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能冲动

先帝驾崩，新皇登基，改年号天元。

        希望新的年号能带来好运，能改变王朝摇摇欲坠的现象。

        皇权交替并非一帆风顺。

        新的朝廷架构，依然未能撼动那些心怀鬼胎之人。

        朝廷依旧划分为三股势力。

        当今太后并非先帝原配，在元后去世后，各大家族鼎力相争。

        无论是手段还是竞争之人，终是右相顾峰之女顾菁芜胜出。

        顾菁芜并非右相嫡出，只是多方势力相较之下，手段更为了得，才获得入选资格。

        当年元后离世，后宫多年无后，大小庶务经由箫太后侄女箫贵妃执掌。

        箫静兰虽为贵妃，但实际已自立为后，行驶后宫之主的权力。本以为，天时地利人和，斗败了元后，合该自己更上一步台阶的。

        与箫太后、左相箫正易，经营多年，为三皇子赵悟和五皇子赵慨铺平道路。无论老三还是老五，谁坐上储位，她都是最大的赢家。

        历经千帆，早就将后位视为囊中之物。

        万没想到，先帝身子每况愈下，还想着大选立后，给箫贵妃安排了个程咬金！

        钦天监说效仿民间冲喜，能冲去先帝身边的邪祟，为大齐带来好运。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先帝不过是想制衡他们箫家，可是阻挡国祚的事，谁又敢做！

        箫贵妃明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当下之际，是要好好琢磨

        箫太后虽是有共同目标，但当先帝颁布大选诏书时，贪心蠢蠢欲动。

        与其保他人荣华富贵，不如自己尽收囊中!各大世家，争相推选族中最优秀最美貌的女子。

        箫贵妃气的都想屠尽这些背信弃义之人，一个个吃相太难看了！

        但是又不敢真的与他们闹翻，她要好好计划一番，选个好拿捏的皇后在手！她还要筹谋老三和老五的将来

        几番明争暗斗之后，箫贵妃为顾菁芜护航，杀出重围，继而为后。

        顾菁芜入后宫之时，先帝已形同枯槁。

        一个无后的继后，又是族中庶女，还想有多大的赢面。

        原以为安排妥当，千算万算，箫贵妃都没想到顾菁芜狼子野心，妄想取而代之她手中的权力。

        右相假意无视顾菁芜，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借箫贵妃之手，肃清后宫，送顾菁芜登上后位。

        也是顾菁芜争气，用尽手段，诞下六皇子，巩固后位。

        右相毫无疑问，鼎力支持离六皇子为皇储。

        朝廷至此已经被搅得天翻地覆了

        而这一切，都在按照先帝的计划进行着。

        党争让朝堂动荡，让边疆受制，让百姓流离失所，但为了大齐未来不再受世家大族的牵制、皇权不再旁落外戚之手、更多的百姓安居乐业，他不得不这么做。

        元后为先帝诞下两子一女，其乐融融，甚为满足，充盈后宫不过是稳定朝堂的一种手段。

        可是有些人呀！总是肖想着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元后的离世对先帝打击是致命的，他知晓此事必定与箫氏一族有关，但他想着三个子女都还小，等他安排好一切就去找元后。

        多年后

        大皇子赵祓十五岁带兵出征，凯旋之时，离奇暴毙。

        无独有偶同时段

        十二岁的二皇子赵祈也在国子监身中剧毒，命悬一线。

        先帝无暇其他，先紧着二皇子照顾。

        太医院院使、院判和一众御医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之下，先帝派出亲卫寻找医仙出山。

