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015|·ω·。)

台下人头攒动，穆辛窈站定在舞台中央时，喉咙有些发干。

        耳返里传来倒计时的声音，随后，崔海娜打鼓，重拍一落，旋律响起，氛围立刻火热了起来。

        穆辛窈握着麦的手有些汗津津的，但是耳返里清晰的鼓点让她不假思索地跟上节奏，依照已然形成的肌肉记忆，完成了这个舞台。

        在外人看来，这一组彩排非常顺利，连导师也没有任何意见。

        但是穆辛窈知道，自己没有做好。

        她像是失去了自控能力，所有动作与表情都是精心设计好的，没有一丝一毫来自她真实的反应。

        爱豆站上台，需要一种根据现场情况随机应变的能力，既要动作与每一次都相同，更要在可以放松的地方给粉丝一些惊喜，然而今天的穆辛窈全程都很紧绷。

        跟导师聊过之后，六人一起回后台收拾东西，期间碰到要上台的《lastresort》b组练习生，互相点头致意后，穆辛窈忍不住审视自己，如果公演用这种状态上台，真的有可能赢过b组吗？

        b组的c位，虽然不是节目组自带粉丝最多的练习生，却是唯一拥有会打投的粉丝的练习生。

        她的名字叫苏如涓，两年前在南韩出道，她所在的团人气不高，这次她和另一个绿卡队友一起回国，分别参加两档选秀，希望能够多吸一吸粉丝，给团带来更多中输。

        因为苏如涓在南韩还需要跟团活动，所以不可能在选秀里出道，但这更意味着她需要在有限的时间里吸更多的粉丝，第一次公演，就是她最大的机会。

        苏如涓话不多，平时也不怎么起眼，但是在穆辛窈的印象里，她是很有魅力的爱豆，上辈子在将来会依靠一个神级救场的出圈直拍带飞全团。

        “发什么呆呢？”宋惊棠推了推穆辛窈。

        “没什么。”穆辛窈面色平静地卸妆。

        恢复素颜，又换了衣服，b组练习生也回来了。

        苏如涓盯着穆辛窈看了半天，没有说话。

        穆辛窈起初没搞懂她什么意思，半天才明白，苏如涓是想问她，为什么彩排状态不好。

        她不好直接回答，于是回以一个自然的微笑，苏如涓愣了一下，然后轻轻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一旁的崔海娜探头过来问：“你们唱什么独角戏呢？”

        穆辛窈摇摇头，没有回答。

        她看见了苏如涓手腕上戴着她上岛前在酒店分发给每个练习生的小礼物。

        在韩务工不容易，虽然苏如涓话不多，但很明显，她眷恋来自同胞的所有言语，珍惜来自同行的所有善意。

        心里挣扎许久，穆辛窈又一次走到了候场区，《书卷》b组练习生站在那里，而舞台上镁光灯照耀着a组练习生，如同黑暗中燃起的白色焰火，炽热地散发光芒。

        穆辛窈看得入迷，心情意外地平静了下来。

        登台很好，她怕高，但是无论如何都不会惧怕舞台。

        她相信自己看到台下观众的一瞬间，所有困难都能迎刃而解。

        看完《书卷》的两个舞台，穆辛窈收拾了东西，到大巴车上等着。

        小憩了一会儿，所有练习生到齐，大巴车返回录制基地。

        向文妍坐在穆辛窈后面的座位，一点也不困似的，跟其他人讨论着今天的彩排。

        穆辛窈扭头一看，忍不住笑着问道：“妍宝，你怎么笑得跟捡了钱似的？刚刚在舞台上也是。”

        向文妍认真说道：“上台了诶，跟捡钱了也差不离嘛。”她努力了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登上梦寐以求的舞台，开心得要睡不着觉了。

        穆辛窈点点头：“懂了，从此内娱多了一位捡钱系爱豆。”

        周围人都笑得精神了，睡不下去，七嘴八舌地期待着后天。

        翌日，v587告诉穆辛窈，公演的票售罄了。

        内场三百人，看台一千五百人，所有的票都卖出去了，简直是这个糊逼节目做梦都不敢想的结局。

        穆辛窈看了看微博，才知道原来是导演用自身粉丝引流了，买票的不一定是秀粉。

        但是无论如何，既然有人来，她就需要尽可能把在场没有粉籍的观众吸引到，哪怕只是路人好感。

        跟随队伍合了几遍舞，穆辛窈拿着公演的服装去找造型师姐姐。

        在选曲之后，节目组就通知练习生，对服装有什么想法或者要求可以找造型师，《lastresort》是雷鬼音乐，所以穆辛窈想要带有牙买加传统服饰特点的衣服。

        这段时间练习强度高，大家都瘦了点，所以她帮大家把衣服带过去，让工作人员帮忙改一改。

        随后，她去了妆造室。

        马上就要公演了，不少练习生都需要换发型发色，穆辛窈也同样。

        她一公想染阴阳头，但是公演这么频繁，总染发太伤头发了，所以她打算染成黑色，再用一次性染发喷雾换发色。

        帮她染头的工作人员得知她要扎双马尾后，还问她要不要剪齐刘海，但是她拒绝了。

        她想要的是甜酷风，如果要是再加上齐刘海，就甜过头了，也不适合这首歌了。

        漂亮的渐变色头发染黑，穆辛窈再回练习室时，不少练习生都很震惊。

        毕竟她太适合当发色试验田了，黑发固然凸显气质，但是不像彩色头发一样能让人一眼看见她。

        路过《lastresort》b组练习室时，苏如涓倚着门一言不发，她身后的夔一一探出头来，遗憾地说：“太可惜了，原来的颜色多好看！”

