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恶战

外边的天色已经暗下来了，月亮悄悄挂了上去。

        对于刚刚搞了这么一场乌龙，青鸟说不内疚是假的。可让它给这么一个毛头小子道歉，它又实在是豁不出这个脸面。

        它甚至能感觉到白依依在慢慢偏向他，难道就因为他会做饭吗？

        白依依找到青鸟的时候就看到它落寞地坐在雪地里。

        这时雪已经不下了，只是依旧还是很冷。

        “你怎么不进去？”白依依打破寂静。

        身后就是白依依修练的山洞，自从司珸来了之后她平时就睡在这里。

        “你还在想刚刚的事吗？”白依依坐到青鸟身边，看着月色下的盛瑛山。

        “我在想，那个叫司珸的在你心里的位置是不是比我高？”青鸟一直都相信白依依，只不过还是忍不住发问。

        “你怎么会想这个问题？凭我们两百年的交情，你还要怀疑？”白依依有些尴尬。

        “切，骗你的，我怎么会把自己和那个凡人比较。”

        两百年前，白依依从魔界救下自己的那一刻，青鸟就发誓要跟在白依依的身边。两百年来它努力修炼，就是为了和白依依比肩，为了不给她添麻烦。

        说来也奇怪，这两百年白依依也救过许多人许多妖精，可它这一次尤其心慌。尽管它知道它也只是白依依万千过客中的一个而已。

        “我就说嘛，我们青鸟大人怎么会计较这些小事。”白依依假装听不懂它的口是心非夸奖道。

        “你待会儿带点果子回竹屋吧，冬藏大人？”

        “你要知道，是因为你我才答应的。”青鸟嘴硬。要不是看在白依依的面子，谁会去揽这差事。

        “对对对，是我。谢谢冬藏大人。”青鸟怕寒，不适合待在山洞，还是得让它回去。

        白依依拿出刚刚摘下的冬杏果递给青鸟，“你今天也没吃过什么吧？要不要先尝尝？”冬杏果还粘着雪花。

        “我看你才馋吧。”青鸟傲娇地说。

        白依依听它这样说笑道：“不瞒你说，我还留了好几个。”

        她掏出一个咬了一口躺下，看着平静地月色不知在想着什么。

        “你回山洞里，别着凉了。”青鸟抬脚踩在白依依的腿上。

        白依依不说话，只是递给它一个冬杏果。

        青鸟看着她眼里的月亮一眨一眨，接过一个开始吃，吃完才慢慢回竹屋。

        竹屋里点着一盏油灯，司珸还在看书。

        它把果子放到床头：“给你。”

        “多谢。”司珸谢过放下书，拿了一个慢慢吃起来。

        虽然他也不知道青鸟对他莫名其妙的敌意源于何处，但他也不强求，毕竟他也快离开了。

        又过了几日，雪灵芝终于长好了，但是司珸的脚依旧不能正常行走。

        伤筋动骨一百天，这几日司珸没事干几乎把白依依书架上的书看完了。

        “看来你是真喜欢这本游记啊。”白依依一进门就看到他在看书，这本书已经是她看到他在看的第三遍了。

        司珸听到声音抬头看她：“有些地方我也曾去过，那时并没有留意如此书中的趣味。”他那时只顾着完成师父交代的任务了，错过了许多快乐，“现在想起来还有点可惜。”

        “你去过？”白依依有点好奇，从桌上给司珸倒了一杯水，假装漫不经心地问：“你都去过哪里？”

        司珸接过茶，“这里的十里秦碑你知道吗？”他向白依依凑近，用手指着书上的内容，“十里秦碑得名于其十里的墓碑而远近闻名，但你可知这十里的碑名却不只是秦家人？”

        书上只是简单的描述了十里秦碑附近售卖的豆腐花有多好吃，她也没去过，自是毫无所知。

        白依依摇摇头。

        司珸看着她好奇又故作不在意的眼神发笑：“十里秦碑中的碑墓大多是孤魂野鬼的，你透露一个有价值的情报，秦家主便会给你安以秦姓入墓，此后不必游荡。”是个情报收集的好地方。

        “若是没有情报呢？”

        “可以在那里当守墓人，或者是去外面获得情报。”

        “那你可知那里的豆腐花当真清甜可口，连鬼都稀罕？”她比较好奇那碗豆腐花。

        书上说将死之人若能喝上那里的豆腐花，死后便能通往极乐，是鬼都争抢的仙品。

        “是不是清甜可口我不知道，鬼倒是挺稀罕的？”司珸忍不住逗她，“咳咳。”

        白依依连忙又倒了一杯热水给他，继续问“你怎么知道鬼稀罕？”

        “能去那里的鬼多是无香火供奉、走投无路才迫不得已改他人之姓，那你说饿了这么久，他不吃人已是极限，可若吃碗豆腐花谁又能知道？”

        也就是说，那香甜可口的豆腐花很可能被鬼沾染过？这竟还有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白依依睁大眼睛，满脸写着不可置信。

