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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第10章


机器人费了好大的劲才把这两个人分开。

        它不想再采访云拂漪了,会折寿的。

        于是它把摄像头对准了这对兄妹:“能问问你们是为什么来参加游戏的吗?”

        这对兄妹俩恶狠狠地瞪了对方一眼:“还不是因为他/她!”

        机器人:“???”

        眼看着双方再一次要掐起来,它果断地把镜头对准了队伍里那个看起来相对而言还算正常的男孩。

        “请谈谈你参加这个游戏的理由?”

        林渊有些紧张,但他还是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了标准的八颗牙齿微笑:“女士们,先生们,各位日安。想必大家现在都知道我们现在身处的环境了,根据……”

        游戏选手的物资会根据参赛选手的人气程度进行调整,他打磨了这么久的演讲稿就是为了这一刻。

        眼看林渊已经讲到了“计算机编程语言的发展历史及系统发展趋势还有软件专业技术研发市场”,云拂漪眼疾手快地截停了他:“好了,可以了。”

        林渊不解:“我希望他们给我的物资里捐联网电脑和五金配件,这有错吗?”

        这其实没错。

        但是云拂漪说:“是的,你有。”

        她真是生怕他还没背完他又臭又长的演讲稿,那些观众都要想办法集资一个杀手暗杀他了。

        机器人不满云拂漪的自作主张:“喂喂喂,我还没有喊卡。”

        云拂漪说:“他可以这么不间断地说上五个小时的演讲稿,但都是废话。我提醒过你了。”

        机器人:“……”

        机器人:“那拍摄结束,我要回去了。”

        “等等!”云拂漪眼疾手快地一把揪住它,“在那之前,我有些问题问你。”

        机器人的语气傲慢了起来:“我没有那个义务回答你。”

        云拂漪问:“你知道上一个对我这么说话的机器人是什么下场吗?”

        机器人:“……”

        它显然是想起了什么。

        机器人控诉道:“它甚至都不会说话!”

        “对极了!”云拂漪点点头,“一个不会说话的机器人,就会沦落到这种下场。”

        机器人:“…………”

        这女人真是毫无公序良俗可言。

        机器人妥协了:“你问,我尽量。”

        云拂漪竖起了第一根手指:“我能见见你们的主办方吗?”

        机器人说:“不可以。”

        云拂漪问:“赢家也不能吗?”

        机器人说:“等你赢了再说吧。”

        云拂漪说:“赢了之后到底能不能见,你先给个准话,没有‘再说吧’这个说法。”

        机器人沉默半晌,道:“之前从来没有人提过这个奇怪的要求,我要先请示一下。”

        云拂漪点了点头,提出了第二个问题:“本次游戏的地点,能够透露吗?”

        机器人说:“当然不能,这属于机密,也属于惊喜。”

        云拂漪无语:“你们管这个叫‘惊喜’?”

        机器人说:“对于观众来说,是的。”

        玩家不过是取悦观众的乐子罢了。

        “第三个问题,有关于那个告死鸟,谈谈吧。”云拂漪说,“我想知道它。”

        机器人问:“你想知道些什么?”

        云拂漪说:“一切,我想知道关于它的一切。”

        譬如说,为什么他们要把告死鸟设立为这个游戏的标志?譬如说,他们为什么要在玩家身上纹上它的纹身?又譬如说,他们什么时候会给她也来一个这样的标记?

        机器人问:“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一个标志物?”

        云拂漪说:“现在是我在问你问题。”

        机器人:“……”

        它现在得在心底警告自己作为一个绅士不能对女士动手是基本原则才能把这场对话继续进行下去。

        机器人说:“游的戏标志是主办方先生设置的,也许你可以等活下来后亲自问问他。至于玩家们的纹身,这是他们一种约定成俗的习惯,毕竟活下来的第一届玩家身上就有这个纹身,后来者就把它当作了一种福兆。”

        云拂漪评价道:“好蠢。”

        “至于第三个问题,如你所见,纹不纹随你,不过历届的赢家身上都有这个纹身。”

        云拂漪嗤了一声:“我不会干蠢事。”

        她像是想起了什么,接着问:“这里有没有前几届实况逃脱游戏的录像?”

