵书萧又是一巴掌,右手的伤口破裂,打上去染王嬷嬷半边脸血。

        赵书萧狠狠地说“你还敢提苗禾姐姐。”

        刘妃上前拉赵书萧,赵书萧不管不顾,把刘妃推倒在地。

        宫女连忙扶起刘妃,刘妃喊道:“愣什么呢?拉开她们。”

        赵书萧当时在平州主练暗器,大部分原因是她伤病痊愈后力气不足,可就算这样,多年武功练下来,力气也有了长进,这些宫女没一个能把赵书萧拉一边。

        赵书萧手上的伤口崩裂,鲜血一滴接一滴落在衣裙上,落在地上。

        兰芜宫闹成一团,刘妃一脸狼狈,位低的嫔妃们躲在门后窃喜,终于有人报长日欺压之仇。

        “全都住手。”一声气势十足的喊声袭来。

        刘妃看去,是太后和德妃。刘妃如同看到救星,跌跌撞撞地跑去,哭诉道:“太后娘娘,你为妾做主啊。”

        王嬷嬷也换了一副任赵书萧打骂的样子。

        整个院子,就赵书萧听而不闻,让死死地拽王嬷嬷的衣领。

        太后白一眼赵书萧,命令几个小宫女:“把她拉开。”

        好歹是太后的宫女,赵书萧没有动手,任由宫女带她走到太后面前。太后见赵书萧右手的伤口,转而问刘妃:“你把她打伤了?”

        刘妃跪地喊冤:“太后,妾委屈,不是妾打伤的,是她自己伤的,她打王嬷嬷时流出了血。”

        王嬷嬷左脸红肿,血蹭半张脸。看样子不是她的血,是赵书萧的。

        赵书萧眼中的寒意并未下去,死死盯着王嬷嬷。太后不悦:“赵书萧,你反了天?”

        赵书萧不答,心中甚是烦闷,今日为何事事受阻。

        太后又问:“你们闹什么?”

        刘妃抢言道:“妾去找贤妃的路上,被永定公主的宫女冲撞,妾气不过,命王嬷嬷打了一个宫女几巴掌。太后,那个宫女脸上只是有些红肿,都没有出血,妾只是警告她们下次留心。谁知公主气不过,追到兰芜宫要讨要回来。”

        太后问赵书萧:“是这样吗?”

        赵书萧:“是。”

        太后呵斥:“赵书萧,你是不是以为陛下不管你,就可以让你肆意妄为,无视宫规。谁家的女儿冲到长辈的院中大闹,再泼辣的女子也知分寸名声,你是整个上京独一份。你小时候是府里最乖巧懂事的孩子,从不让长辈担心,如今为何变成这样。”

        赵书萧看刘妃主仆二人一眼,淡淡道:“我变成这,是她们害得。”

        刘妃一惊,心怦怦直跳,赵书萧难道知道那件事了?

        太后气急:“你不要扯到刘妃身上。”

        赵书萧无奈笑出一声。

        太后更加生气,止不住的怒火:“这宫里是不是没人能管的住你?”

        德妃劝道:“公主还小呢?”

        太后差点被气笑:“她还小,书照一岁多,都比她省心。”

        这场闹剧,太后气恼赵书萧无视规矩,目中无人。她之所以来兰芜宫,是她和德妃在路上见赵书萧行色匆匆,一路小跑的,以为出什么大事。没想到一路跟来,是这一番闹剧。

        一个公主与一个下人置气,传出去也不嫌弃丢人。太后不会管下人之间的小事,可赵书萧推倒刘妃,这性质就不一样。虽然她也不喜刘妃,但赵书萧就是不能打。太后命令赵书萧:“永定公主,向刘妃道歉。”

        赵书萧不屑:“给她道歉,绝无可能。”

        太后觉得这个孙女要好好教教,语气变得凌厉:“你说什么?”