        看来这书也不可尽信。

        “这书瞎写！”她甚至真的打算去喝一碗，还好问了司珸。

        “也并非瞎写。店家熬的一大锅料，被鬼吸走了精色，可不就是清甜可口？”司珸解释道。

        此时已是日暮时分，太阳向西而去，往窗内撒了几缕晚霞，盖在司珸似笑非笑的脸上。

        白依依看着光影里的司珸，晃了一下神：“嗯，清甜可口。”

        “嗯？”司珸本以为她会觉得自己随口胡诌，没想到她信了，“你真信？”

        白依依回过神，“我信啊。”

        “为什么？”

        “因为我信你啊。”

        司珸一时怔住，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那句“我信你”，他假装淡定地拿起那杯凉透了的茶水，一饮而尽。

        “那你去过三知城吗？”一时间暧昧的气氛被白依依打破。

        “未曾。”司珸把书翻到讲三知城的那一页，上面有许多白依依的注解，全是美景佳肴。

        “我打算到时候和青鸟去，那里应该挺美的。”这是和青鸟一早约好的。

        “嗯”司珸回。

        白依依见他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以为他累了，“我看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

        司珸看着她关上门慢慢的说：“好。”

        白依依一出门，就闻到了陌生的气息，她状似无意地往空地走去，等着他们现身。

        雪依旧密密地下着，月光在洒满雪的树叶上镀了一层银光，在黑夜里闪着光芒。树叶轻轻颤动惊落一簇簇雪花，渐渐的林里的沙沙声由远及近。

        很快出现了一群黑衣蒙面的人，手上的武器各异，看起来似乎不是一路的，只不过都是来抓她的。

        她突然感到一阵无力，明明什么也没做，却要遭受各种虐杀，她只是想要平静的生活。

        “我劝你乖乖跟我走，不然少不了皮肉之苦。”其中一个人说。

        “不要管他，谁抓到算谁的。”另一个黑衣人拔出刀。

        白依依也不废话，直接开打。

        一群黑衣人迎面扑来，黑压压的一片，至少有十几个。修为看起来也不低，若只有几个她尚且能尽力一拼，可十余人……

        白依依拿出十二分的精神应付着，但人数实在太多，很快便落了下乘。

        就在黑衣人把剑快要刺进白依依的手臂时，一只温热的手把她推开了。她勉强挡下迎面的一击看向来人。一把青玉剑游刃数个黑衣人之间，同样是黑衣墨发，她一眼便看到了司珸。

        她来不及多想，加入战斗，毕竟司珸身上有伤，拖下去不是办法。

        青鸟其实听到动静就赶来了，但它知道自己没有能力保护白依依，只能回旋于上空。

        “冬藏！”司珸一脚蹬开一个黑衣人叫住青鸟。

        青鸟听见声音快速冲下去着急道“你有办法吗？”

        “你有办法引起雪崩吗？”司珸被溅了一身的血，脸上却是干干净净的模样。

        它没有，不过啃地熊可以，“有！”

        “我把他们引到之前那个坑里，你随机应变。”说完也不管青鸟听没听懂马上冲进去和白依依并肩作战。

        虽然看起来行走无碍，但青鸟知道他撑不了多久了。

        司珸一边应付着黑衣人，一边慢慢地撕开一条路向白依依靠近。

        “跟着我！”他的声音混着雪花擦过她的耳边，虽然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白依依感到莫名的安心。

        而黑衣人仿佛是想把他们堵死在这，等司珸他们到和青鸟约定的地方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

        白依依和司珸开始双脚虚浮，引诱剩下的人聚到一起。

        等他们发现有诈时，已经坠入了巨坑。

        “就是此刻！”司珸高喊。

        下一秒，山顶的雪犹如海啸般奔腾而来，卷起滚石树木顷刻而至。

        司珸拉起白依依向上御剑飞行，看着白雪覆盖了半个盛瑛山，山顶露出了原来淡淡的青绿。

        等一切平息，司珸终于坚持不住松开手往下坠去。

        白依依惊魂未定就见司珸掉了下去，本能地拉住他，使力轻轻落地。

        “司珸？”白依依伸手拍了拍司珸，却发现自己的手上全是血，是刚刚司珸拉住他是染上的……

        他穿了初次遇见的玄衣，身上湿淋淋的东一块西一块，这血也不知道是他的还是黑衣人的。

        白依依的心一时剧烈的害怕，她慢慢扶起司珸，声音颤抖：“司珸！五郎！你别睡。”她把司珸背在背上向竹屋飞去。

        外面不适合疗伤，要尽快回去。

        “抱歉，我保证这是最后一次让你背我了。”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笑道。

        她飞的很快，雪花大片大片地砸在脸上，小脸冻的苍白，眉眼全是雪花。

        听到他的声音，白依依如释重负，“你再忍忍，马上就到了，先别睡？”

        “好。”司珸看着越来越近的竹屋，把头靠在白依依的肩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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