        “有的,就在训练室旁边的放映厅里,你可以随时观看。”

        云拂漪点了点头:“好,那我没事了,你可以走了。”

        机器人:“……”

        尽管只是一个人为操控的机器人,没有任何表情,但是程昶能看得出来它看上去很想揍云拂漪一顿。

        但它没有。

        不过它看上去似乎是用了很大的毅力才从训练厅里离开。

        程昶咳嗽了一声:“我觉得你接下来在游戏里的处境不会太妙。”

        云拂漪表情平静:“放心,游戏开局都是单独投放,我不会影响到你们的。”

        “我没有那个意思。”程昶辩解道,“我只是在想,有没有一种办法,能够让我们快速在游戏里集合。毕竟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

        云拂漪有些恍然,她的目光落到了那两个小孩身上:“你提醒我了。”

        程昶:“?”

        “我们得训练他们两个,至少得有自保手段,另外能在第一时间找到我们,避免他们开局就打出‘gg’。”

        云拂漪突然感到责任重大。

        “你不用担心,这臭丫头跑得很快,身手也利索,她不到十岁就能躲开我的监视只用一分钟就能翻墙出去上网吧了。”

        云拂漪才不担心苏圆圆,下城里长出来的人,再怎么样都有一定的自保手段。

        她真正担心的是林渊。

        脆弱的两亿贝比很显然很难在这里存活下去:“我们得私下谈谈。”

        林渊抗议:“我家里有健身房的好吗?”

        云拂漪说:“你只会用你的跑步机晒被子。”

        林渊继续抗议:“我不会的,我家有专门的烘干机。”

        “好的,好的。”云拂漪敷衍道,“要不要给你来一个加强的扔飞盘训练?”

        林渊看起来一脸惊恐:“那是什么?”

        云拂漪压低了声音:“一种上城最新研发出来的攻克心理的本能训练,专门用来针对犯人,到时候不管你在天涯海角,都会心理本能地因为我的存在而恐惧着,继而想要回到我的身边。”

        林渊:“……麻烦你把这个训练留给程昶,谢谢。”

        他才不要呢!

        云拂漪说:“他倒是想得美。”

        林渊:“……”

        云拂漪觉得他没有认清楚自身的处境:“你一点自保手段都没有。”

        “不会。”林渊想了想,还是决定跟她坦白,“我从小就被作为我父亲的继承人而培养,我擅长两种近身格斗术,知道最基本的急救方法,还有应对各种突发紧急情况和绑架案的应急训练,每半年一次。”

        云拂漪有些惊讶地挑高了眉。

        林渊就低低地笑了:“因为我的父亲野心蓬勃,但他又畏惧死亡。上城历任的执政官没有几任能活到退休的,所以他一直都在为自保做准备。”

        云拂漪坦诚道:“我真是小看你们有钱人了。”

        看来就算是有钱人还是要承担一定的风险的。

        但她转而想了想那些丰厚的利益,突然觉得这点风险也不足挂齿。

        不是有这么一句俗语吗,只要报的价格够高,那些资本家甚至愿意出售吊死自己的绳子,连参观自己的死刑都要出售门票。

        云拂漪说:“既然这样,那就最好。不过考虑到你们没有实战经验,我们到时候还是尽快在游戏里集合比较好。”

        林渊点了点头:“要敲定一个暗号吗?”

        云拂漪同意了这个提议:“可以,越简单越好。”

        林渊看向了不远处的程昶和苏圆圆:“那他们呢?”

        云拂漪就知道他会心软:“你也可以让他们敲定自己的暗号,但我会首要保证你的安全。”

        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云拂漪才感到悬在头上的一块石头落下了一半。

        她现在可以专注于别的事情。

        譬如说,去看看那些历届的实况逃脱游戏录像。

        程昶厚着脸皮提议跟她一起,被云拂漪毫不留情地拒绝了:“我看血腥画面会有应激反应,会被吓到。”

        程昶:“那不正好?我可以陪你……”

        云拂漪:“我被吓到之后会想要疯狂打人。”

        程昶:“哎呀,圆圆好像喊我有事,我过去看看啊。”

        然后她顺利地在放映厅挑了一个位置坐下,打开了第一届的实况逃脱游戏。

        屏幕里出现了热带雨林,潮湿的水雾把摄像头打得模糊不清。

        这让云拂漪小小地诧异了一下,多米尼克城是一座海岛,没有热带雨林。

        难道这个游戏的场地是在海岛之外进行拍摄的吗?

