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个秘密

再一次扭头望向徐维然离开的方向，一眼便看出徐维然不想在他的视线中多呆，不管下一个路口是否通往回家的道路，徐维然都不管不顾地拐弯，消失在何景安的视野中。

        眼睁睁看着徐维然消失，注视着徐维然的何景安一动不动，只有眉毛微微蹙起，双眸被不知何意的情绪填满。

        就连被何景安救下的小男孩也看不懂何景安。和何景安相处这么久，小男孩感觉何景安像是妈妈不准他玩的游戏中的冰火人结合体。何景安有时会对他十分温柔，会在他哭的时候轻轻抱住他，哄他睡觉。有时候又会冷着一张脸，让人欢悦的心一下坠入谷底。

        不过他也明白何景安哥哥对他冷脸，都是因为他犯错在先。不犯错的时候，何景安哥哥是最好的哥哥，但他今天也犯了错，何景安哥哥却没有对他冷脸，只是听到他那句“那个哥哥身上好香”后，扭头看向那个哥哥离开的方向。

        看不懂的眼神比冷脸还更令人不安，小小身体终于包裹不住满腔的歉意，小男孩低下头，双手不安地互抠，小声地对何景安说：“对不起。”

        一声委屈的对不起听得人心软，看向徐维然的何景安这才收回视线，回过头，看到满脸自责的小男孩，叹一口气，语重心长地对他说：“下次不准再乱跑了。”

        小男孩立马用力点头，表示自己知道错了，还卖乖地伸手抓住何景安的手，害怕何景安丢下他。

        站起身，更加握紧小男孩的手，何景安对小男孩说：“走，我们回家。”

        小男孩不再像以前一样，一说回家便天真地问“是去找妈妈吗？”，小男孩像是接受何景安口中的家并非他想象的家的事实，乖乖跟着何景安的步伐，朝前走去。

        牵着小男孩回头再望徐维然离开的方向，何景安眼眸再次充满小男孩看不懂的情愫。

        ——

        “下去打球吗？”吵闹的课间，周则训抱着篮球走过来。

        下节是自由的体育课，徐维然心里揣着昨天的事，心情并不大好，连打球的兴致也无，刚想摇头拒绝，前边的何景安在这时转头看来，徐维然又像忽然被激起打球的兴趣，站起身拿过周则训手中的球，一口答应下来，还挥手召周则训快走。

        真以为徐维然想打球，周则训快步跟上，一点也没注意到前边朝他们这看来的何景安。

        “球还你。”还未走下楼，徐维然便将手中的篮球一抛，抛还给兴致昂扬的周则训。

        周则训接住球：“干嘛把球给我？你不会又不打了吧？你怎么一会一个想法？”

        “谁说我不打了？”徐维然问。

        “那你把球给我？”周则训抱着球说。

        确实不怎么想打球的徐维然随便找个理由：“手疼。”

        周则训斜视，嫌弃地说：“娇气。”

        是不想打球，但谁不喜欢让人大汗淋漓的篮球呢。自由活动后，只打一会，徐维然打篮球的兴趣迅速回归，看得周则训又说他一会一个想法。

        中场休息，徐维然随手擦擦头上的汗，头顶的烈阳在他的皮肤上游走许久后被树荫遮挡。

        企图靠着他休息的周则训被他推开后，瞅见操场上路过的女孩，赶紧推推身边的徐维然：“哎哎哎，金恬澄！”

        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过。休息的徐维然顺着周则训的手臂看去。

        周则训所说的什么甜橙、橘子，他没看见，倒是一眼看见不远处在他看过去时，抬起头来的何景安。

        这家伙身上果然装了雷达！这么远都能勘测到！徐维然立马转移视线躲避。

        他斗不过，总躲得过吧？

        “嗯？”只有上次在走廊上注意到何景安眼神的周则训见徐维然转移的视线，“就这么爱吗？”

        不管周则训在说什么，徐维然撒谎说自己口渴，站起身离开。在追上来的周则训的陪伴下，又只能圆慌地朝学校小卖部走去。

        放学后在校门口一不留神与何景安相遇时，徐维然真心考虑过是否转学。幸好何景安没有跟过来，不然徐维然真得顶着父母的疑问也得今天就把学给转了。

        安全回到家都觉得是捡回一条命，爸爸见他这慌张模样，关心地问他怎么了。

        “爸，你会相信我吗？”徐维然只想抓住爸爸的手问。

        答案可晓而知，徐维然什么也没说。

        为了不让父母操心，徐维然装得和平常没什么二样，只是饭吃得少些，去便利店的时间尽量拖得晚些。

        “今天有事吗？”发现他还没动身的爸爸走过来问。

        知道爸爸后一句话就是“身体没问题吧？不舒服今天就不去”，徐维然只能起身。

        不想去守店，也不想让妈妈辛苦，走向自家便利店，徐维然左顾右望，就怕哪个角落里又跑出一个小男孩。

        那他会被吓死。

        而此时，几次吓到徐维然的小男孩正站在何景安家镜子前。

        “漂亮吗？”何景安推开门问。

        镜子前的小男孩停止转圈，满脸笑容地看向何景安，用力点点头。

        走进来的何景安在边上的单人沙发上坐下，任凭小男孩欣赏自己的新裙子。

        “这个真的是给我的吗？”镜子中的小男孩问。

        不敢相信的语气从何景安将小裙子交到他手中开始，就未在小男孩口中消失过，何景安望着小男孩的背影：“当然是给你的。”

