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皇额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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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请进来的李氏坐在椅子上, 瞧着周围静默垂首的正院下人们,她这心里忍不住打鼓。
自从上次她在福晋面前提五格的事,福晋便已经快一个月没给她好脸色了, 今儿又不是请安的日子, 福晋居然让人将她召到前院来, 也不知道要弄什么幺蛾子。
李侧福晋想到自己近日私底下偷摸搞的那些小动作, 忍不住有些心虚, 担心福晋是抓住了她的马脚。
她忐忑不安地坐了半晌, 手边的茶都续了两盏, 左等右等,才终于把福晋等了出来。
李氏忙起身行了个礼, 一边偷偷抬眸打量福晋的脸色。
只见福晋面色苍白如纸,神情倦怠,眼睛底下两团青黑,偏偏颊边还抹了胭脂, 怕是为了掩盖病容才故意上的妆, 非但没有显得气色好,反而看起来却让人觉得更憔悴了。
李氏不着痕迹地收回目光,行过礼坐回椅子上。
福晋冷冷瞥了她一眼, 开门见山道:“李氏,听说你这些日子在派人收集京城世家公子的画像,你身为侧福晋, 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
李侧福晋一听,便知道自己的小动作败露了,连忙解释道:“回禀福晋, 妾身这么做是有原由的, 是为了……”
“不管是为了什么, 你一个侧福晋,都没有这样的权利。”福晋直接打断她,嗓音透着冷酷,“大格格的婚事自有四爷和我来操持,这人选也本该由我们来定,你忙前忙后,又有什么用?”
李氏的遮羞布被福晋毫不留情地扯下,脸上涨得通红,眉眼间写着不忿:“妾身是大格格的亲额娘,怎么就不能为大格格挑选夫婿?她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亲骨肉,我自然是不会亏待她的,福晋这话说得太绝情了些。”
她才不敢将大格格的婚事直接甩给福晋,福晋和她关系紧张,又怎会用心为大格格挑选人家?
她之所以派人去收集画像,就是想为大格格挑一位家世显贵的夫婿,不能让福晋随随便便把大格格嫁出去。不然大格格夫家不得用,以后又怎么能为三阿哥提供助力,福晋肯定不会像她这般用心,恐怕巴不得大格格嫁的不好呢。
福晋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我身为她的嫡额娘,看着她长大,还会亏待她,害了她不成?我自然也是为她好的。”
李氏要是信了这话,那她也不必长脑子了。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福晋接下来竟让赵嬷嬷送上一幅画卷来,亲手递到她手里。
“这是我娘家嫡亲侄子的画像,名唤星德,比大格格只长三岁,年纪正相当。我大哥大嫂待他极为严苛,学业骑射都拿的出手,只待再长几岁便入军营挣军功。你瞧瞧他的画像,可还满意?”福晋抬手,示意李氏打开画卷。
李侧福晋听到这话,眼珠子都要惊讶得掉出来了。
她没听错吧,福晋竟要把大格格许配给她娘家侄子!乌拉那拉家就算没了费扬古,那也是勋贵世家,出身这样家族的女婿,李侧福晋自然是满意的。
但她可不敢直接答应,谁知道福晋葫芦里卖了什么药,若是那乌拉那拉星德有什么不好的地方,抑或是他阿玛额娘不好相处,那自己不是把大格格往火坑里面推吗?