        但她很快就无暇顾及这些小小的疑问了。

        放映屏幕上显示出来的血腥画面令人感到有些不适。

        譬如几只变异后的巨型甲虫啃食着一个玩家的肠子,再譬如巨大的熊嘎嘣嘎嘣地嚼着他们的脑袋,白花花的脑浆混合着血液往下流淌……

        这些都还能够忍受,直到那些互相帮助的组队玩家在游戏通关后开始自相残杀。

        赢家可以有很多个,但四千万却只有四千万。

        画面里,有个男人正把另一个女人的手指活活地折断后塞进她的食道里,试图让她窒息而死。

        云拂漪面无表情地摁了快进键。

        在那些飞快前进的画面之中,她总结到了一些规律。

        每一届游戏的地点都不一样:雨林、沙漠、山岳、荒原、沼泽、废弃的大楼……

        但每一届的游戏之中,都存在着五十年前那场爆炸遗留下来的、早在很久之前就被彻底剿灭的变异种。

        这个游戏的主办方到底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动物?

        他又是如何把这些动物投放进了这些不同的游戏地点?

        为什么除了这个游戏之外,就没有见过变异种的身影,他把它们藏在哪里了?

        更重要的是,在那些没有玩家的日子里,他要如何饲养它们?

        云拂漪皱起眉,她一错不错地盯着屏幕,敲打着掌心下的扶手。

        最终得出的结果,是成本太高了。

        无论是饲育一大批早已剿灭的变异种,还是费心劳力地打造这场节目,创建这么多不同的场地,付出的奖金——成本都太高了。

        就算这背后有着成千上万的有钱人去为了这个节目下注赌钱,成本也还是太高了,就算光靠收视率和赌博都回不了本。

        更何况,有钱人根本没有那么多。

        ——这背后必定还藏着更为长远、更有深意的用意和目标。

        走出放映厅的时候,云拂漪伸了一个懒腰。

        她发现程昶正屈膝坐在门口等她,见她出来了,他把一杯西瓜汁递给她:“没想到你发泄起来还挺安静的……我开玩笑的……喝点糖分高的缓和一下心情?”

        他似乎能够预想到云拂漪在看完那些录像带的心情不会有多美好。

        而事实如此。

        云拂漪接过了杯子喝了一口,与此同时,她发现外面的训练厅里多出了一些戴着面具的男男女女。

        仍然是告死鸟的面具。

        云拂漪猜测他们就是前十届的游戏赢家。

        因为她从他们的身上无一例外地看出了穷鬼乍富的气质,甚至有个女人在十根手指上套了二十只戒指。

        宝石的火彩和贵金属的光芒配合着训练厅的白炽灯几乎要亮瞎她了。

        “导师来了,他们大概是要开始进行一些特殊训练了。”程昶歪了歪头,“你现在打算回房间还是怎么说?”

        云拂漪看了他一眼:“我决定想个办法去组队蹭他们的课了。”

        程昶有些诧异:“你改主意了?”

        云拂漪微不可见地点了一下头:“嗯。”

        游戏比她想得还要更为血腥、残忍。

        而这七天的赛前时间显然太短,短期的训练根本不可能造成什么有效的效果。

        那么导师的存在还有什么必要呢?

        ——除非他们教导的是比训练更有用的东西,是可以在这个游戏里存活下来的必杀技。

        从抽签开始的那一刻起,博弈就已经开始了。

        程昶显然没想到这一层。

        他卡壳了。

        半晌,他犹犹豫豫地问:“你说,我现在要是去把许青山打一顿,逼他和我一起组队还来得及吗?”

        云拂漪:“……”

        这人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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