        早就发现小男孩似乎有些觊觎妹妹的裙子，起初还以为小男孩是对女孩的花裙子不屑，可小男孩眼中满满的羡慕让人忽视不掉。

        前几天两个小孩为一条裙子争吵，更加坚定何景安的判断，也更加坚定何景安打算买一条新裙子给小男孩的想法。

        招招手让镜子前不断欣赏自己的小男孩过来，何景安拉起裙子两边的纱带，在小男孩身后系上一个漂亮的蝴蝶结。

        “这样就更漂亮了。”何景安说。

        小男孩扭着脖子去看身后的蝴蝶结，听见何景安说：“待会哥哥要带你出门见一个人，你要乖乖听话，不要乱跑，也不可以乱说话，知道吗？”

        小男孩乖乖点头，问：“我可以穿着新裙子去吗？”

        小男孩双眸似燃烧的星星，过分的期望让何景安的犹豫与思考都变得那么过分。而看到何景安的表情，小男孩第一时间选择放弃。

        放弃总是让人心疼的一个词语，给他买裙子本就是为了让他开心，每天去买牛奶给他兑换想要的草莓挂坠也是为了让他开心，何景安不忍看到小男孩露出这样的表情，拉住小男孩的手，看向小男孩的眼睛：“可以哦。”

        一句话打开叮咚响的音乐盒，小男孩在音乐盒中翩翩起舞，坐在沙发上的何景安是他唯一的观众。

        一曲毕，小男孩脸上的笑容不落，跑到何景安身前，问：“我们要去见谁啊？”

        何景安微微勾起嘴角：“去见你上次说觉得很香的小哥哥。”

        很香的小哥哥：“哈欠。”

        别人没事打一个哈欠：“是不是有人在骂我？”

        徐维然没事打一个哈欠：“又有奇异事件要发生了？”

        紧张兮兮地走到空调前，将正常的温度调整一下，再回到收银台，徐维然抓起笔，接着做作业。

        虽说奇异事件挺可怕的，但好处也是有的，那便是能很好地督促他学习。为了防止自己东想西想，徐维然翻开习题本做题，吸取知识的精华。

        我要用知识炮弹轰跑你们！

        “突突突！”做着作业，徐维然忽然双臂抬起做射击姿势。

        射倒一大片空气，徐维然吹吹冒烟的枪头，耍帅收枪。枪还没收完，货架间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响起。

        收枪的动作停住，朝发出声响的货架看一眼，徐维然快速点开监控。

        信心满满地觉得抓贼势在必得，点开监控一看，徐维然傻眼。

        监控中一个人也没有！便利店中不正常的响声还在继续！

        难道那个贼在监控死角？徐维然将身上的声响开关全部关闭，连脚步都轻到静音。比店里的贼还专业地扶着货架慢慢探出头，被货架抵挡的手上抓着用来防身的扫把。

        一探出头，徐维然以为自己穿越进恐怖故事，或者是魔术现场。

        恐怖故事中常有断头场面，魔术中常有切人表演，徐维然刚探出头，货架间一个黑影朝他奔来，吓得徐维然赶忙收回脑袋，连连后退。

        稳住脚步，视线跟上那人，徐维然才发现那人的目标不是他，而是大门，他只是正好堵在货架朝大门的方向而已。

        又想逃！早就发誓一定要抓住贼的徐维然扔掉碍事的扫把，紧跟而上。

        下午打篮球，散去一些心中烦闷，夜晚追贼——徐维然不想承认也得承认——很是令人舒爽！

        抓住贼就更爽了！

        将这段时间的怨气与不被理解的闷气全部化为跑步的动力，只想跑得如运动会那么快，可惜那已是传说，他只能发挥出自己正常的最快速度朝前跑去。

        害怕路上又跑出什么骑车的路人，徐维然边跑边关心着路面。

        这次没有忽然冲出的路人，贼前头倒是有一个路过的行人，徐维然冲那人大喊：“抓贼啊！”

        相信那人是位正义之士，那人听见他喊抓贼，也立马有反应，可是那人左右环顾，什么也没看到，最后以看神经病的眼神看向他。

        再次被人当神经病，徐维然也能理解他人不想惹祸上身，所以装作无视。不再寄希望于路人，徐维然更加加快速度。

        再前边就有红绿灯，那是最容易被甩掉的地方，一定不能让贼冲过斑马线。做足准备，徐维然一个跨步，正准备猛扑，前边路口忽伸出一条腿，奋力奔跑的贼只顾往前冲，一点也没在意脚下。

        “啪嗒”一声，摔倒在地。

        实在令人痛快！徐维然停下脚步，气都还没喘匀，直对帮忙的人说谢谢。等看清伸腿的人，徐维然上下起伏的胸口一秒平静，双眼与身体一齐定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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