        赵书萧不管,起身直接走,这着实把太后气到。

        太后盯着赵书萧目中无人的背影,向德妃道:“你看看她。”

        赵书萧走了一会,遇到前来寻她的若心。

        “公主,你的手。”

        “没事,回宫。”

        赵书萧闷闷不乐地躺在树上,一只手撑在脑后。当然了,这也是赵书萧回宫后第一次爬树,把宫人们都吓一跳。

        赵书萧把宫人赶走,独躺树上。今日总总,赵书萧只觉得令人喘不上气。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太后带内廷司的人赶来,不由分说地抓若心,看到若心脸上的红痕,确定是她。“带走。”

        上合宫的宫人跪一地,独不见赵书萧的身影,太后问:“公主呢?”

        “这。”赵书萧的声音幽幽传来。

        太后顺声音望去,看见赵书萧三两下从树上跳下来。

        太后气无可气,赵书萧真是翻了天。“若心挑拨主子的关系,侍主无状,押回内廷司。”

        若心拼命使眼色,让赵书萧不要与太后争执。赵书萧当作没看到:“不要。”

        太后:“这宫里,还轮不到你肆意耍威风,带下去。”

        若心抓回内廷司的后果,赵书萧知道。若心和阿冉悉心照顾她一年,期间因为她多次受罚,她俩是赵书萧在宫中除了赵峪外,最为信任的人。

        “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要顺你心意。”

        “这宫里,还轮不到你肆意耍威风。”

        “你别躲,我让你睁眼看她们的惨状。”

        “……”

        无数的声音在她耳边围绕,不管她在哪里,她都无力得到解脱。

        她此刻仿佛置身于层层网中,无处可以躲藏,寻不到出路。

        苗禾姐姐已经死了,她不能让若心出事。

        赵书萧拦下内廷司的宫人,众目睽睽下,赵书萧缓缓跪下,低下头:“我错了,放过她吧。”

        太后原本为了给赵书萧一个教训,赵书萧已经低头,也不想过多为难她:“你和她,押回福寿宫。”

        福寿宫是太后的宫殿。

        赵峪赶回来时,只留给她一个模糊的背影。阿冉有些担心:“郡主,要不要追上去。”

        赵峪摇头:“没用,明天再去求情。”

        “为什么?”

        “你糊涂了?太后的怒气下不去,求情也无用。也不知她在泰和殿闯祸没。”然后赵峪看一眼院内跪着的宫人。“阿冉,算账去。”

        太后刚走,赵峪回来,上合宫的宫人感到不妙。赵峪来回踱步,问道:“说说,是谁把北燕入京的消息告诉公主的。”

        王九和那几个宫女互看,微微颤抖。在宫人的眼中,赵峪比赵书萧可怕十倍。

        好的,人找到了。

        “胆子挺大呀,在宫里也有几年了,不知道要谨言慎行。你们几个就跪在这,公主什么回来,你们什么时候起来。”

        小宫女:“我们不是故意的,是公主无意之间听到的。”

        赵峪又问:“你们一定要在上合宫说这事?”

        小宫女垂下头。

        赵峪厉声道:“看来公主真是性子太好了,把你们一个个惯的不知天高地厚,忘记自己为何派到上合宫?忘记已经换过一拨人?还不知道收敛,今日没了阿冉和若心压阵,一个个忘记自己是谁了?难道都想发回内廷司。”

        赵峪越说越气:“公主跑去泰和殿胡闹,说不让跟着就真不跟着,也不怕一路上会不会出事。”

        小宫女鼓起勇气反驳:“我们打不过公主。”

        赵峪让小宫女抬头,问:“打不过?公主何时对你们动过手,一句打不过,就是你们不跟去的理由?”

        王九站出来:“郡主,我们错了。”

        赵峪疑惑,声音降下来:“王九,你和阿冉一样,是公主身边伺候的老人,平日也是小心谨慎的,今日为这样?”

