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

和师兄商定好具体事宜后，我就回去睡大觉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有点多，我虽然点了安眠香，可还是在床上摊煎饼了许久，甚至数了好几次床头的砖头和夜里咬我多次的蚊虫……

        我好像睡着了——我做梦了。

        梦到十几年前的一天。

        那也是场招生大会。整个玄武山到处都挤满了人，热热闹闹、熙熙攘攘的，就算是离主峰“十万八千里”远的赤霞峰，也可以听到隔壁山峰的人声鼎沸。那前天晚上我也是这般，被师兄和师傅给团团围住，一同商议那年招生大会的事宜。作为第一年有资格参加玄武山招生的本人，当时可谓是相当激动，和他们讨论的有鼻子有眼的，什么创新办学，什么优化设备，都恨不得当场画个图来讲。师尊和师兄们听得很笑眯眯，可当要准备实行时，都一致表示：等小五当上宗主再说……

        本人：“……”

        是以，对本次招生大会，本人兴趣不大。

        于是，本人摆烂了——如果不是玉墨非要拖着我去看看，我会连今年招生有什么项目都不知道：虽然估计也就那么回事——过天梯、测心性、推灵心啥啥啥的。

        那年，山门招生，谁都明白，老门主是在给自家徒弟找弟子。本人虽然在之前的宗门大比中获得不错的成绩，但由于年龄过小、加上不喜与外人交流，外界摸不清本人的星子，并不是世家弟子求学的热门；当时最大的师尊热门是我的三师兄，人称“陌上公子”的云澜峰顾青岚。

        当时的玄武山，提起本人，旁人只会说一嘴“性格怪异的天生英才”；而对于我这位三师兄，绝对是别人就是比较都觉得苛待自家孩子的孩子——仙门俊杰榜第一，年轻一流修为第一，第一仙门世家顾家的长房嫡长子，第一门派玄武山未来门主的有力竞争者——几个“第一”并列下来，怪不了人家想拜入我师兄的门下。

        大概那时，唯一出人意料的是，不管是后来修为居上的我、还是一直是大热门的顾青岚，都并没有继承山主的位置，反而是当时一直被三师兄的光芒压着，被视作“平平无奇”的大师兄容予，接待了他爹的位置。而在十几年前的那场大战后，顾青岚就退出了山门，回到了家族，成为了现任的顾氏家主。

        如今山里代替顾青岚守着云澜峰的，是来自顾家的二长老。

        "师，师傅？钟小五？钟钺？叫你起床呢！发什么呆！"

        我抬头，一个日思夜想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那位面容端丽，身姿颀长的女子，毫不端着她大家小姐的架子，此刻脸上挂着似笑非笑的表情，毫不优雅地把我从床上给拖出来，摆在了梳妆台前，被摁着戴上发冠等一系列头饰。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我看着我自己非常不满地抓住玉墨的手，还嘟囔着，“人家都是冲二师兄来的，你着个什么急？况且，景玉墨，我可告诉你，我是你师傅，不是你闺女！你没大没小叫谁呢！”

        玉墨很不客气地打掉我的蹄子，道，“你还好意思说？有你这样当师傅的吗？师弟师妹们的课业是我教的，峰里的弟子是我安排的，就连你的起居都是我安排的……你摸摸你的良心，怎么好意思说你是我师尊？我准是上辈子欠你一大笔钱，找你这么个冤种师尊……”

        “欸欸欸，痛痛痛！你扯到我头发了！”

        本人见势不妙，感觉转移话题，“今年有什么好玩学生吗？”

        “玩玩玩，你一天天就知道玩！”

        “嘿嘿嘿……”

        玉墨把梳子一放，显然对我这个“咸鱼师尊”也没有什么别的想法了，只是道，“好了好了，不管你了，只是你别忘了，瑶光今年也要参考的……你上次可答应人家，要是这次宗门选拔过了，就收他为亲传弟子的……”

        “……”

        “你别告诉我你压根就不记得这回事。”

        “嘿嘿嘿……啊！你打我干嘛！”

        “打的就是你！瑶光就是你上次带回来的那个孩子！从青……从外面带回来的！你也忘个干净？！”

        “……嘿嘿嘿我记得嘛，这不是还早嘛，我马上去……马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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