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跟我走吧

人间：

        褚怀卿走进一家客人如流的成衣店。

        “您好，请问您需要什么？”门口两个青衣女子之一走近来，并没有因为褚怀卿的模样给任何难堪，甚至笑得面若桃李，语气都很温柔。

        褚怀卿眨巴眨巴眼瞧她，小脸扬起笑：“大姐姐，我想要一件你这样的小裙子和一双舒服的鞋，可以吗？”

        小丫头穿着身黑色的破衣服，但不难看出其材质上等。衣服没了袖子，露出白嫩嫩的胳膊，纤细短小，没什么肉。一张脸小小圆圆的，笑起来可爱极了，加上那身伤，像只破碎的洋娃娃。

        “自然，您随我来，看看这几个款式，好吗？”女子笑得越发温柔——这是什么绝版小可爱，呜，想rua！

        褚怀卿乖乖巧巧地点头，只当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挑了套青色的裙装和一双鞋。

        “内院有浴室，外院有更衣室，您需要沐浴吗？还是更衣即可？”

        褚怀卿眼睛一亮：“麻烦大姐姐带我去浴室了。”

        青衣女子笑起来，很是亲切：“服务好客人，是我分内的事，客人请随我来。”

        怪不得这家店生意这般好，看看人家这服务，多周到啊。

        青衣女子领着她往里走：“浴室是全封闭的，里面只有浴桶，屏风和木施（挂衣服的架子），您可以放心沐浴。”

        褚怀卿点头，走进房间，青衣女子把衣服挂在木施上，鞋子摆放在衣服正下方，然后轻声问：“客人，您需要别的服务吗？”

        褚怀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不需要，我自己可以的，谢谢你啊大姐姐。”

        青衣女子张口，似乎想解释什么，一时红了脸，但最终只是回：“好的，愿您体验愉快。”说完就退了出去，合上门，走了。

        褚怀卿这才向浴桶走去，水已经备好，旁边放着一篮玫瑰花瓣和皂角，右侧是挂着新衣的木施，屏风正对着门口。

        室内没有窗，唯一的出口就是那扇木门，的确私密性很高。

        褚怀卿伸出一只手探入水里——是普通的泉水，大锅煮过，水温正合适。她思考了一下，还是把玫瑰花瓣都倒了进去。

        花香扑鼻，有些醉人，这样的情景，似乎很容易触发什么奇怪的剧情，比如一个气息危险的黑衣蒙面男，鲜花好歹能遮掩点什么。

        浴桶很大，但鲜花够量，铺了满满一层。褚怀卿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习楠已经安静很久了，她也没管，快速褪下衣物，踏入水中坐下。好像曾经无数次，真的有人随意闯入过她的浴室，她还没什么办法。

        褚怀卿撩起一把水，水声缱绻，花瓣轻轻荡漾，但她没有丝毫放松的迹象，准备速战速决了。

        但“怕什么来什么”可能是个真理。

        木门微响，一道身影飞速进入，绕过屏风，蹲在了她的木桶后面。但不是神秘的黑衣人，反而是个白衣男子，动作太快，褚怀卿只看到一片白色略过。

        “冒昧打扰，还望姑娘不要见怪。”

        褚怀卿身子绷紧，却觉得自己是真的要醉了，那声音就在她耳后，很轻，像风拂过了竹叶。

        很好听的声音……

        褚怀卿脑中划过一片竹林，竹林深处有一座小院，院门进去是两座相依的竹屋，竹门旁随意放着一把琴，看起来……

        “客人，请问您在里面吗？”是青衣女子的声音，微喘，有些急切。

        “大姐姐？我在，怎么了？”褚怀卿没有搭理身后肆意打量的目光，扬声回答，声音软软的，但带着点不耐。

        “抱歉，打扰到您了，我只是想问问您花瓣是否合宜。店里一般备的都是玫瑰花瓣，我突然想起来，怕您不喜欢，准备了别的。”青衣女子冲外面摇了摇头。

        语调没问题，这种时候他们不能进去惊扰客人。

        “不必了，这样就好，你还有什么事吗？”褚怀卿把身子往水下沉了沉，不由庆幸自己加了花瓣。

        “是我不该，打扰到客人了，抱歉。我们为您免除了洗浴费，您看这样可以吗？”青衣向外挥挥手，自己却守在了门边，没有走的意思。

        “可以。”褚怀卿随意答着，想了想，还是继续洗澡，只是头部以下再没有出过水面。

        “好的，为了保障客人的隐私安全，接下来我会守在门口，可以吗？”青衣女子依旧是那柔和亲切的语气。

        “可以。”褚怀卿却不好拒绝。

        外面没了响动，褚怀卿动用灵力对着后面写了几个字，却始终没转身，一只手缓慢地在水下制造声响。

        “嗯。”身后传来低沉的气音，褚怀卿又动用灵力让衣服飞入过来，套在头上。

        身体一点点上升，水凝为冰滑入水面，又在水里融化，衣服也一点点套在了身上，整个过程流畅得没有一丝破绽。

        身后的白衣男子唇角似乎上扬了一下，他转身，褚怀卿已经收拾好了，背对着他，没有一点转过来看看的意思。

        这下他是真的笑了出来，轻轻凑上前，明明眼前只是个刚十四岁的小姑娘，他开口却像情人间的呢喃：“他们发现不了我的。”

