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是谁

他听到一个声音——

        “你最近有没有觉得自己很幸运？”

        男人瞪大了眼睛，想要假装没有听到这句话，用力地按着门铃。

        只要踏进那扇门里……

        “是时候来收取你的不幸了。”

        门铃响起，正端着菜的女人笑着喊来了，然后拍拍正坐在餐桌边打游戏的儿子的肩膀。

        “给你爸爸开个门。”

        儿子抬头看看女人，没有点头也没摇头，心不在焉地按了暂停键拉开椅子，快步打开了门。

        一打开门就是一股浓烈的臭味。

        “爸，你带臭鸡蛋回来了？”，儿子皱了皱眉头，扇了扇鼻子前的空气，自顾自地往回走了，“把门带上，热气都跑走了。”

        身后的人没有回应，儿子回头看了一眼，就见男人空洞的目光傻傻地盯着面前的场景，嘴微微张着不知道说什么的样子。

        “你怎么了？”儿子突然有些担心地想靠近男人。

        还没接触到男人，端着红烧肉从厨房里出来的女人抬头笑着朝男人打招呼呢，男人就用手肘朝儿子的方向推了一下，向厕所奔去。

        “你爸爸怎么了？”女人不紧不慢地把盛着红烧肉的盘子放到了餐桌上，问起了儿子。

        儿子摇摇头。

        “不知道啊！”

        他有些委屈地摸着自己被打到的地方，顺手把门关了，然后打算靠近男人奔向的地方。

        有液体喷射在水中，以及一个人呕吐的声音传来，那种气体被吸进又吐出，喉咙口痉挛的声音能引起人们的共鸣，仿佛自己也会一样反胃起来。

        儿子看见自己的父亲嘴里不断吐出混杂着各种食物残渣的不明液体，还泛着一股酒精味，边这么吐着，嘴里边念叨着些什么，儿子放轻了脚步，来听他的声音。

        “死了……全都死了……”

        黑夜之中，灰色的水泥墙壁上，月光照耀之处，正坐着一个人。

        他一只手抚摸着自己左眼。

        不知为何自从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后，左眼总是泛着痛，体内的魔力也骚动着，入睡时还总是梦到过去的事情。

        他不是很想回忆那些看似美好的从前。

        但是躁动不安的魔叫嚣着让他毁灭一切美好的事物，他不想承认自己内心还是想保护那些美好，可是被破坏的终究是如同摧枯拉朽一般无法复原。

        伸出的手触摸在虚空上，暗掉的灯不会再亮起来。

        那房子已经成了凶宅，再也没有人会来居住，只有每天警察在这周围转来转去。

        “呼延修。”身着紫色洛丽塔衣裙的叶宇香出现在修身后，“你该不会在忏悔吧？”

        她嘲笑的声音打破了一片宁静。

        “你来干什么？”坐在墙上的呼延修斜眼瞟了一下，没有给叶宇香眼神。

        “怎么，我不能来吗。”叶宇香的眼后画着一条长长的眼线，本来清纯的脸被烟熏妆衬的有些魅惑，她的手指抚过自己的睫毛，“那天你可是杀红了眼，我拦都拦不住。”

        呼延修翻翻眼，从墙上跳下。

        “你好像管不了这么多吧？”

        他满脸无所谓的模样，脸贴近着叶宇香，周身逐渐散发出强大的威压。

        叶宇香的身体微微向后倾斜，躲避着修的靠近。

        她讨厌修身上这股令人难受的魔气，虽然她也是魔，但是呼延修的魔气带着更多血腥气息，不知是不是杀的人太多，身后跟着无数看不见的恶鬼，总之现在呼延修的身影确实像是一个索命的恶鬼。

        叶宇香不知道眼前的人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害怕过去？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的样子，微微一笑。

        “你害怕过去。”

        呼延修的眼神忽闪，眉头聚在中间形成一个川字，带了些怒意。

        “你现在闭嘴，还来得及。”

        “我说对了！哈哈~”叶宇香向后一退，像是找到了什么乐子一般，两手十指相扣放在胸口，得意而笑的猖狂。

        呼延修的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速度，掐上了叶宇香的脖子。

        叶宇香的面色逐渐憋的发红，双脚脱离了地板，咬牙切齿地喊着：“疯子！”

        “你以为你是叶赫那拉的人我就不敢动你吗？”呼延修歪了歪头，“这里可不是我们的老家。”

        然后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呼延修的眼神一顿，手上也自然而然地松开了。

        叶宇香根本没注意到修此时的异状，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就伸手给了他一巴掌。

        呼延修低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有些迷糊的模样，被打了一掌之后才有些清醒，抬头看叶宇香，竟然是一副无辜的脸庞。