李侧福晋对大格格还是有点真心在的,拿着那画像,既没说好,也没一口回绝。
福晋见她这样神色,便知道这事有戏,面色淡然道:“你再回去好好想想,这事儿不能轻易做决定,你多考虑几日也是应该的。大格格是咱们府上唯一的格格,她的婚事我和你都关心,你也不必防着我,大格格好了,你我才安心,她的两个弟弟也都能得庇护。”
李氏听了这话,心里一动,把福晋说的最后一句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才终于明白福晋的意思。
她猛地抬头。
福晋却垂眸不再看她,轻抿一口茶,道:“说完这事儿我也乏了,你先回去吧,过几日再来找我。”
李侧福晋晕晕乎乎地被赵嬷嬷领了出去,走到正院大门时,还觉得自己的腿是软的。
*
尤绾兄长的婚期定在四月底,两家人为了这场婚事忙前忙后,终于眼瞧着两人就要修成正果,都是高兴得不得了。
尤绾精心准备了给兄长和嫂嫂贺礼,派人送到家里去。
成婚当日,四爷履行诺言接她出府,两人坐上了去尤府的马车。
行了小半个时辰,便到了尤府所在的胡同口。此时尤府门口的长街上已经挤满了彩礼长队,一律扎着红绳披着红绸,显得十分喜庆。沿途是请来奏乐的乐手,或手举唢呐或腰缠红鼓,热热闹闹地演奏着欢庆的乐曲。
因为不想在喜宴上抢新人的风头,尤绾只能隔着街道远远看着。那乐声传到她耳里,她觉得挺好听,但分辨不出来,便转头问四爷:“这是什么曲子?”
四爷略听了听,道:“应该是《百鸟朝凤》,是婚宴上常吹的曲子,你难道没听过?”
尤绾闻言只笑笑:“我又没去过几次婚礼,况且都是小时候的事儿,如今早已忘得差不多了。”
她到了年龄便入宫小选,后来进了贝勒府,除了幼时和阿玛额娘出去吃席,倒是再没参加过婚宴了。
四爷启唇要说些什么,突然又想到别处,就闭了嘴。
他方才差点忘了,尤绾抬进府只不过是他一句话的事,这些礼节排场和她全然无缘。
尤绾根本没注意到四爷的神色变化,饶有兴致地盯着马车外,等新娘子的花轿行到尤府门口,她忍不住激动,拽着四爷的袖口喊道:“快看,新娘子要出来了。”
四爷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只见守在门口的尤府大公子朝着停下来的花轿顶咻咻射了三箭,三支箭全部插中,引得周围人一片叫好。
紧接着花轿前的两位盛妆小娘掀开轿帘,将新娘子小心搀扶出来,跨过火盆,被众人迎进门去。
尤绾双手扶着窗沿,下巴抵在手背上,看得目不转睛,眼里带着浅浅艳羡,嘴里笑道:“我记得大哥哥不善骑射,每次骑马射箭都让他头疼。没想到这次三支箭都射得稳稳当当的,也不知道他私下练了多久。”
四爷抿紧薄唇,微微移回身子,右手不经意间把玩着磨的失了光泽的佛珠,看着尤绾柔美精致的侧颜不禁发愣。
方才那景象他看过不下十次,宫里的大婚比起尤府这一回,更是华丽奢靡许多,只是之前无论是旁观还是亲自参与其中,四爷都没见过有谁会露出尤绾这样暗暗羡慕的眼神。
四爷想到他也曾做过一次新郎,可那时的记忆早已消失在岁月长河里,他已经忘了大婚时的感受,场景和人物都已模糊不堪。
尤绾注视着迎亲的队伍进了大门,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回头便对上四爷晦暗如深的视线。
她懵了一瞬,坐直身子问道:“您怎么了?是不是等久了,我们现在就回去。”
四爷像是被她忽然出声惊醒,猛地移开视线,抬手揉了揉额角,道:“好,听你的,回去吧。”
马车载着两人回到贝勒府,尤绾知道四爷陪她出去大半日,手头定然积攒了许多公务,便催四爷去书房。
“您快去办正事吧,我自己回芙蓉院,出来这么久,也不知道元哥儿有没有闹着找我。”尤绾把四爷往书房的方向推,“晚上记得去我那儿用膳,今儿是哥哥大喜的日子,咱们也私下庆贺庆贺。”
四爷应道:“好。”
他现在除了芙蓉院,还能去哪儿呢?
