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山之民-3

潼恩面上不解，“怎么了？”

        心里却想着‘哇，这么敏感的嘛？只是咳嗽都会眼角泛红的体质也太犯规了吧’

        似乎有些年少老成的摩拉克斯摇摇头，眼中却有些疑惑，“你，和其他的魔神都不一样。”

        “不一样？哪里不一样？”

        潼恩先是一愣，继而反应过来噗嗤一笑，

        “啊，你说这种啊，没办法，因为我只是个弱小的魔神嘛，所以为了活下去，我当然也得‘更懂人心’，一点啦。”

        “更懂人心？是指那些人类吗？我也不是很懂，但应该，会比那些魔神要更懂一些。”

        潼恩笑得忍不住打嗝，

        “ge——，不是，不是这个，而是指以心比心，或者说是赤子之心，总之，这个心，并不是只代指了人类的心，而是所有的，像我、像你一样的、拥有知性的个体的精神领域。”

        “谁能说，强大一些的人类和弱小的魔神有什么太大的分别吗？除了血脉，他们的心灵本质上都是由各自的灵魂诞生的。”

        “嗯，确实不错……”

        “啊，当然了，精神存在的基础是物质存在的基础，还是好好记住这一点的。不过说到底，如果真的存在灵魂的话，灵魂到底算是物质还是基础呢，这个我也很想知道诶。啊对了，你说不同的魔神之间的灵魂组成会是不一样的方式吗？是排序不一样还是空间不一样呢……”

        摩拉克斯：……

        看来新朋友（虽然是目前唯一的朋友）好像很喜欢聊天呢……总是有一些他未曾听过的奇思妙想……

        ——几年后——

        “话说回来，摩拉克斯？”

        一日，正在研究新品种能不能吃所以以身试毒、神农尝百草的潼恩回想起一件事来。

        “嗯？”也被拉着一起尝百草，嘴里塞着各种花花草草的摩拉克斯猫猫回头。

        “——（可爱）！”

        未曾预料的潼恩呼吸一滞，忍不住上手rua了rua这块可爱的石头。

        “怎么了？”吾友怎么突然这么热情？

        单纯的魔神不理解自己的新朋友，但还是选择了相信，乖顺地任由少女疯狂抚摸。

        “咳，没什么，只是摩拉克斯太可爱啦~不过说起来，摩拉克斯现今诞生于提瓦特大概多久了？”

        摩拉克斯沉吟：“多久了吗？”

        “嗯，当然如果记得是哪天就更好啦。”

        摩拉克斯摇摇头，“我记不清了，但若说整数的话，应该已有一千多年了，至于是哪一天……我依稀记得当时有人类曾说过，那是一年里的最后一天。”

        “一年里的最后一天吗？那……不是还有好久嘛。”潼恩算了算时间，叹了口气。

        如今二人也算是相识有段时间的好友了，少了之前初见时的矜持，多了几分熟稔。

        摩拉克斯的记性非常好，人、啊不神也十分聪明，时常能举一反三。在这几年里也是多亏了摩拉克斯替她查漏补缺，她才能够以如此快速的效率找遍了整个山林之间所有的植物将它们编撰定册。

        所以，为了回报摩拉克斯，潼恩便想着给他送礼，但是又觉得自己这样好像有点太客气了，又纠结着要找什么理由才好，便一拍脑袋想到了这一出。

        摩拉克斯不解：“我的诞生日，有什么问题吗？”

        单纯无辜的眼神，看起来竟还有点委屈的意味在里头。

        潼恩顿时有点麻爪了——

        这眼神，也太像装乖时候的小舞了！虽然她也知道，摩拉克斯是不会和小舞一个样的，但架不住，她实在是没办法拒绝小舞……

        潼（妹控）恩无奈地从身后——实则是空间里拿出了一个精致包装的礼盒。

        摩拉克斯：“？”

        潼恩不好意思地别过头，手上的动作却没有迟疑。

        “嘛，本来只是想借着生日的借口给你送礼物的，结果，谁知道你的生日离得挺远，那就只好这样给你了。”

        说着，潼恩还往前递了递，“喏，看看吧，合不合心意。”

