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人生最痛苦的一个月，是怎么样的？

【朱重八记下这个名字，他眼里，好像隐隐充斥着复仇的怒火啊……】

【怒火滔天，哪怕隔着屏幕都能够感觉到了！】

【唉，怕也只能是空想……凭借现在仅存的史录，好像没有哪个农民起义军，最终造反成功的。】

【是啊，最终都被残酷镇压。】

【抛下复仇什么的不谈，活下去吧，朱重八！】

很多人看的揪心，但又不能够改变什么。

而朱重八一家在此刻，也根本无法改变自己的人生。

画面出现晃动波纹，这就是代表要跳跃一段时间。

十几天后，依旧是朱重八家中。

朱五四躺在炕上，气息微弱。

比前段时间更加虚弱，骨瘦如柴，已经是奄奄一息。

“爹！”

朱重八握住朱五四的手，在痛哭。

“重八……活下去……”

朱五四翕动嘴唇，还想要再说什么，不过戛然而止。

“爹……”

一旁朱重八的大哥跟二哥，也伏地痛哭。

元至正四年（1344年）四月初六，朱五四饿死。

但灾难还远远没有结束。

四月初九，家中长子朱重四饿死。

四月十二，朱重六的大儿子朱圣保饿死。

一幕幕的悲惨画面在屏幕前闪现。

四月二十二，母亲陈氏躺在炕上，也已经虚弱到不能动弹。

而朱重八跟二哥朱重六坐在一旁，失魂落魄。

到现在为止，他俩人的眼泪都已经哭干，再也流不出来一滴。

不管是节目现场，还是在看直播的观众，此时都如死一般的寂静。

这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对于朱重八一家，如同炼狱。

面对这种情况，再丰富的语言，再生动的文字，此刻都不能形容朱重八家里面的惨状万分之一。

不过这毕竟是节目，大屏幕中的画面陷入死寂，已经冷场十几分钟。

再怎么样，主持人也得站出来说上两句。

冰冰哽咽着，看着屏幕上的画面开口。

“能注意到……陈氏也已经到了生命最后一刻。”

“但是……她好像，跟前面几个饿死的人略有不同。”

“一样的骨瘦如柴，但腹部却是诡异隆起……”

“这是怎么回事？”

这段不长的话，她卡顿，说了半天才说完。

“是这样的……”秦风此时也眼眶泛红，声音嘶哑，“估计是吃了观音土，才导致这样。”

“观音土？”

众人对这个名词，都很疑惑。

紧接着，秦风解释起来。

“观音土，其实就是蒙脱石散，止泻用的一味中药。”

“一般能应对比较急性腹泻，很管用，甚至能让人从腹泻变成便秘。”

“在人体内根本消化不了，适量使用无妨。”

“但在饥荒年景，灾民肚中饥饿，空落落的，一点东西都没有。”

“会抓住任何能吃的东西，将其塞进肚子里。”

“观音土虽然没办法消化，但吃进肚子里能让胃不那么空！很多人就会选择用其充饥。”

“但如同饮鸩止渴，吃多了之后口干，再喝水……观音又会吸水。最终在胃里面就形成土块，结结实实的团在一起！”

“最终哪怕饿死，也会肚子隆起，里面装的不是饭，都是土！”

秦风这话，如同炸雷一样落在众人耳朵中。

【我减肥饿一天都难受……恨不得把什么都吃了，活生生饿死，是什么感觉？】

【我是饿过的，三天没吃东西，再见到吃的就差点把自己撑死，这人到极限，吃土也根本控制不住……】

【很难想象，这死之前到底会有多痛苦！】

看到这一幕的所有人，心情都沉重。

虽然都知道，乱世之中人命贱如蝼蚁。

但当如此惨痛的一幕，具象化在自己眼前，亲眼见到，还是远远超出了人的承受能力。

尤其是很多人已经隐隐在想象。

作为主角的朱重八，会不会就是下一个饿死的？

一念及此，所有人都要崩溃。

作为一个主持人，冰冰只能站出来再度转移话题。

“朱重八一家，之前看着也很穷，吃不上饭。”

“但为什么就在这一个月里面，接连饿死……”

“难道是跳过的这一段时间，其中又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

她情绪也已经跌到谷底，全靠主持人的素养在支撑。

“我猜应该没有意外情况了。”

秦风开口回应：“原本这一家里面，虽然穷的很，但至少还有一口气撑着，是有希望的。”

“现在是大旱，但等到下雨之后，把留下来的稻种给种下去，说不定就能够起死回生。”

“但前段时间，这个希望是彻底被人掐灭。”

“本来就是到了极限，一旦这最后希望断绝。一口气都没了的话，就再也撑不下去，所以接连倒下。”

秦风分析着，让人神伤。

而画面之中，陈氏也最终是撒手人寰。

朱重八两兄弟对视一眼，卷起破碎的炕席，把母亲遗体包裹住，抬放到一边。

正常人死都有个棺材，可这家里面，已经真正家徒四壁，只能这样了。

死人终于算是解脱，但摆在活人面前的还有一个问题。

要怎么把人给埋葬？

朱五四家里面本来就是佃农，没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土地，要怎么入土为安？

“哥，要不咱去找找地主刘德吧。”

“求他给点地，把咱父母埋葬下去。”

“毕竟咱爹逃荒到此，也给他当了二十多年佃农，勤勤恳恳，这点要求……他应当会答应吧？”

朱重八心中抱有希望，提议道。

“唉！只能这样试试看了。”朱重六也想不出好法子来，就依了他的意见。

【地主？毕竟给他干了这么多年，给点地埋葬人应该不难……】

【是啊，毕竟能当上地主的，家里面地肯定有不少，哪怕给点最烂的地，好歹也能让人入土为安！】

【希望是个好地主吧，求求了！】

众人一起祈祷。

虽然很多人心里面，都隐隐有了答案。

毕竟古代什么情况，大多数人很模糊，不太清楚。

可是近代之中，好地主那完全属于稀有物种……

知道这一点，可所有人都在往好处去想。

他们实在是不愿意再看到，眼前这个已经风雨飘摇的家庭，经受磨难的朱重八，再经历哪怕一点的苦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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