        王九不敢看赵峪的眼睛:“是小人今日疏忽。”

        “你跪着吧,好好想一想。”赵峪又吩咐阿冉:“阿冉,你去明信阁一躺,让和渊公主别去求情。”

        “是。”

        上合宫的宫人跪在院中,若心跪在福寿宫的院中,而赵书萧跪在内殿。

        这一次太后想要好好给赵书萧一个教训,连软垫都没给赵书萧,就这样硬生生跪在地上。

        赵书萧无精打采的,双眸没了光亮,整个人死气沉沉的,像是枯萎的树木,毫无生机。

        太后问话,给足了赵书萧回答的时间,赵书萧一言不发。太后气道:“你在这跪一夜,跪到明日哀家再来问话。还有你那宫人,就在殿外跪一夜吧。”

        赵书萧动动嘴皮子,最终还是一个字也不肯说。

        次日一早,太后还没睡醒,赵峪就去福寿宫请安。见到跪在院中歪歪倒倒的若心,看来也是跪了一夜。

        太后醒来,知道赵峪一大早过来后,故意晾着赵峪,吃完朝食才见赵峪。

        赵峪请安后,一下凑到太后眼前,笑道:“祖母用心良苦。”

        太后问:“什么用心良苦?”

        赵峪眉眼张扬:“把阿韶变成正常人,正常的公主。”

        太后看看赵峪,叹气:“还是你懂哀家,她马上也要出降,她这个样子,根本不能让人放心。哀家非要把她的性子扭过来,不能步太子和成王的后尘。”

        赵峪为太后奉上一盏茶,两眼柔情:“可阿韶她现在变不成一个正常人。”

        “为何?”

        “正常女子不会满身的伤疤,也不会在半夜惊醒,也不会每逢阴雨天全身痛痒睡不着觉。”

        太后瞪大双眼:“为何。”

        赵书萧的一些事情,皇帝没让人告知太后事情,太后只是一知半解。赵峪简单将实情告知,太后在心底琢磨:“这样啊。”

        “祖母,阿韶昨日如此失礼,是因为知道了北燕人入京求亲,祖母也知道,阿韶与北燕不共戴天。早前陛下不许我们告诉阿韶,那时阿韶患心疾不理人,也就这样拖下去;等到北燕人启程,阿韶又中毒昏迷,也就这样瞒到昨日。她昨日意外知道后,一气之下才会如此,之前阿韶从未如此。”

        太后面露犹豫。

        “阿韶几个月前心疾病愈后,情绪渐渐稳下来,可中毒醒来之后,情绪又有些不太稳定。”赵峪诚意满满道:“祖母,我知道这次阿韶做的不对,但信我一次,我去劝劝她。”

        赵峪真挚渴求的眼神打动太后,“你去吧。”

        “多谢祖母。”

        “哀家和你一起去,你放心,哀家不进去,就在门口听听,看看这丫头能说什么。不过事先说好,此事不能不罚。”

        “是,祖母。”赵峪道

        赵峪来到关押赵书萧的偏殿,瘦小的身躯孤零零跪在此,挺可怜的。赵峪轻轻走到赵书萧面前,慢慢蹲下。

        赵书萧扭过头,不看她。

        赵峪无奈笑道:“你不打算理我了?是姐姐错了,不应该瞒着你。”

        赵书萧转过头,眼中含泪,如同脆弱的孩童。

        赵峪拉过赵书萧的右手,血迹残留手心,留下印迹。赵峪轻轻抚摸:“又受伤了,手臂的伤刚长好。”

        其实昨日太后让人给她包扎伤口,赵书萧就是不伸手,气的太后也不管赵书萧。

        太后在殿外听着,赵峪不得不拿出点气势:“昨日你与刘妃的冲突,我听阿冉说了。你呀……”

        赵书萧反问:“如果是阿冉被打,你会不会打回去。”

        “我会。”赵峪一顿,“但是我会带着宫人过去,我不会动手,让宫人打回去。昨日你不应该动手,也不应该你一人冲过去。”

        赵书萧不解地看着她。

        赵峪解释:“大军攻城时,没有士兵躲在后方,将军冲到前方破城的道理,昨日也是如此,你是公主,王嬷嬷是个宫人,你没必要一人废此功夫。”