        随后还没等叶宇香看清，呼延修的脸色又不好了起来，晕倒在了地上。

        “喂！呼延觉罗修！你别在这晕倒啊！我可没办法一个人抱你回去！喂——”

        大喊无果，叶宇香叹了一口气，两只手拖着呼延修的一只手，往黑暗的深处去了。

        夏宇不知道为什么灸舞总是喜欢挑在半夜的时候来查这件事，简直就是掩耳盗铃，欲盖弥彰，他打着哈欠对灸舞好好说了一顿。

        灸舞倚在栏杆上，看着远处。

        “刚刚有两股魔气，其中一股十分强大，然后突然消失了，你有感觉到吗？”

        夏宇摇了摇头。

        “没有。”

        “走吧。”

        灸舞的表情并不好，他两只手插在口袋里，两人并行前往着目的地。

        门口贴着看不懂的英文字体，闪着五颜六色的霓虹灯，从外透过玻璃门看门内是一个酒吧。

        当灸舞推开门走进去，正擦着酒杯的酒保就放下了酒杯，眨着大大的眼睛朝灸舞打招呼。

        灸舞把书册往桌上一甩。

        “保罗，你跟我仔细回忆一下，「这个」的借出情况。”

        “哟，灸舞盟主，你让夏宇来借书……然后亲自来问，真是大驾光临！”保罗开心的举着手。

        “这里现在归九五科学院管，我来这里不是很正常吗？”灸舞严肃地看着保罗，“你少跟我扯皮，今天没有心情。”

        “好嘛，你想知道「这个」的借出情况？什么意思，这不都写上面了吗。”

        “说说你看到了什么。”夏宇的手指有节奏地点着桌面。

        保罗放下双手，表情陷入严肃，一只手捏在纸张上，然后喝了一口眼前的水，陷入了回忆。

        “那天——”

        伴随着一阵清脆悦耳的风铃声音，酒吧的门被推开，这里迎来了今天的第一个顾客。

        “保罗。”

        呼延修的声音低沉，不怎么携带感情。

        当然，面对着铁克禁卫军统领兼首席战斗团东城卫团长这样的大人物，正常人是谁都会紧张的。

        如果在以前，是要直接下跪的。

        虽然没有统领符这种东西，呼延修给一般人的威严仍然是足够大的。

        毕竟保罗也只是刚上任不久的兵器境管局局长，不知道今天呼延修的来意是何，保罗只是低着头用小心的目光观测着来者。

        “统领好。”保罗的两只手搭在一起，向呼延修微微欠身。

        呼延修摆摆手，“不必……我今天是来借用「你侬我侬大家侬」的。”

        “借用啊，那登记一下吧。”

        保罗拿出一本书页，让呼延修在那一页签字，刚签完字，保罗就从背后翻出了道具，呼延修朝保罗拱手道别后，便拿着道具离开了。

        保罗还有些奇怪呼延修怎么这么复古，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拍什么武打片。

        想着想着，还自己拿手学了呼延修的模样，在那儿假装自己是刘备，和关羽张飞义结金兰。

        “我是大哥刘备。”

        “我是……”

        保罗还没玩cosplay多久，风铃就又响了。

        保罗迅速放下了手，抚平了自己的头发，换上一脸严肃表情。

        不同的是，来的人穿着一件黑色斗篷，直到他走到保罗面前，掀开兜帽，保罗才看清楚他的脸。

        “统领？有东西忘拿了吗？”

        “我要借「这个」。”呼延修伸出手，直接要接手的样子。

        “这个？哪个？……「这个」的话，不外借，统领你得做三重认证才能给你。”

        “然后吧，然后他就很顺利地通过了三重认证啊，东西就给他了，不过到现在也没还回来就是了。”保罗又拿起了一旁的酒杯擦起来，“怎么？统领有问题啊？”

        “保罗。”灸舞朝着保罗露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修有没有问题我不清楚，但是……”

        一道绿色光闪过，保罗再睁开眼睛，眼前空无一人，只是风铃还在轻轻晃着，他也没有多想，往后退了一步，咖嚓一声，是玻璃碎裂的声音。

        保罗低头一看，一块被自己踩了一脚黑掉的抹布和碎了一地的玻璃杯掉在地上。

        十分心疼地蹲了起来想捧起来又不能，面上的表情扭曲在一起快要哭了的委屈样子。

        “啊我最喜欢的杯子啊！——我刚刚在发什么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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