        等待的时间太长了，待二皇子解毒后，也“不似常人”，已经无法像正常人一样继续留在国子监读书了。

        但身为皇家子嗣，怎可荒废学业，就是在不成器，也不可不问。

        逐升国子监司业沈仲文为少傅，单独教授二皇子。

        沈仲文虽是从六品司业一跃成为从一品少傅，但因着辅佐一个痴傻的二皇子，朝中重臣无一放在眼里。

        然而一切都在先帝的掌控之中，唯独那副堪堪而立的身子无计可施。

        六皇子被毒杀，查出是三皇子所为，逐被赐死。

        四皇子有外邦血统，五皇子是箫贵妃之子。

        顾后与右相实在无人可选，不得以才选择扶持二皇子。

        正因为二皇子的’不似常人”,才成为皇权争夺最后的赢家，也是因为二皇子“不似常人”才好拿捏。

        萧太后、箫贵妃和左相虽折损了三皇子，但还有五皇子，来日方长，伺机而动。

        先帝拖着沉疴之躯，一直在等待，等待二皇子逐渐成长。

        没负先帝所愿，以沈少傅为首的保皇派，也逐渐成长，在朝堂上占有一席之地。

        先帝预感自己时日无多，让沈少傅召来大臣和后宫一众人等，立二皇子为储君。

        众人散去，先帝拉着沈少傅和二皇子的手，已无力在说些什么。

        但他们都明白，先帝是要将二皇子赵祓托付给沈少傅。

        先帝驾崩，新皇按遗诏顺利登基，改年号天元，帝号崇德。

        天元六年，南疆动荡不安，常有敌国骚扰云城。

        镇南王身体大不如前，三个儿子各怀鬼胎，都忙着争夺爵位。

        南疆边防岌岌可危，靠着镇南王的嫡系下属杨凡将军和一众亲信支撑着。

        镇南王多次向朝廷上书无果，身体也每况愈下，三个儿子无一能指望上。

        镇南王预感将有大事要发生，撑起久病之身，将当下形势汇总成书，八百里加急送往京都。

        加急文书刚刚送出云城，古楼国大军压境。

        事发突然，镇南王担心加急文书途中遭到拦截。

        逐，又奋笔疾书，让杨凡四路明线两路暗线送往京都，分别送往崇德帝和太傅沈仲文之手。

        镇南王并非多虑，明线暗线都有遭到拦截，最终堪堪只有沈太傅收到一处暗线军报。

        可想而知，京城的水有多深，各士族的手有多长，各党派的心有多大。

        沈太傅看到镇南王所诉，痛心疾首。

        京都每次收到的军报，都是一片祥和，到底是谁遮挡了这一切。

        沈太傅按下心中的怒火，让大管家沈福速去唤来二子。

        沈福自幼跟随沈仲文，知晓他温良的性子，此时眉头紧锁、面如灰色，定时有紧急的事情。

        一刻都不敢耽搁，唤来小厮立刻去请二爷沈书仁，自己则亲自去请大爷沈书成。

        “福叔，可知父亲招唤我兄弟二人所谓何事？”沈书成问道。

        “大爷速去老爷书房，那边二爷估计已经过去了！”沈福并不知道缘由，但也知事态紧急。

        “大爷速速前去，别等老奴了。”沈福顾不上主仆之仪，推搡着沈书成往前。

        沈书仁一边慌忙赶路，一边系着好腰带，抬头正巧遇见沈书成带着随从沈一赶来。

        “大哥，可知父亲找我们何事？”

        “不知，刚刚问过福叔，他也不知道，只是看他神情着急，应该不是小事。”沈书成并未停下急促的脚步，同时回答着。

        三步并着两步走，踏进沈太傅的书房。

        沈太傅见二子进门，速对他们身后的随从说道：

        “沈一、沈二，你们二人守着门，任何人不得靠近！”

        沈一、沈二随即应声关上了门。

        沈太傅未出声，拿出军报递给大儿子沈书成，沈书仁见状走近一同查阅。

        待二人看完，沉默良久。

        “父亲如何打算？”沈书成率先打破宁静。

        “不知该如何！我大齐如今已不堪一击，这时候应战更是雪上加霜呀！”沈太傅长叹一声，往后坐倒，双手垂在扶手两侧，神态老矣。

        “老大呀！你随我连夜进宫禀报此时！”沈太傅立刻起身道。

        “父亲糊涂呀！若老王爷所述为实，这些年的军报都派到哪儿去了？！这封军报能送到父亲之手，定是历尽千辛万苦。”

        “父亲，大哥所言极是！老王爷定是察觉了什么，有所安排，儿子猜想，同送出来的军报肯定不止这一封，只是堪堪父亲收到了。”

        “对！二弟猜想不错！怕是一路牺牲了众多暗卫，才成功送达这一封。所以，父亲！此时多少眼睛盯着京都。切不能冲动！”

        “是呀！为父糊涂了！圣上若是收到这份军报，此时定要召我入宫。此刻不能慌！”沈太傅坐下思索着，双手紧握成拳。

        沈书成踱步坐到一侧的椅子上，跟着沈太傅一样入定思索。

        沈书仁左手环胸，架着右胳膊，右手拇指与中指不停的碾，眉头忽然展开。

        “父亲，您只肖往日那般上朝，在大典上禀呈圣上，届时无人能拦住这份军报。”沈书仁说完，来回看着沈太傅和沈书成。

        二人闻言，稍作思索。

        “父亲，依二弟所言，此刻我们保持府中如往常一样，知晓此事之人都交代下去，不可透露消息出去。送信之人也必须护住。”

        “嗯！”沈太傅思量片刻，立刻做出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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