        好像有些道理,赵书萧低下头沉思:“可,可是苗禾姐姐死了,她就是站在我前方保护我,被人杀死的。”

        苗禾为救她而留下的阴影,赵书萧生怕有人因她而死。回宫后,有些事情她更愿意自己一人去做。

        痛苦的记忆缠绕心头,引起阵阵心痛。

        赵峪安慰道:“现在在皇宫,没有杀你的贼人。”

        赵书萧楚楚可怜道:“有,在泰和殿。”

        赵峪差点忘了,赵书萧昨日还在泰和殿闹一场。听说陛下朝赵书萧发火,估计也是气得不轻。

        赵峪问:“你昨日为何发那么大的脾气。”

        赵书萧小声道:“这几天下雪,睡不着。”

        前几日稀稀拉拉下了好几日的小雪,昨日天才放晴。想起赵书萧满身的伤疤,赵峪暗暗叹气:“现在雪停了,我们回去睡觉。”

        赵书萧无力地摇头:“睡不着,那个人的声音一直回响在我耳边。他强迫让我看定州百姓的死状,有的死于大刀下,有的亡于火场,我闭上眼睛往后躲,他又把我推到前面,强迫我睁开眼睛,根本躲不掉。”

        赵书萧此时无助又无力,无人能理解她的痛苦。一个温暖的拥抱将赵书萧从痛苦中拉出,配上柔和又坚定的声音:“那就躲到姐姐怀中。”

        赵书萧顿时落泪,念道:“姐姐。”

        “阿韶,你从来就不是孤身一人,就算是孤身一人,你也会好好地活下去。你说过你要游历名山大川,走遍这大好河山,你不要将脚步停留过去。暂时的妥协不是忘记,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够将他彻底击毁。所以,以后不要这样,不要让我们担心。”

        赵书萧的脑子暂时想不了这么多,听进去些只言片语,含糊不清地回了声。

        “你发烧了?”赵峪若不是抱赵书萧,也不知赵书萧身体发热。赵峪又摸她的额头,滚烫无比。赵峪有些生气,还不能发出来,还要哄赵书萧:“你发烧了,我们回宫去。”

        “不要。”

        “什么?”赵峪以为自己听错。

        赵书萧重复一遍:“不要,我不要喝药。”

        这下真是个孩童了。赵峪笑道:“不喝药也不行,病好不了。”

        “不是好人。”

        这句让赵峪登时紧张,担心赵书萧心疾复发。“阿韶,我是谁。”

        赵书萧觉得有些烦:“二姐。”

        赵峪放下心,还能嫌她烦,那赵书萧没问题。

        赵书萧扎扎实实跪了一夜,估计也走不了。“二姐背你?”

        赵书萧点头。

        自己的妹妹自己宠。赵峪笑了笑,颇为无奈:“我还没背过人,你是第一个。”

        赵书萧想起若心,问:“若心呢?”

        这个赵峪回答不了,她只说来劝赵书萧。“这个,二姐去问问祖母。”

        太后走出:“事情因她而起,无规矩不成方圆,罚二十……”

        “阿韶。”赵峪大喊。

        戒尺二字还未说出口,太后被赵书萧吐的一大口血吓到。

        “阿韶。”赵峪瞬间慌神。

        年少吐血,不是好兆头。

        赵峪恳求太后,不要再说了。

        太后自己也说下去,再说下去,就是把赵书萧往死路逼。

        如今赵书萧只剩一个念头:“姐姐,回上合宫。”

        赵峪背起赵书萧:“好,我们回去。”然后吩咐两个小宫女去扶若心。

        还没走出殿内,殿外传来皇帝的声音。“赵书萧呢?”

        太后走出去,见皇帝脸色不好,道:“在偏殿,发生何事?”

        “昨日北燕使者留宿宫中,一个死在宫中,其他北燕人说是赵书萧所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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