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混入内城

城市内，距离科罗拉夫人被带走已经过去数日，也再无有人被暗杀的事情传出。人们对此议论纷纷，“神秘人”事件似乎就这么平息了下来。一时间阴谋论频出，科罗拉夫人被泼脏水，不知是不是城主和赏金组织合作预料之中的结果。但是“新闻”毕竟不会持续太久，人们还是会因为日常生活淡忘这些曾经的“大事”，淡忘对这些所谓的“真相”该有的反应，既然没人再死，人们很快地又只顾着忙碌。这件事有好有坏。

内城门口也不再像那日般喧闹，又只剩下守卫二人。

表面上只有二人，实际上门内还有侍卫，城墙上也隐藏着侍卫，还有严格的换班制度。马虎不得。

没想到过了一会儿，门口居然来了两位客人。

守卫马上拦下医师模样的二人。

“打扰了。”德帕说，“我们来拜访一位医师，顺便送点东西。”

守卫用狐疑的眼神打量着二人。一女一男，一前一后。男人手里抱着个大箱子。

“箱子里是什么东西？”

“是一些很稀有的药剂，给城主用的。”

“打开看看！”

“这不好吧。”德帕说，“这些药剂十分宝贵，若是磕了碰了……”

“又不是纸糊的！哪有这么容易坏？不打开，不能替你通报。”

“若是真坏了，我不能承担这个责任。你先去通告，等道拉医师来了，要是她同意，自然给你检查。”

“呵呵，我说，你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想进就能进？”

一旁的男医师此时怒了起来。

“我说你懂不懂啊！不懂行少说话行吗？这里面药剂便宜的两个金币一支，贵的成百上千个金币一支的都有！坏了一支你都赔不起！”

男医师和侍卫此时吵了起来。半晌，守卫怒气冲冲地通报里面的侍卫去把道拉医师找来，让她好好看看这是不是她的学生，如此地缺德、不讲理。

过了一会儿，一位老医师慢慢地走出来。

上一次见老医师还是在德帕当学徒的时候了。学徒期结束，正式成为医师之后不久，德帕便听说道拉老师被破格直接选入内城进入城主医师队的消息。明明只过了六七年的光景，老医师怎么看起来大不一样了呢？眼神清亮，但是步履蹒跚。

她来到门口，望着两人。

“德帕……”她说，“好久不见……还有你是……”

她顿了顿。男人赶紧说：“老师，您贵人多忘事，我是小亮啊！”

“哦……”

“老师！”德帕心里难免感触，“好久不见了……咳咳，这次您要的药剂都找来了，可是这两个守卫说一定要开箱检查……”

“这样啊……”她看看箱子，又看看守卫。“既然要查，那便查吧。”

守卫们昂起脑袋过去，好像打了一场胜仗，威风凛凛地打开箱子。大大小小的药剂瓶子整齐地摆放在箱子中，看起来价格不菲。

“进去吧！”守卫说完扭头站回去，不忘给那个男医师一个不屑的眼神。

男医师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最终三人一起进了内城大门。

没想到刚进城门，男医师脸上不爽的情绪立刻转变成了一种按耐不住的窃喜。

——

一段时间后，三人来到老医师道拉的专属办公室。道拉示意这里可以放心讲话。

“哇！好强的化妆技术，真的没人认出我！”弗立姆放下箱子，“我刚刚演得好不好？”

“别说这些了……”德帕握住道拉的手，“老师，传信叫您帮忙，真是对不起……”

“科罗拉是个好人……帮她这一次，也算是当年对她违背指令开城门的回报……”当年我的孩子，也在其中……“

“谢谢您，老师。”

“只是我没想到，你们家的那只金鸟，居然能飞跃城门而不被发现……呵呵，不同凡响……是女神保佑科罗拉家啊……

说着，她拿出两个纽扣状的东西，放到两人手里。

“好了……这个送给你们……我只能帮你们到这里了。接下来，就要靠你们自己了……”

两人点点头，感谢道拉。

——

“你真的知道科罗拉女士被关在哪里？”德帕跟随着弗立姆穿梭在内城。

“小时候我被母亲带着进来过一次，参加一次庆典……那次庆典上，母亲特意带我去了监狱，让我记住那里的人的模样和罪行，记住他们是否痛苦、后悔，还是冥顽不灵，直至生命终结……最后走到监狱的最深处，一个罪犯也没有。她却和我在一个监狱的房间前停留了很久……”

“传说中科罗拉夫人被关了七天七夜禁闭的地方？”德帕问。

“我也是长大以后才了解到这段往事。”弗立姆说，“所以现在我这么猜测。”

“你记性倒是不错。”

两人凭借着“隐形纽扣”的隐身效果躲过一波又一波巡逻。这是从前道拉不论人之“好坏”，同样给找到她的赏金组织成员治病后，从其中一个那里收获的一点“小礼物”。

“您嫌我们的钱脏，不收我们的钱。”他说，“那这个礼物，请您收下。获取的手段绝对是正当的。希望您永远用不到……”说完他就从窗户跳出去消失了。

如今它们真的用到了该用的地方上，道拉也算不后悔收下这个礼物。

两人小心翼翼地穿过监狱门口的守卫，屏住呼吸，避免与其发生身体上的摩擦。看不到，可是听觉和触觉还在。好在无事发生，两人顺利进入监狱。

弗立姆不是第一次来，德帕却是第一次。身为医师见证过血肉和死亡，现在的场景却更让她胆战心惊——看似无尽的走廊，每往前走一步，都出现一间新的房间，住着一个面呈菜色的绝望的人，行尸走肉般活着。她的心犹如被钟撞了一下。

一直走到尽头。

没有隐蔽的房间，没有守卫把手，犯人也没有多到这里。黑暗、孤独。正是最后一个房间，坐着我们的科罗拉夫人。几日过去，她分明又多了些白发。

“真的在？啧……城主是故意的……同样的房间，这次还是无限期禁闭……是想让科罗拉夫人回忆起当年违抗她的下场还是……”德帕想，“他竟然这么做……何等可恶……”

“母亲！”弗立姆握住铁栏，轻轻叫她。

科罗拉立刻结束了闭目养神的状态，警惕地查看周围。但很快她弄清楚了状况，靠近弗立姆声音的位置。

“弗立姆，德帕？”她发出声音，喉咙有些哑。

“夫人！”德帕问，“怎么才能救您出来？”

“真的是你们？”她问，“不会是拟声术……”

“夫人，恕我失礼，您家男仆做饭很难吃。”德帕说。

弗立姆拿出了藏在医师袍子里的饭和水穿过铁栏，它们脱离弗立姆的手便显形了。他补充道：“但是我父亲做得好。”

“可以了。”她打断，然后露出欣慰的表情，“没想到你们能进入内城……西帕蒂娅呢？她怎么没和你们在一起？”

“西帕蒂娅被掳走了，没猜错的话应该是赏金组织干的……”弗立姆失落地说，“所以我们才抓紧来找您……”

“是这样……”科罗拉夫人皱起眉头，“你们别担心……出去以后——”

之后，她靠近铁栏，小小声地说了一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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