四爷面无表情地被尤绾推进书房,临走时想要拉住尤绾说两句话,手刚伸出去,又默默收了回来。
尤绾觉得四爷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毕竟元哥儿还在芙蓉院等着她呢,那小家伙性子霸道,若是长时间见不到她,只会一直哭个不停,她便转身离开了。
四爷站在原地,凝视她身影半晌,才收回视线进了书房。
尤绾进了芙蓉院,果然就听得元哥儿震耳欲聋的哭声,她连忙换了衣裳净了手,将元哥儿抱过来哄。
小家伙找不到她只觉得自己受了莫大的委屈,红着眼眶趴在额娘怀里,攥着小拳头细细地哭。
尤绾心疼极了,抱着元哥儿嘴里把好话都说尽了,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不会离开这么久。元哥儿也听不懂她说什么,睁大了眼睛紧紧盯着尤绾,久而久之困劲涌上来,加之又哭得累极,便撑不住睡着了。
尤绾将他轻柔地放到摇篮床里,低头在元哥儿额头亲了两下,才放轻脚步退出来。
夜晚,尤绾命人在院子里搬张圆桌,桌上摆满了菜,还给芙蓉院所有的下人发了赏银,给她们也分分喜气。
四爷踏着夜色进了芙蓉院,瞧见尤绾坐在院子里等她,便转头让苏培盛将自己准备好的东西拿上来。
尤绾听了有几分好奇,仔细一看,苏培盛将两个细颈圆腹的酒壶摆上桌,另让人拿两个小酒盅过来。
“您怎么捎了酒来?我怕喝了酒,身上有酒味,元哥儿闻到不好。”尤绾道。
四爷掀袍坐下,给尤绾倒了一杯酒,道:“这只是果酒,味道不重。这大好的日子,没酒像什么话。”
尤绾听了觉得倒有几分道理,便拿起杯子抿了一口。
她没怎么碰过酒,却也能喝出四爷带来的果酿清新怡人,自带果香,令人回味无穷。
尤绾眸子里露出惊喜:“这味道我喜欢,您再帮我倒一杯。”
四爷瞧她目光荡漾,不由得眼神微敛,低低道了句:“好,你喜欢便多喝些。”
尤绾不觉有他,将这果酿当成清水似的连喝好几杯,才拿起筷子吃菜。
四爷悄默声地给她续杯,尤绾也乖乖喝了。
“你别只顾着我,你自己也喝啊,只我一人喝有什么意思?”尤绾夺过四爷的杯子,倒了酒便要喂他,浑然不知自己已经眼角含春脸颊绯红。
四爷扶住她七摇八晃的身子,接过那快洒了大半的酒,嘴上说:“我喝我喝,你先坐好。”
尤绾仿佛没有听到,只像是没了骨头似的,趴在四爷怀里,扬起脸看着四爷,嘴角勾起笑得傻乎乎的。
四爷看尤绾这副反应,便知道酒劲上来了,尤绾此时怕是已经神志不清了。
他注意到尤绾只吃了几筷子菜,怕她夜里会饿,忙好言好语地哄着尤绾多吃些东西。
尤绾拿着银著的手都抬不起来,四爷只好一口一口喂她吃。
尤绾还不愿意,小声念叨着:“我要喝酒。”
四爷哄骗她:“乖,张嘴,爷喂你喝酒。”
等尤绾张了嘴,他再瞧准时机把菜塞进去,尤绾两颊鼓鼓囊囊的,就这么不知不觉地吃进肚子里去。
人也越来越醉,尤绾只觉得眼皮子发沉,看着四爷都仿佛有重影。
她伸手“啪”地在四爷脸上打了一下:“别乱动,我都看不清你了。”
这一巴掌打得清脆响亮,站在旁边的苏培盛猛地一颤,在心里感叹尤侧福晋真是好胆量。
四爷却是不恼,放下碗筷,将人搂在怀里轻声唤道:“绾绾——绾绾?”