        此时还傻乎乎的、不太懂人情世故的摩拉克斯接过盒子，当着面打开之后，沉吟了片刻……

        “以普遍所见而论，潼恩，魔神似乎并没有需要更换衣物的需求？”

        潼恩额头上蹦出了两根青筋，但还是微笑着说：“啊，我知道呢，但，这可是我亲-手做的哦？要试试合不合身吗。”

        硬生生用气势把问句变成称述句的潼恩终于让摩拉克斯意识到了某些足以改变他人生的选择，就在此刻。

        “……要。”

        遵循着生存的直觉，少年魔神果断点了点头。

        ——

        找了个隐蔽点的地方帮助从没穿过这种样式衣服的少年魔神换上新衣服后，潼恩那股子憋屈才终于散去，高兴地拍手道：

        “很帅气呢摩拉克斯，不愧是提瓦特最帅气的摩拉克斯！”

        还不太适应的摩拉克斯愣了一下，蹙起那秀气的眉头，“以普遍见闻来说，潼恩，提瓦特比我…嗯，帅气的魔神可能并不少……”

        潼恩无奈地摆摆手，无辜地凑了过去。

        “这个我当然知道啊，但是啊，在我心中，最帅气的永远是摩拉克斯就好啦？最帅气的摩拉克斯当然只能是叫做摩拉克斯的魔神了？难道不是吗？”

        狡猾地偷换概念的脏脏大人甜甜地笑着，仗着给自己捏的脸是个甜美系的少女模样，便肆无忌惮地利用这优势，把未经世事少年魔神稀里糊涂的就被给带进坑里。

        “确实如此，不过，潼恩是不是……离得太近了？”

        虽说有着大将之风的少年算不上手忙脚乱，但是绯红的脸颊、眼角和耳廓都叫恶劣又上头的女人更加得寸进尺。

        “啊咧——刚收了我的礼物，都还穿在身上呢，就开始嫌弃我啦？这样可不太好哦，摩-拉-克-斯~”

        熟悉的字眼被红唇白齿用几乎是色香味十足的方式一字一顿地吐露，就像是被剥开了外壳的柔软荔枝，白嫩的果肉上丰沛的汁水一刹那涌现，带来甜美的咬痕。

        “嘶——疼、潼恩……”

        少年人柔嫩的呼声就像是催化剂，本来只想浅尝辄止的女人不由得心头燃起了大火。

        脸颊上的齿痕越发鲜明的同时，紧贴着的枝干里汹涌澎湃的草莓也在诚实迸发出叫人神魂颠倒的多巴胺。

        “不好意思呢，把你弄疼了吗？我会小心的，当然……是下次——”

        黑发蓝瞳的少女心中住着一只飞鸟，眼里就是她的天空——但此时，那天空却倒转过来，将大地压在了身下。

        丰腴的果肉上还残留着汁水与齿痕，有红色的蛇信一点一点舔舐尽那些破坏的痕迹，却拿那证据没有办法，或者说，她并不想拿出办法来。

        飞鸟尤其喜爱这颗坚硬的金色荔枝，明明已经撬开了一个小口，却觉得还不够，转而去启那禁闭的大门，不知疲倦、不知年月。

        终于，在飞鸟不懈的努力下，丹朱似的大门被开启，就如同那被一只飞鸟叩开了心门的岩石。

        “果然是……丹唇外朗，皓齿内鲜……”

        少女的唇间泄出一句赞赏。

        若是正当场合，或许还会被夸一句文采斐然，但此时，唯一的听众却已然恍惚兮不知天外。

        那妖矫的唇舌就像是打头阵的蛇信，顶着一身无畏，探进那非金非玉的柔软洞穴，左边横扫右边探索，势要杀他个七进七出方才罢休。

        只可惜……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潼恩……？”

        迷迷糊糊的少年睁开眼疑惑地看向她，似乎在问——怎么停下来了？

        潼恩一手托着摩拉克斯的后颈，轻柔地安捏，极富娴熟的手法叫魔神也难免沉醉。

        摩拉克斯也终于从那令人神魂颠倒的黄金体验中清醒，微红的脸颊和丹唇皓齿还残留着某个人的气息。

        这场飞鸟的觅食来得无头无尾，结束得也叫人难以察觉，摩拉克斯不解。

        “这次不继续了吗？潼恩。我以为你会想和那些人类一样？”