        褚怀卿只觉得气氛诡异极了，又不是抓奸，他被发现了也不关她什么事吧？她只是个被威胁的小可怜而已。

        “我灵力已经恢复了，这就离开，谢谢你了，小姑娘。”

        气音绕耳，撩起一阵酥麻，褚怀卿想到自己灵初九阶的实力，握紧了拳头，屈辱地点了点头。

        本来只想找个地方睡觉的，看来，还是得修炼，一个小垃圾怎么都能碰上这种妖孽？从他进来才一炷香，灵力就恢复了，真是，妖孽！

        褚怀卿只觉得麻烦极了，还不要见怪，哪个见了这场景不觉得怪。

        那人似乎笑了声，又是一阵风拂过耳畔，褚怀卿感受到他已经离开，浴室内只有自己的灵力气息，隐隐约约的，还有点药草香，很快就消失了。

        褚怀卿迈步走出去，还是那个可爱的小女孩。

        “谢谢大姐姐，麻烦带我去付款吧。”褚怀卿语气冷淡了很多，像是小姑娘不满被打扰洗浴。

        青衣女子态度依旧良好：“抱歉，是我打扰到您了，您请移步这边付款。”

        褚怀卿点头，瑞凤眼波光流转，只是碍于尚未长开，一身青衣，小女如柳，还娇弱了些。

        毫不犹豫地付账离开，褚怀卿手中还剩下七两银子。

        “习楠？你还在吗？”褚怀卿在识海中喊了一声，她不认路，得有人带着，以前……

        褚怀卿手指微蜷，越发肯定自己丢失了什么记忆，她有时候不愿意深想，有时候，又有些迫切地想知道，很矛盾。

        “宿主大大……”习楠怏怏的。

        “你之前怎么了，都不在？”褚怀卿在路边随意走着。

        “我……我也不知道，感觉，好像受到了什么压制。”多余的，习楠没有说。

        褚怀卿了然，大抵是那个白衣男子吧，她知道习楠还有话没说，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褚怀卿没那个好奇心。

        “宿主大大，您是不认识路吗？您要去哪，习楠给您指路！”习楠一瞬间欢快起来，仿佛方才的颓废都只是错觉，可以说是变脸界的翘楚了，如果他有脸的话。

        “客栈，能吃饭的那种。”

        “得令！”

        于是褚怀卿顺着习楠的指引又开始走路，期间习楠恢复了碎碎念模式，不住地说着搞男人的好处。

        他说他的，褚怀卿都没有理，只想着明天再去布庄，订做一套更合身的衣服，顺便想法子赚钱。

        不管发生了什么，既然来到这里，成为了十四岁的褚怀卿，生存下去才是最重要的。

        褚怀卿没有注意到，天边乌云密布，正往城内而来。

        玉川城很大，但客栈都统一建设在城西，成衣店在城北，虽然不是正相对，路程也有些远。天色越来越暗，褚怀卿却还没有到。

        走着走着，褚怀卿突然意识到不对，哺时刚至，怎么就天黑了？

        褚怀卿僵着脖子抬头，看见一道闪电划过，她想起了自己一直忽略掉的问题——这具身体患有怪疾，雷雨时便会发病。

        褚怀卿顿觉不好，连忙窜进一条小巷，躲在屋檐下的阴影里。

        雨，落了下来，雷鸣四起，褚怀卿的心脏开始绞痛，本该咋咋呼呼急得团团转的习楠却在此刻没了声响。

        疼痛随着雷鸣声在心脏处爆发，褚怀卿咬紧了牙关，冷汗如这暴雨直往下淌。

        真是，失策了啊……

        褚怀卿没有余力多想什么，只能强忍着疼痛，尽力不发出一点声音，期盼着雷雨早点停下。这时候她要是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褚怀卿不觉得自己能幸运地遇上什么好人。

        可惜老天对她并没有半分怜惜，惊雷阵阵，一闪而过的电光更显得褚怀卿面白如鬼。雨砸上她的心头，只剩下疼。血腥气上涌，喉头也难受极了，褚怀卿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能吐出一滩血来。即便如此，她也不敢闭眼，始终警惕着。

        电闪雷鸣，褚怀卿揪着胸前衣襟，恨不能把心脏挖出来。

        忽而白衣翩翩入眼，她听到风穿竹叶鸣珮环，那人笑：“小姑娘，我看你怪病缠身，无药可救，不如随我上了敬亭山？”

        【作者题外话】：哺时，即13:00～15:00，午饭的营养已经运送到大脑，是工作学习的黄金时刻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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