尤绾没好气地应了一声,嘴里含混道:“叫我做什么?”
四爷看她这样迷糊,便知道尤绾已经醉了,朝苏培盛使了个眼色。
苏公公何其敏锐,又极会体察四爷心意,立即摆摆手,将芙蓉院的奴才都赶出去了。
严嬷嬷不愿走,苏培盛推着她道:“嬷嬷你有什么不放心的,主子爷可在这儿呢,总不会让侧福晋出事的,您就和她们一起出去吧。”
严嬷嬷拗不过他,只好出去,临到院门口的时候回头一瞧,四爷正抱着尤绾往房里走。
严嬷嬷想不明白了,这主子爷究竟要做什么,怎得还要把人赶出芙蓉院去,难道还怕人扒窗户偷看不成?
苏培盛这边把所有人都赶走了,连忙转头去找四爷回禀。
四爷才把尤绾放到榻上,见到他便吩咐:“把准备好的衣裳拿过来。”
苏培盛听了这话,头上忍不住冒出冷汗。今儿中午四爷竟命他准备一套正红喜服晚上带来芙蓉院,这实在是把他吓得不轻。
按规矩来说,侧福晋并非不能穿红,只是避开正红即可。他倒是想不到四爷这是从哪儿受了刺激,居然要给尤侧福晋穿红色喜服,这可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四爷的命令苏培盛只有遵从的份儿,他将准备好的匣子打开,里面端端正正放着一套金红色旗装,苏培盛小心翼翼地拿过来递给四爷。
四爷接到手里,转眼就让苏培盛出去守着:“给爷把院子看好了,绝对不能放外人进来。”
苏培盛恭恭敬敬应下,出去当门神。
房间里,见到四爷手拿喜服,尤绾睁着茫然懵懂的水润眼眸望着他:“您要做什么?”
四爷深深吸了口气,半蹲下来和尤绾平视,问道:“你和爷说,今儿看到你嫂嫂穿喜服,你是什么感受?”
尤绾努力支起脑袋回想一下,突然笑了出来:“我觉着很好看。”
就像婚纱一样,这个时代的喜服几乎可以说是一辈子只穿一次,大红铺底金线缠绕,更何况是在这样的好日子里,谁都比不上新娘子姿容动人。
她这辈子都穿不上那样的衣裳,自然是羡慕的。
四爷沉沉的眼眸锁住她,指尖无意识捻了捻手里的衣裳,说道:“那今儿晚上我给你也穿一次,好不好?”
尤绾愣愣地不清楚四爷在说什么,只知晓在问她话,便乖乖点头。
四爷伸手触到尤绾衣襟处的如意扣。
半昏半沉间,尤绾只觉得自己领口处被人解开,紧接着又穿上什么,她目光所及之处全是耀目的红色。
尤绾不知发生了什么,紧张地攥紧袖口,嘴里喃喃叫着四爷。
四爷看清了眼前景象,却是呼吸猛地一滞。
他素来知晓,尤绾穿什么颜色的衣裳都好看,再简单的服饰,也掩盖不住她的艳色。
可是四爷从没像今日一样,觉得眼前人宛若身着红裳的妖魅,清透白净的肌肤在红衣映衬下仿佛玉白的清瓷,小脸上带着酒后余韵,眉梢眼角绯红含春,清凌凌的眼神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四爷……”尤绾有点慌,无助地喊着眼前人。
四爷猛地抬起她的下巴,裹挟着热息的薄唇用力覆上她的,像是才听到她声音似的,在两人唇齿交缠间低声道:“……我在。”
尤绾抓紧了眼前人,犹如溺水的人抓住身前唯一的浮木,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失去意识前,尤绾好像听见四爷给她手腕上系了什么东西,喘着气在她耳边道:“这衣裳不能留给你,不过这佛珠你戴着。”
“……这是皇额娘留给我的,如今给你。”
尤绾实在无法集中精神去想皇额娘是谁,就已经陷入沉睡了。
第二日天色大亮,日光照进屋子里。
尤绾眼睛发胀,艰难地从睡梦中清醒过来,刚抬起手想要揉揉额角,便看见手腕处一串略显宽松的十八子檀木佛珠。
佛珠显然已经有很多年了,珠子上的花纹都变得平滑起来,想是经常有人将它拿在手心摩挲。
尾端垂着一条暗红色缠金流苏,低调内敛,在尤绾眼前微微摇晃。
她抬手抓住流苏,细细端详。
在四爷身边待了这么久,自然能认出这是四爷一直戴着,从不离身的佛珠。
只是现在出现在她的手腕上。
这时帘子被一只大手掀开,四爷早已穿戴好了,坐到她面前俯身问道:“身上可有哪儿不舒服,头疼不疼?”