        少年魔神不解的话语叫‘□□熏心’的某人更加无地自容。

        很显然，这样的事情在这几年里，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

        “不，先等等……我……”潼恩语塞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她一直知道的，自己从见这个少年魔神的第一面就莫名觉得亲切、喜爱，就像是在上辈子就见过他一样，所以也一直遵循着自己的直觉，亲近着少年。

        不然早在摩拉克斯第一次站自己背后还突然出声这一行为就被她拉进黑名单里了。

        但是……这种亲近不代表要把人家那啥了吧？人家还是个一千多岁的孩子呢！要点脸吧自己！

        “我的一世英名……”情绪上头的潼恩已经理智全无，只能羞耻地用双手捂住脸蹲在蹲在原地自闭。

        “潼恩？”并没有觉得不满也没有不高兴的摩拉克斯有些不理解。

        他明明都没有责怪潼恩，为何潼恩反而更伤心了？

        “摩拉克斯…我很抱歉，我没克制住自己……”我甚至，差点就把你精神上‘□□’了！

        这才是最叫潼恩无法接受的地方——她居然妄图仗着摩拉克斯对她的退让，想要直接一步到位！

        她什么时候因为喜欢就可以如此放肆不尊重一个人的意志了！？

        摩拉克斯虽然不解，但看着潼恩这幅自责的样子，还是忍不住拍拍背——就像是潼恩曾经对他的那样，宽慰道：

        “没关系的潼恩，虽然我不是很难理解这样的行为代表了什么，但是我想，我可能是和你对我的感情一样，对待你的，所以我才不会反抗。”

        不，事实上以你现在的实力，小金都能把你压制住。

        潼恩一边在心里冷漠的评价道，一边又忍不住为自己前所未有的改变而产生恐惧。

        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身边也都是些非正常状态情侣的母胎solo选手潼恩，第一次因为心动而对自己产生怀疑——

        自己怕不是被人夺舍了？

        所以说，俗语说得好，恋爱使人失智。

        潼恩本身虽不是个恋爱脑，但，一个人实在是太孤独了。

        一个人对战金龙王，一个人面对时空乱流，一个人在时空中流浪，一个人一直作为神。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便一直是一个人，甚至是一个神。

        她并不害怕，只是在经历了和同伴上万年的并肩后，突然回到仿佛前世一般的一个人，让她恍如隔世的同时，有些寂寞罢了。

        过多的情绪堆压加上过多的忧虑堆积，如果不是因为她是个神，想必她早就因为这些殚精竭虑而英年早逝了吧。

        后来虽然金龙王苏醒了，但潼恩并不擅长流露出自己的脆弱，反倒尤其喜欢一个人逞强；所以只要是她一个人能做的事，那她就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一个人。

        这千年来，她也一直用事务麻痹自己，让自己不去想那些，也没有觉得哪里不好，可惜……总会有无事可做的时候。

        所以这次，她又给自己找了个活儿干。

        遇到摩拉克斯本只是一个美丽的意外，潼恩不是小孩子了，不会不知道什么叫心动，她可是个成熟的大人。

        但摩拉克斯不是。

        岩石化作的神明有着凡人眼中无法企及的悠长岁月，但此时的他在她眼中也依旧只是个岁数不足她零头大的小屁孩。

        所以说她到底是为什么才会对一个小屁孩动心啊？

        是因为他可爱的体质？还是那年少老成的气质？或许都不是吧。

        潼恩想，那大概是因为他那如同金子般的心。

        如磐岩般不移，如黄金般闪耀。

        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

        年少的经历叫她总习惯于做别人的支柱，却在漂流到这异世后，于不知不觉间，在自己心上放进了一块不开窍的石头，真是奇也奇哉，怪也怪哉。

        但终究……不可结缘。

        自那次终于下定决心后，潼恩便不再沉迷可爱的少年魔神，而是将全身心都投入进了对于百草的研究中，誓要找出可以在重溟山脉内茁壮生长的良种给山之民带回去。

        而摩拉克斯这个傻乎乎的孩子还单纯地以为潼恩只是和以前一样，发泄后就没事了，乖乖地被恶劣的大人打着各种旗号支出去采种子找植株，全然不知道某个自作主张的家伙在背后都想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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