        穆辛窈耸耸肩，没有透露自己的想法，而是说：“你喜欢的话，之后我把我用的染发膏颜色发给你。”

        公演的前一天，氛围还是像从前一样欢快，直到公演真正来临，所有人才紧张起来。

        这是唯一一次所有人都在的公演，第一次顺位发布过后，可能有些人再想见面都不知道要什么时候了。

        拥挤的后台到处都是人，练习生们正在抓紧时间化妆，来来往往的工作人员举着对讲机，游走于不同房间。

        即使候场室的门关着，外面的声音也是那么振奋人心。

        做好妆造的唐洛跟大家打了声招呼，然后偷偷溜出去看外面的状况，回来之后一边扇风一边说：“观众已经检票入座了，工作人员正在调试中控应援棒。”

        穆辛窈定了定神，脑子里仔细拆解着《lastresort》的每一个细节，眼睛却在盯着墙上挂着的电视。

        临近八点，电视上终于有了画面，工作人员把舞台实时转播到了每一个候场室。

        昏暗的舞台上传来倒计时的声音，“五——四——三——二——一！欢迎来到《虽然我们不漂亮》第一次公演现场！”

        一霎时，观众席上方的灯光灭掉，而舞台被镁光灯照亮，舞台边缘喷出十几道彩条，然后随着微风自然飘落。

        站在舞台正中央的，正是发起人汪子齐。

        汪子齐介绍了比赛规则，并教内场的观众使用投票器，随后第一个节目开始。

        今天开场的，是声乐组的音乐《李》，a组的队长丁蕊在彩排当天腰伤复发，紧急改了舞台，作为唯一一组遇到意外的练习生，其他人都很关心她，然而这一组还是完成了很精彩的开场表演。

        不能跳舞的丁蕊坐在秋千上，惊艳回眸，明明她才十八岁，在节目里属于忙内line，却镇定得不像是受了伤。

        穆辛窈身旁的唐洛用指尖捂嘴，崔海娜调侃道：“洛洛又陷入爱情啦？”

        唐洛嬉笑：“什么叫‘又’？我可是要当爱豆的人，我谁也不爱。”

        穆辛窈拍拍她的头：“孺子可教也！”

        李丘可瞥了一眼穆辛窈，说：“唉，你们直女姬起来真可怕，比真姬大胆多了。”

        相较于《李》a组从逆境中做到了突破，《李》b组就显得普通了许多。

        现场的观众投票过后，不会当场公布投票结果，但是练习生会到等票数的房间看到结局。

        下一组很快登场，a组有吴伊可，毕竟是室友，穆辛窈平时也问过她的练习状况，吴伊可一直表示不太满意。

        然而今天上了台，不会粤语的练习生们唱得都很标准，显然是无数次纠正读音的结果。

        声乐组两首歌都不燃，四个舞台看完，眼看气氛要down下去，舞蹈组登场了。

        一首《潇洒小姐》，a组是擅长爵士舞的b班练习生高思冉站c，b组是选座时跟高思冉挨着坐的孟娇娇站c，氛围直接拉满不说，到了拉票放狠话环节，两边都很客气，生怕不能噎死嗑药鸡。

        另一首《情剑》，是一首国风音乐，旋律明快又洗脑，原唱是知名国风女团，可惜这首歌没有官方舞蹈，因此舞蹈是导演单独请人编排的。

        穆辛窈知道，佟知隽搞国风有点东西，这首歌的舞台也是出人意料的精彩。

        “真的救救我，”宋惊棠躺在地上，“我感觉要被国风音乐淹没了，让我想起小时候学古典舞的痛苦经历。”

        宋惊棠喜欢跳舞，但是也分风格，她从小就喜欢帅的，像古典舞这种范儿，不是她的菜。

        穆辛窈笑着推了推她：“别躺了，万一越躺越困呢？rap组要开始了，一会儿我们热身。”

        已是深夜，大家的精神很亢奋，但是身体多少有些昏沉疲惫，穆辛窈怕大家真的困了，把人拉起来，一边热身一边看节目。

        两首rap，第一首是节目组买的轻快风格的beat，让练习生自己写词，a组写暗恋，b组写毕业季，青春的味道一下子就出来了。

        问题是……b组的c位，好像发挥得不太好。

        几个月前穆辛窈为了见季敏参加的音乐比赛，当时的第三名link，就是这个选秀里的一位练习生，名字叫许年年。

        虽然许年年是rapper，但性格蛮温柔的，在酒店相见时，穆辛窈说她看过《橘子不是唯一的水果》，许年年有一种找到伙伴的感觉，两人还挺聊得来。

        论实力，许年年比b组的c位稳不少，也不知为什么，许年年的part并不是很多，导致舞台效果没有很理想。

        穆辛窈百思不得其解的工夫，第二首rap《定军山》的a组已经登台，于是她关掉电视，跟大家合了一遍舞，找找感觉，随后就被工作人员叫去舞台旁做准备。

        融入了京剧《定军山》一段唱词的rap也很出彩，当灯光再次暗下来，工作人员把乐器搬上台，身边的设备散热依旧有些滚烫，更远处多了观众的欢呼声，穆辛窈却分外镇定。

        “走了，上台！”穆辛窈笑着说完，踏上她一度以为自己无法面对的阶梯，直奔舞台中央——直奔她应该站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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