宿醉过后的尤绾抿着唇点点头,面色有些白。
她举着手腕送到四爷面前:“这佛珠……是你给我戴上的吗?”
四爷眼神怔住一瞬,接着盯着她:“你不记得昨晚的事了?”
尤绾目露疑惑:“昨晚的事?难不成是我喝醉耍酒疯了,这佛珠不会是我从你那儿抢过来的吧?”
她连忙拽佛珠要褪下来还给四爷,却被四爷拦住了。
“不用摘,这佛珠给了你,便是你的,让它保你平安。”四爷将珠子给她重新戴好,“至于昨晚的事……忘了便忘了吧,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昨夜将尤绾灌醉,本来就是不想让她记起,这件事若是传出去,那尤绾就得担上罔顾礼纪僭越逾越的罪名,故而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只是听见尤绾真的一点印象也无,四爷心里忍不住有些失落。
这时尤绾坐了起来,温柔地抱住四爷,在他耳边轻声道:“昨晚谢谢爷。”
“你……为何要谢我?”四爷嗓音透着干涩。
“自然因为是收了你的礼,”尤绾晃晃手上的珠串,眼睛笑得弯弯,“不然还能是为什么?”
四爷猛地心颤,一手扣住尤绾想说什么。
尤绾却施了巧劲从四爷手里逃脱出去,掀了被子便起身。
嘴上叫道:“清梅,怎么还不进来,我都自己起来了。”
清梅早就候在外间,听到主子叫她,连忙哎了一声,就带着端了热水的婢女进来。
尤绾坐在梳妆台前,自顾自地将头发拢到一边,手拿桃木梳慢慢梳通。
甫一抬眸,便在水银镜中和四爷视线相对,紧接着男人大步走到她身后,微微俯身笑道:“你先梳妆,爷等你一起用早膳。”
尤绾脸上微烫,忙垂下眸,手里的梳子都无声地落到地毯上。
四爷轻笑着出去,清梅才敢带人上前,弯腰将尤绾弄掉的木梳捡起来。
其余伺候的人悄声站好,清梅让端着热水的靠近些,动作轻柔地将尤绾衣袖挽起,一下便看见尤绾白皙的手腕上棕褐色的佛珠。
“主子,这是……”清梅瞪大了眼睛,怎么一晚上没见,侧福晋就把四爷的佛珠也给扒过来了?四爷知道这事儿吗?
没等她惊讶完,就听得尤绾道:“今儿不用给我选镯子戴了,就戴这个。”
清梅愣愣地点头。
“以后也不必再挑那些,这手上也戴不下那些金的玉的,四爷若送,你收起来就是。”尤绾嘴角微微勾起。
清梅越发看不懂了,侧福晋别是喝傻了吧,这佛珠再好,那也是木头做的啊,哪里比得上库房里那些金玉珠宝,那里面的每副镯子可都是内务府造办处所制,哪一对不比这佛珠来得名贵?
果然爱情使人盲目,如今侧福晋连首饰也不要了,也不知道主子爷怎么哄骗她的。
清梅无声地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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