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明月渐圆，风波将至

夜晚，男仆为科罗拉送来一份晚报。

“‘潜逃八年之久的案件嫌疑人科夫·莫尔德今日被发现惨死家中，邻居表示：此前不知道他的身份，见他每天早出晚归，还以为是常年备考特级法师考试又一直考不上的学生……’？”

这个新闻一开始并没有引起科罗拉的注意，直到她看到——

“现场发现少量飞镖、苦无等刺客用具……专业人士认为这是一场有指向性的暗杀。”

“嗯……？赏金组织干的？”但同时，她又察觉到一丝异样。

“科尔不是收手很多年了？这么多年都没人花钱要他的命，是谁现在突然出手……？”她想，“如果真的是赏金组织干的，他们肯定会伪造成自杀，怎么会在现场留下武器……”

先是城主隐瞒她强制休假回来的队员们，然后是赏金组织的怪异举动……科罗拉隐隐觉得这两件事情一定存在某些关联。

她不安，但不是真的害怕。这个强大的女人，这么多年见过这么多腥风血雨，风波真的来临时，她只会笑，只会淡定地去拥抱这种未知带来的焦虑、流血带来的痛苦、诋毁带来的愤怒……一切的一切，每次有如风暴一般席卷而来的时候，你会看到她在风中摇摆，但是多大的风，都无法将她吹退一步。

“呵呵……是不是有人给我预备大礼了……”

她想着什么，拉开窗帘。金丝到今天还没回来。漆黑的天空中，月亮快圆了。

——

又过了几天，我的法术在科罗拉夫人的指导下又有了不小的进步。不过，今早有侍卫来传信，说城主召见科罗拉夫人，她就给我“放了一天假”。刚好好久没见德帕了，我打算买点东西去看她，反正手头还有些余钱。

“说是放假，但是说不定回来之后训得更猛……”我心想，“虽然她自己说不会只让法师机械训练，耐不住她要求高啊，还是要练很多次……”

哎呀，不想了，难得的休息时间。

悠哉游哉地往集市晃，这一路即使不想听，有一些重复的词语也总会出现在耳朵里，让人不得不注意。仔细一看，人们的神态也有点怪怪的。我就留心听了听——

A：“最近不太平啊——”

B：“你是说那个‘神秘人’惩恶扬善的事？”

A：“哎呦，什么惩恶扬善呐！……一开始大家都以为是出现了某个正义的‘侠客’，是不是，把那个潜逃的杀人犯给杀了！结果最近几天，杀的人越来越奇怪了呀……”

B：（惊恐）“有这种事？”

A：“可不呢！一开始杀的是杀人犯，后来慢慢就变成走私商，又变成诈骗犯……哎呦，这个诈骗犯可是到不了死刑的人呐……”

B：“怎么说！难道这人是极端主义者？”

A：“谁知道！是极端主义者都还好，就是怕其实是在随机杀人，哪天就杀到我们老百姓头上……现在人心惶惶……”

B：（叹气）……

我听完了，也觉得瘆人得很。随机杀人？这种事情也太可怕了……

离集市还有一半距离了，本来没拿法杖的，我觉得好危险，回去又把法杖拿上，才重新出了门。

还好到城外的医师帐篷的时候，还来得及做晚饭。

一边一起做饭，我一边把听说到的消息说给德帕听。

德帕皱起眉头。做医师的人其实最受不了听到这种不明不白的死亡。没有医治的机会，不是人民的审判，就算杀的真的是个该死的人，这个杀人的人也叫做“激情行凶”。

涉及到人命的事情德帕从来是严肃至极。她绷着脸想了一会儿，去向隔壁的同事借了一份报纸。

“‘现场再次留下刺客武器……’？这个‘侠客’是个刺客？”德帕说。

“哦？”我也凑上去。

两张脸挤在一起盯着报纸。

“你有没有发现，”德帕问，“留在现场的武器，有的时候是飞镖，有的时候是苦无，有的时候是飞刀……有的时候只有一种，有的时候有两种，有的时候又没留下……”

“这怎么了？”我看不出什么端倪。

“问题就在于，”她说，“刺客往往都是用一种暗器，顶多再加一种近战武器，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武器就只练这一种……出现这种情况……”

“可能这人是个大师，那种‘埋头苦练十年只为复仇’的家伙？我看大家好像比较喜欢这种说法。”

“还有一种可能，前去刺杀的人数和人本身都在变化。这个‘侠客’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

“哦，我好像也听到有职业是刺客的路人给大妈大爷分析到这点。”

一阵沉默。突然灵光闪过，我和德帕同时看向对方，并且刻意压低了声音。

“赏金组织？！”

——

和德帕饱餐一顿，也无法驱散我们头上的疑云。

回到家没多久，科罗拉夫人回来了，满脸黑线，阴沉得很。

这种情景就连凯瑟琳也不会多说一句话。她接过科罗拉夫人的法杖，静候夫人的命令。

我刚好下楼接水来着，看到这一幕，也是小心翼翼地向科罗拉夫人施了个礼，就走了。

科罗拉夫人没说什么。就这样在门口停顿了一分钟，她扶了扶额头。

“凯瑟琳……你和我来正厅。和你聊完之后，把弗立姆给我叫过来。”

——

正厅内。

“家主。我可以肯定，这一切定是赏金组织所为。”

“我已经知道了。”科罗拉冷冷地说。

凯瑟琳面露疑惑。

“城主今天警告我，”科罗拉语气沉重，“如果不能摆平这件事，要问我的责。”

“一定要您亲自下场吗？”

“死的都是些警察也抓不住的人，面对的更是整个赏金组织。他对此的理解是，他们在展示自己的实力，以此达到警告的目的。所以现在，已经不是警察的事了，接下来，作为最高级别的、城内百姓安全的负责人，我必须要亲自下场来处理这件事了。”

“这……可是您之前让我调查，已经得知了这些人都是些十恶不赦的人，只是罪行未被警方调查出来罢了。”

“不。”科罗拉用力地握紧了法杖，“其实我本来也应该下场。这些天已经引起了恐慌。但是，为了民众情绪的稳定，我必须暗中平息这件事。”

凯瑟琳听到了重要词汇。

“我明白了。”

——

过了一会儿，弗立姆忐忑地出现在正厅。今天母亲的气场比平时更令人畏惧。

“母亲，您找我……？”

科罗拉夫人看着他，淡淡地吐出一个问题。

弗立姆霎时瞳孔剧缩，冷汗直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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